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瑾盯着那行字，身子一下坐直了。
她上上下下划拉屏幕，消息只有一条，孤零零躺在那里，显得特别突兀。
用户名叫累觉不爱，司瑾知道这个id，是直播间经常找她说话的朋友。
司瑾点开这人的主页，下面介绍寥寥几句：
不做粉头很多年，已开学，勿扰。
司瑾：“……”
她默默退了出去，还是忍不住发了个猫猫问号的表情包。
表情包是个好东西，简简单单的一张图，既表现了自己的疑惑，也传达了自己的在意，还能缓和自己说话的语气，更能让对方放下防备，多说两句。
一图胜过千言万语。
网龄只有几个月的阎王，对表情包赞不绝口。
消息很快显示已读。
没一会儿，空空的私信框又多了一条消息：
【谢谢你那天救了我呀！我……就是……不小心看到你头发的颜色了，是姐姐吧？！应该是姐姐吧！！】
司瑾：“……”
原来是头发出卖了她。
司瑾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还是退出聊天了。
说是吧，万一这事儿传了出去，肯定会有一大堆麻烦。说不是吧，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干脆不回答，熄了屏幕，闭目养神去了。
另外一边，蔡泉看着自己那条已读未回的消息，更加坚信笑面阎王就是司瑾。
不然第一条消息，她为什么要回她一个表情包？
显然是因为在意这件事啊！
不然第二条消息，她为什么不回？
肯定因为被猜出身份不知道怎么回了呀！
蔡泉觉得自己肯定没有猜错。
蔡泉又翻了翻今早的热议。
汪柬华的事情爆出来之后，有关他的信息都被扒了个干净。
包括他的前妻和女儿。
她就说司瑾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原来是她本命的女儿。
她眼光果然没有错！
司婉的黑料是假的！
司瑾也是值得追的！
人面兽心的王八羔子害死不少人，被害名单看得人发寒。
得亏被笑面阎王弄死了。
嗯……？
司瑾和笑面阎王是同一人的可能性更高了呢！
*
傍晚，柏家别墅。
书房内冷冷清清，只有电脑里面的声音汇报着社团的招新情况。
柏霜身着一袭真丝红裙，披着一件西装外套，坐在电脑前，显得很随意。
汇报工作的男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险些连准备好的稿件都看岔了行。
柏霜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汇报上。
她慢慢滑动手机屏幕，娱乐资讯里，闪过一个又一个热帖。
【细数那些被汪狗祸害的艺人】评论99999+，点赞99999+；.
【血染的笑脸，嚣张的爷，敢造谣？看爷取你狗命！】评论99999+，点赞99999+；
【难道只有我觉得这个行为有点过了吗？你们不觉得恐怖吗？】评论99999+，点赞99999+；
【正义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感谢阎王为民除害！】评论9999+，点赞5864；
【正义的审判应该交由法院，而不应该当成私人泄愤的借口】评论9999+，点赞9376；
几乎都是看热闹的人。
柏霜点进实事解说，果然有关于阎王的话题。
“……整个案件调查起来也非常复杂，现场几乎找不到任何证据。根据警方调查结果，笑面书生的死是由前雷霆副总裁汪柬华造成，两人争斗过程众发生意外，汪柬华为了转移视线，在事发现场刻上笑面阎王的标志。而关于汪柬华的死，真凶身份还有待考证，到底是笑面阎王本人因为造谣的事件报复，还是另有他人冒充笑面阎王，还需要仔细调查。此次事件性质恶劣，造成一系列不好的影响，当局正在为此努力，消除社会一切不稳定因素……”
消除一切不稳定的因素……
是指消除笑面阎王吗？
柏霜打开相册，翻出那张骇人的笑脸仔细端详。
血应当是真血。
红色血渍在奢华又颓败的别墅里绽开。
艳丽，危险，也疯狂。
柏霜有些沉醉，平静的脉搏似乎变得有些躁动。
房门啪地被打开，屋外的暖光一下子照了进来。
“姐！姐！！好消息好消息！！！”柏祁一脸兴奋，大摇大摆地冲进了书房。
柏霜熄灭屏幕，对电脑里头的人说了声抱歉就关了视频。
“之前爷爷说的订婚对象你还记得吧？齐皓哲，那个房地产大亨的儿子。”
柏霜神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柏祁自顾自地说：“齐少看过你的照片啦，他说他不嫌弃你以前的经历，他想举办一个舞会，把你介绍给所有人！”
柏祁眼睛闪着金光，一副他姐终于有人要了的兴奋。
“怎么样？姐你哪天有时间？”
“可我还没见过他。”
“那就提前见一面嘛！你哪天有时间，我来安排！”
柏霜悠悠起身，走到窗前。
她拉开窗帘，夜色泻入，为她笼上一层阴影。
说出的话像是染上了月光的寒意：“三年……”
“我回柏家三年，你们唯一关心的只有我的婚事。”
“也从不问我的意愿。”
柏祁被她盯得有些受不住，“女、女孩子总是要结婚的嘛，多一个人爱你不是更好嘛。”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姐姐，也不清楚爷爷的想法。
柏家条件明明那么好，姐姐却被丢在外面不知道被谁养了十年，直到上大学的时候才回家。
在此期间，柏家从未提过姐姐的存在。
三年前见到柏霜的时候，她总是冷着一张脸不爱说话，这几年好了很多，会在他们面前说说笑笑。
但是柏祁总觉得，姐姐好像画了一条界限，横在她和家人之间。
他们跨不过去，姐姐也不会走过来。
柏祁顶着她的视线，硬着头皮继续说：“爷爷也是关心你，希望你过得快乐，老人家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你舍得让他操心吗？”
柏霜侧首，视线游移到窗外的风景。
夜色死气沉沉。
她没有回答柏祁的话，柏祁却是松了口气。
他知道姐姐不会为难他。
柏祁小心翼翼：“那，姐，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啊？”
空气静默许久。
今晚的夜还和从前一样，平静得没有任何特色。
柏霜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书房。
最后只留下一句：
“你们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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