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晚上之行养精蓄锐,林非晚一觉睡到夕阳西斜。
张清和张秀也没有进来打扰,只是将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
不过冬青就没那么淡定了。
“小姐,快别睡了,您该梳妆打扮了。”
“呃……天都快黑了,打扮给谁看啊。”
林非晚迷迷糊糊被拉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当然是……”冬青突然凑近,而后神秘一笑,“……给王爷看喽,按照常理,今晚可是您的洞房花烛夜呢。”
说着,她红着脸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小册子,“这是夫人的意思,时间紧急,您好好学。”
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林非晚扶了扶额,将小册子收到枕下。
看着冬青一脸期待的样子,她深呼一口气。
“那个冬青啊,我有件事告诉你,不过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嗯嗯,小姐放心,奴婢的嘴最严了。”
“其实……”林非晚心虚地竖起耳朵,确定房间内没有暗卫,才继续说:“其实王爷他不行。”
“什么,王爷他唔……”
“嘘……小点声,王爷要是知道我告诉了你,你的小命就没了,明白吗?”
“唔唔。”
林非晚这才将手从冬青嘴上拿开。
小丫鬟眼泪立马决堤:“难怪御王之前不近女色,原来是不能人道,呜呜……小姐,你太可怜了,看到那么多聘礼,奴婢还以为王爷是真心喜欢你,以为你是来享福的……”
她赶紧安慰:“这样挺好,不用像别的后宅一样勾心斗角,周姨娘的事我就已经受够了,而且我的身子你也知道,自己的命都要靠药吊着,更别提生育子嗣。”
冬青抽泣两声,“那倒也是,让你这一说,你们一个不能人道,一个病秧子,还挺般配。”
“……”
那倒也不必如此说。
林非晚长出一口气道:“所以日后你就不用在夫妻之道上为我和王爷操心了,明白吗?”
“嗯,奴婢明白。”
“传膳吧,我今晚想早些休息。”
冬青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往后晚上您也只能睡觉了,早些适应也好。”
林非晚:“……”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
她默默翻了个白眼,雪千御白日里那一番折腾,估计看到的人都会如此认为。
这样一来,就算她这个王妃之位来得仓促,也不会被人看轻。
不过为了以往万一,她不能被动等待。
雪千御已经做了初一,就由她来做十五。
她在这边打着算盘,丝毫不知外面早已掀起一番怎样的风浪。
华灯初上,夜晚的京城热闹不输白日,品轩茶楼中更是宾客云集,除了顶上从不对外开放的三楼,二楼和一楼都聚满了人。
此时大家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楼舞台上那一方天地。
“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向不近女色的战神王爷竟然对侯府小姐一见钟情,向皇上和太后求了赐婚。”
“奈何侯爷丧期不久,不宜操办婚礼,可怜那王爷只能单相思,以至于旧伤复发,性命垂危……”
说书人在这停住,自顾自抿起了茶。
“怎么停了,接着说呀,侯府小姐就没去看看?”
“去,自然是去了,只是这一去,王爷的相思病更重了,皇上和太后实在不忍,便直接下旨封那小姐为王妃,让她直接搬去王府。”
“小姐见识过王爷真心,自然不觉委屈,王爷更是搬来金山银山当聘礼,至此,二人和谐美满,恩爱白头。”
“啪!”
惊堂木落下,听客们显然意犹未尽。
“喂,你们觉不觉得这故事说的有点像御王和忠勇侯府的小姐?”
“拉倒吧,御王怎么可能为一个女人单相思?”
“那可不一定,王爷带去侯府的聘礼我可瞧见了,几十口大箱子,照得人眼花缭乱,真比金山银山呐。”
“还不止,听说王妃手受伤了,府里的管家满京城打听大夫。”
“对对对,当时我就在医馆。”
“唉,我要是能遇见故事里的郎君,真是死也值了。”
几个戴着帷帽的女人西子捧心,羡慕的不得了。
有好事的百姓直接问起说书先生,“老先生,您故事里说的可是当今御王与嘉柔县主?”
说书先生抱拳一笑,“各位,我说故事,您权当听个乐呵,今晚就到这,老朽告辞。”
“诶别走啊,再来一段。”
不少客人跟着起哄,说书人摆手笑笑从后门离开。
角落里,一道娇小身影也悄悄退出,来到后巷与张翰碰头。
“小姐,您都听见了。”
“嗯,听见了。”
“那还用属下推波助澜吗?”
林非晚一脸黑线,没想到雪千御的动作比她还快,只是这故事内容,他真的知晓吗?
“不必,从明日起,你带一队人马守在王府门外,来时动静闹大些,务必让人知道,林家军如今是我的嫁妆。”
“是。”
“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一步。”
“小姐小心。”
林非晚点点头跃上屋顶,走到僻静处,从怀中取出化妆用的物件。
不过片刻,就从少女变成俊俏公子。
身上的男装可以改过尺寸,穿着并不显宽大,也不会让人觉得她过分消瘦。
按照张翰的指引,老远就看到一个擂台。
擂台四周燃着火把,周围黑压压围满了人,隐隐能听到一两声惨叫。
“还有谁?”
擂台上的大汉一声吆喝,震得人耳膜生疼。
林非晚看了被打下来的人一眼,撩起衣摆跃上高台。
“我来。”
“你?”
大汉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不屑道:“拳脚无眼,不想缺胳膊断腿就让你家护卫上来,否则一旦开打,除非有人落地或者认输才能叫停。”
“小伙子快下来吧,刚才那位好汉在他手底下没过三招,你细胳膊细腿的,不是送死吗?”
“就是,这可不是逞英雄的地,有帮手就多叫几个帮手,没帮手就赶紧下来。”
“下来吧,你自己赢不了。”
“小子,听人劝,吃饱饭。”
大汉双手环胸,一脸蔑视。
林非晚冷笑:“不必,我一个人即可。”
大汉当即怒了:“呵,不自量力!看招!”
拳脚带风在擂台上砸出一道道裂痕,林非晚用轻功灵活躲避,在适当的时机手捏银针-刺-激他身上的一些穴位。
在外人看来,这场对战是大汉的单方面碾压,她无力应对只能躲。
可大汉心里清楚,她分明是在戏弄自己。
每次都只差一点,就在关键时刻被她躲开。
几百招下来,他愣是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
他累得气喘吁吁,身上也一阵阵发麻,反观对方除了脸色稍微红润一些,丝毫不见疲态。
他气得咬牙:“有本事你别躲!”
林非晚勾了勾唇,“好呀,咱们一拳定胜负。”
“你说话算话!”
大汉一拳猛轰过来,林非晚直挺挺站在那,一动不动。
围观众人都屏住呼吸,还有些人用手捂住眼睛,不忍看一会的画面。
“啊!”
一声惨叫。
出乎众人意料,倒下的不是林非晚,而是那大汉。
“后生可畏啊。”
一个老者笑眯眯过来,林非晚打眼一扫,便知道他是个练家子。
“承让了,在下现在能进去了吗?”
“公子请。”
走不出远,就听到身后闹哄哄的,显然是擂台上又换了新人。
林非晚最后被带进一处阁楼。
阁楼与外面的酒楼类似,分为三层,每层设有以纱幔为挡的包间,不时可见攒动的人影。
一楼正中央是一个舞台,此刻有穿着清凉的美人正在献舞。
她在二楼落座,正好将楼下风景收进眼底。
丝竹漫漫,美人轻腰,别有一番情趣。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又陆陆续续进来十几个人,丝竹声戛然而止。
一个头戴面具的人手捧盒子走出来。
“欢迎各位莅临这次的拍卖会,接下来是本次拍卖会的第一个拍品——拳头大的东海夜明珠,底价三千两。”
“三千五百两!”
“四千两!”
……
“到底有没有药材呀。”
几个拍品除了珠宝就是字画,林非晚觉得嘴里的糕点都没滋味了。
“铛!”
一声锣响,有些打瞌睡的人立马振奋起来。
“来了,好东西来了!”
闻言,她也打起精神,重新向下看去。
就见下面不知何时放置了一张桌子,桌上整整齐齐摆着十个贴着封条的木盒。
突然,她眼睛一亮,竟然真的有琉璃果,还有一株百年赤血参。
赤血参一年生一叶,以百年为界,百年以下着绿叶,为草,百年以上着红叶,为药,对活络生肌有奇效。
“接下来第一件拍品是琉璃果,起拍价一百两……黄金!”
“这东西只是延年益寿又不是起死回生,一百两黄金,太贵了,太贵了。”
“有这钱不如等着拍下面的宝贝。”
“就是,就是。”
“谁叫价谁是冤大头,哈哈……”
“一百五十两!”
“一百五十两!”
两道声音同时落下,林非晚循声看去,就见一蓝衣男子正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枚琉璃果。
男人似有所感,微微抬眸对上她的,相视一笑。
“公子,在下有急用,可否承让?”
林非晚拱手回礼,“抱歉,在下也是急用,二百两!”
对面立马加价:“三百两!”
“五百两!”
“一千两!”
“五千两!”
……
众人哗然,纷纷看好戏似的瞧着二人。
终于……
“一万两!”
林非晚咬牙,这是她的底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