看着钜鹿县城冒起的浓烟,李澈颔首道:“看来陶升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君侯,谨防有诈。”向来谨慎的韩浩还是有些担心的提醒道。
“无妨,先过去看看,不贸然入城便是,巨鹿县城统共不过三千多人,除却看守粮草必要的人手,其他人拉出来作战也未必是我们对手。”
难点只是在于攻城,一两千匪寇的战斗力还真未必打的过李澈这边的的人。自保当是无虞。
韩浩坚持道:“还请君侯稍候,下吏先带人去探探究竟。”
魏续也站出来道:“属下与韩史一起去。”
李澈望了他们两眼,颔首道:“也好,注意安全,事情有变就立刻撤退,总归只是来试试水的。”
“诺!”
……
钜鹿县城中,陶升带着本部人马且战且退,虽然有所准备,但他部下的战斗力显然比不上青牛角直辖的张燕精锐。
开始还有人数优势,渐渐的差距便凸显出来,青牛角又是个奋勇拼杀之人,陶升的部下很快便出现了溃散的状况。
心中焦急的陶升顿时把心一横,转身问道:“让你们点的火呢?”
“将军,县衙已经烧掉了,你看那边的烟。”
陶升顺着部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了滚滚浓烟,顿时心下一松,大喝道:“弟兄们,汉军很快便到,坚持住,跟老子杀到城门去,放汉军进城!”
陶升的部下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为什么汉军会出现在这里,陶升又是怎么知道的。只是听闻汉军将至,顿时心中有了底气,挥刀的力气也大了三分,且战且退的往城门方向而去。
青牛角闻言大急,他也没想到汉军真的会到,还以为是卢植本部的精锐,情急之下吼道:“莫要让这些叛徒放汉军入城!”
陶升其实心里也没有多少底,他此前思考过很久,比青牛角脑袋要清醒不少。据他猜测,汉军的人数应该不多,更不可能是卢植的精锐,否则不可能瞒过张燕。
李澈信中吹的“天兵将至”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真要有几千人摸到了钜鹿,张燕还不如抹脖子自杀来的痛快。
但他已经骑虎难下,哪怕只有几百汉军,那也是一股生力军,至少逃跑应该不成问题了。
钜鹿县城不大,城门也不大,守门的却是青牛角亲信,早已闻声布好了阵势。陶升心下一横,怒道:“不怕死的跟老子来,杀出一条路!”
十几名杀出了血性的匪寇立刻站了出来,一名身材高大的匪寇举着大盾顶在前面,向守门的匪寇发起攻击。
陶升眼睛血红,连连砍杀了五六名匪寇,等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城门前。
几名匪寇合力抬起门关,推开大门,然而心却沉入了谷底,城外那一排至少两三百人的匪寇,仿佛一道天堑。
追赶过来的青牛角大笑道:“老子自然是做好了准备才来找你的,真当老子是蠢货?”
绝望的陶升看了看身边已经有些颤栗的亲信部下,叹道:“是我害了你们。”
“将军!其他弟兄很快会发现不对的,我们还有机会!”
陶升摇摇头,除了这些亲信,其他匪寇都是墙头草,如今他陶升命不久矣,他们又如何会背叛张燕?
正当陶升横下心准备拼死一搏,却猛的发现城外的匪寇阵型竟然出现了动乱。
只见那些匪寇先是一阵骚乱,随后有的转身,有的却直直往县城跑来,隐约间听见“汉军来了”的声音。
陶升顿时大喜过望,大声道:“弟兄们,汉军到了,杀出一条路,恭迎王师进城!”
还在城内的青牛角看不到城外的情况,只觉得陶升犯了失心疯,他大笑道:“姓陶的,你是傻了吗?还汉军到了?老子还说大帅到了呢。真要是汉军到了,老子立马从城墙上跳下去!”
陶升等人理也不理他,几十名匪寇奋力向着城外冲去,那些奔逃的青牛角所部根本不理他们,双方竟然直接错身而过。
踏出没两步,陶升猛的一惊,旋即道:“弟兄们,弃暗投明得有个添头,空手过去未免太过丢人。跟老子守住城门,等王师到了,老子为你们表功!”
“愿随将军赴死!”这些人本就是陶升的亲信,如今有了盼头,再加上赏赐的激励,顿时横下心又往回杀去。
这时候青牛角也发现了不对,抓住一个逃跑的匪寇询问了一番,大惊道:“快快夺回城门!遣人从其他城门出去,向大帅报信!”
只因为那些奔逃的匪寇一个个都被骇破了胆,只说汉军人数一望无际,还都是穿着全身铁铠的精锐,刀枪不入。
唬的青牛角以为是卢植本部偷家来了,连忙带着人杀向城门。
县城城门本就狭小,最多不过三四人并排,陶升等人守住关隘,急切之下青牛角还真难以突破。
陶升又急中生智的对着城外奔逃的匪寇道:“来帮老子守城,汉军到了老子保你们不死!”
望望后面的汉军,又看了看前面拥堵的人群,一些匪寇已然心动,当下就有几人喊道:“愿助将军守城!”
青牛角只觉得面前的陶升属下仿佛杀不完一般,又是一刀斩下,青牛角望着那脸上有道血痕的匪寇一怔,猛然发觉这似乎是他属下的一个小首领,几人一起干过荒唐事的。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先遣的韩浩、魏续带着一百精锐已经赶到城门,陶升大喜道:“将军!将军!草民弃暗投明,弃暗投明!”
韩浩皱了皱眉,也没有时间纠正他的称呼,颔首道:“让你的人退下,城门丢了的话你吃罪不起。”
陶升也没有心情计较这有些蔑视的话语,连忙拖着本部人马且战且退,换成重甲卫士顶上。
而看着面前出现的全身铠甲的汉军,青牛角陷入了恐惧。以汉军的铁铠质量,和匪寇的武器水平,除非对着无甲覆盖的小腿砍,否则基本不可能破甲。
这些汉军就仿佛一堵铁墙,让青牛角无法逾越。最可怖的是他根本无法想象后面还有多少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