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山话一出口,徐公子顿时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瞪着王文山:“大人,我不过是使了点生意上的小手段,你竟然要判我死罪?”
王文山冷冷道:“徐公子这次犯得不是大罪,但以前没少犯大罪。”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徐公子眼神一闪,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
他是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但自问屁股都已经擦干净了,不相信王文山能够查出来,更不敢相信他敢和整个徐家作对。
“徐公子不知道?也罢,那本官就与你说道说道。”王文山为徐公子的死不认账摇了摇头,但既然要判他死罪,还是要和他说个明白的,便走了两步,道,“今年三月,你看上城北陈茶农的儿媳妇,想让她做你的妾,对方不同意,你就杀了她的公婆和丈夫,打伤她的儿女,逼迫她;去年六月,你强占城郊农户张麻子的田地,以十文钱的低价强买强卖过来,张麻子想去官府告状,你知道后派人将他直接打死,尸体扔下了护城河。”
他越说脸色越冷,最后满含杀气的看着徐公子:“徐公子,我说的这些可是事实?”
这些当然都是事实,但明明当时都处理的很干净,徐公子想不通王文山是如何知晓的,难道是他的心腹背叛了他?
各种念头在徐公子脑子里转过,他倏的笑了,阴沉的看着王文山,道:“大人,没有证据的事情,您可不能乱说!”
“本官敢说出来,自然是有证据!”王文山怒喝一声。
徐公子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一声不好,但念头一转,又觉得王文山是在故意诈他,一时不敢言语。
“本官知道远不止这些,还有去年年末时,你找人假装强盗,闯入和徐家一样做药材生意的秦老板家,杀了他们一家老小,霸占他们的药材店!”王文山继续细数徐公子的罪行,声声如雷贯耳,震人心神,“前年,你更是勾结清水县县丞,陷害诸多生意人,强占人家家财,死在你手里的人不计其数,你简直恶贯满盈,死不足惜,还敢狡辩!”
随着最后一句话的话音落下,王文山大喝一声:“来人!还不速速将这恶徒拿下!”
“是,大人!”官差一直在谢家人和徐公子跟前虎视眈眈的盯着,闻言立马上前制伏,根本不给他们反抗或者逃脱的机会。
谢老太和谢刘氏自知在劫难逃,一家人抱在一起哭哭啼啼。
徐公子脸色惨白,看王文山的表情像是看见了什么鬼魅:“你……你怎么……”
“你想问本官怎么知道的?”王文山说起徐公子干的那些坏事就怒不可遏,深呼吸了几下,冷笑道,“自然徐公子的父亲,徐老爷告诉本官的。”
“什么?这不可能!”徐公子不可置信,觉得王文山在诓骗他。
“也罢,本官就让你死个明白!来人,带上来!”王文山挥了挥手,吩咐官差。
官差应了声,在徐公子疑惑的眼神里,从人群之后带上来几个被五花大绑,嘴巴也被封住的人。
那些人赫然就是徐老爷和清水县县城,以及其他一些官员,还有徐家的心腹,各个都曾和徐家父子一起做过不少坏事。
“父亲!”徐公子大惊失色,想要扑过去,却被官差所阻挡。
徐老爷模样狼狈,冲着徐公子摇了摇头,一脸颓败。
这个表情,分明是在告诉徐公子,他们这次死定了。
徐公子一脸莫名,对王文山也失去了尊敬,怒声质问:“王文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们徐家人做了多少坏事,自己不知道吗?”王文山气得脑壳疼,多和徐公子这种人渣败类说一句话都觉得恶心,让身旁的师爷代替他说。
师爷应了声,将前因后果大致道来。
原来,在徐公子和谢家人来这里之前,作为逢春楼幕后真正的大老板,徐老爷已经被用同样的方式弄来,被假判官逼问出一切。
他们原本只是想让徐老爷承认墨雪楼的药膳吃死人的事情,是他们逢春楼暗中搞的鬼。
谁成想,这徐老爷是个无比相信怪力乱神之事的人,以为自己真的变成鬼来了地府,即将被下油锅,立马吓得把做过的坏事一股脑的都说了,想让判官看在他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稍微网开一面。
徐家再怎么势力大,也只是一介商人,有些事情只靠他们自己,自然是做不成的,和他们结盟,一起干坏事的还有清水县的县丞,以及府衙里的几个小官。
这下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下子牵扯出好几个人,那演戏的判官知道事情轻重,赶紧接着询问徐老爷更多的事情,然后不用他多问,怕被下油锅的徐老爷自己就把所有证据都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王文山在暗中听着,为了以防万一,立马就让人把那几个官员绑来了,并按照徐老爷所说的,去查找了一番证据,果然都找到了,这下徐老爷知道真相后想狡辩也没法狡辩了。
徐公子听完师爷的陈述后,目瞪口呆,哑然良久。
他总算知道从一开始就出现的违和感是从何而来了,他就说,徐家好歹也是利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出了这档子事后,怎么围观的人都只是在看笑话,没有人帮他说两句话。
原来,这些人早就观看过了徐老爷带来的那场好戏,知道徐家要完蛋了,自然不肯和他们粘上一点关系。
徐公子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徐老爷。
被牵连的那几位官员也是对他怒目而视,想骂他,但是因为嘴巴被堵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徐老爷哭丧着脸,欲哭无泪,悔之晚矣,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几岁。
王文山当众宣布完他们的罪行,本想当场就将他们斩首示众,但这不合规矩,而且那些坏事,虽然是徐家夫子和那些官员一起做的,但也不仅仅只是他们做的,他们只是领头人,真正参与进来的人远不止这些。
王文山得先留着这几人,待把所有的参与者都揪出来,将整件案子都理清楚了,才能杀了他们。
“带下去!”王文山挥了挥手,吩咐官差。
到了这步田地,徐公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自知求饶无用,还不如维持最后的体面。
因此,他只是在临走前问了云小霜:“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些假的鬼魂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小霜被赵墨城护在身后,看他一眼,淡淡说道:“徐公子,你没有见过那么高超得轻功,不代表世界上没有,你没见过没有味道,可以让人发现不了自己中毒,却能让人快速失去的意识的毒,也不代表这个世界上没有。”
那些轻功高超的人都是赵墨城找来的,那毒烟也是赵墨城给的,演武场上的假地府也是今天才开始修建的,以免修建的太早,会让徐公子察觉到不对劲。
至于为何能修建的这么快,也是因为赵墨城找了人来,云小霜没有问他为何有这等本事,赵墨城也没有多解释,两人默契的没有谈那些涉及赵墨城身份的敏感问题。
徐公子静默了一瞬,说:“我明白了,那那个我见过的厉鬼,是别人易容假扮的?”
“自然,我并不会轻功。”云小霜承认了,想了想,又道,“围观的人,平头百姓和部分生意人,我以利益相邀,权贵们,则以人人脉相请,让他们来看这一场好戏。”
因为云小霜要把徐公子等人的罪给定死,不能让旁人对此案有任何不好的想法,更不容许有人暗中猜测徐家出事是墨雪楼搞的鬼,所以请了那么多人来亲眼观看,并借助他们的口,将此事传遍整个利州城。
徐公子点点头,没有再反抗,乖乖的被官差们带着下去了。
谢老太和谢刘氏也怕罪加一等,没敢再哭闹,跟着官差走了,谢家的三个孩子孤零零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大人,您看这三个孩子该如何安排?”赵墨城请示王文山。
王文山想了想,说道:“赵公子放心,官府有善堂,他们会被送到那里生活,也会有官府的人教导他们,不让他们走上歪路。”
“如此甚好。”赵墨城道。
他其实一点也不关心这三个孩子以后的生活,他不过是怕他们痛失亲人后,仇恨云小霜,做出伤害云小霜的事情。
虽然他们是小孩子,但谁说小孩子就没有杀伤力呢?赵墨城可一点也不想拿云小霜的安危去冒险。
王文山不懂赵墨城的真实意思,但是云小霜听出来了,一瞬间心里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感觉心里酥酥的,麻麻的,好像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熨帖。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具体该说什么,最后又把嘴巴闭上了。
这时,事情已经结束,又是深夜,王文山发话,让大家都散了。
云小霜和赵墨城一同对王文山,以及来看这场戏的众人道了谢,命人简单收拾了现场,才一同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