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屋外,陆行远远瞧见了一众女子围着姜雅芝,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她们的议论声。
“真的吗?陆行小时候那么乖吗?”
“公子上学的时候不跟女孩交朋友吗?姐姐真坏,竟然拉着公子一块洗澡!”
“那是,小憨货小的时候可真叫一个乖,姐姐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不逛青楼、不喝花酒,十五的年纪还是不谙世事的小处男呢。”
“哇——”
“咳、咳,”陆行黑着一张脸,凑到姜雅芝的耳边,恶狠狠道:“姐姐现在闭嘴还来得及,姐姐的糗事都够写一本书了,我不介意和三叔喝酒的时候聊聊姐姐。”
“啊、别,小憨货,我错了,姐姐错了——”姜雅芝神色慌张,拽着陆行的衣袖轻轻摇晃,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就是,公子这般凶干嘛,姜姐姐人多好。”小钰拽着陆行的袖子,也跟着晃。
陆行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神秘一笑,“你帮她说话做什么,你要是好好表现,我就将姜雅芝的糗事都告诉你们。”
小钰眼珠子一转,连忙松开了陆行的衣袖,美滋滋地和几女聊起天,全然不管假装楚楚可怜的姜雅芝。
“药汤熬好了!”柳丹扬捧着一个瓷碗从远处走来,小钰连忙迎了上去。
只见她接过药汤,便朝董向雪的屋子走去,临走前跟陆行招呼道:“公子,我去照顾你的美人咯~”
陆行点头,对着柳丹扬吩咐道:“照着姜姐姐开的药方抓上半个月的药材,磨成粉打包好,董向雪离开的时候可以带上。”
魏颖眼中闪过惊异,连忙道:“她要走?为何?是不是公子不会说话,惹怒了董姑娘!”
陆行苦笑一声,叹气道:“她性子傲,又把凡事看得万般通透,我若是强行将她留在身边,她会活得很累。离开我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见众女还要说什么,陆行掷地道,算是敲定了主意,“别委屈人家了,我会亲自送她走的,并且会让碟子暗中保护的,你们不必担心。”
众女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倒是姜雅芝皱着眉头,低声道:“看来抄家之事对于董向雪来说打击很大呀,若是她一心向阳,身子倒是能日日康复。就怕,还是那句话,小憨货还是多上点心思吧……”
“嗯,”陆行点头道:“我会注意的。”
“驭——”院外,有马蹄塔地,能听见一个低沉的女声。
雷英推开大门,单手提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光头女人。
“世子,这人你要怎么处理?刚开始还好好的,顶多不说话,自打我把她和军狗关在一块,她就跟疯了似的,甚至还咬人!”雷英撸起袖子,上面有一个清晰的牙印。
“咦——”姜雅芝上前看着雷英手臂上的伤口,惊讶道:“雷英将军是六楼武夫啊,那女子什么来头,能破开你的皮肤?”
“卑职见过姜大人,”雷英自是认得姜雅芝的,军营中所有的医者几乎都是天医谷的门生,“公子说此人有金刚琉璃体。”
陆行解释道:“这人是夏舒,是王家的五楼武夫,入魔才得以突破到六境,被我们所缚辱,我便交给雷英将军看管。”
姜雅芝看向雷英右手提着的夏舒,目中露出精光,伸手就要去摸夏舒的下巴,结果夏舒突然暴走,张牙咧嘴咬向姜雅芝的手。
“小心!”雷英左手探出,要推开夏舒的嘴,但夏舒的速度比她要快,眼看就要来不及了。她不敢想象,若是让有六楼武夫肉身强度的夏舒咬了姜雅芝一口会是什么后果,怕是骨头都会被咬断。
“铛!”一杯修长的银针插在雷英的咽喉中,雷英张着嘴,下巴绷直,合不上嘴。
“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屋檐上冲下来,以肉眼不可察的速度撞在了夏舒的身上,巨大的力道将夏舒撞倒在地。
在众人的张目结舌夏,姜雅芝摆摆手,悠悠叹息,抱怨道:“罗天,你能能动静小点,大惊小怪的,我的医术你又不是不知道。”
“大人,我下次会注意的。”罗天连忙站起身子,见夏舒还要张嘴咬人,他一脚踩在了夏舒的脸上,众人能听见“铛铛”的声响,不知道还以为是金石相撞。
姜雅芝皱着眉,接着道:“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叫我大人,叫姐姐。咱两朝夕相处的,叫大人显得生分了。”
“知道了,大人。”罗天拱手,再是一个纵身跃起,消失在房梁上。
陆行出声叮嘱道:“姐姐还是小心些来的好,这人的神魂弱的像个小孩,但境界当真不低。”
“知道了、知道了……”姜雅芝摆摆手,蹲下身看着侧躺在地上的夏舒,眼中冒出精光。
“这人有点意思,腹中竟然残留着先天气,出了肉身,神魂也虚弱,当真跟新生的婴儿一般,不过她的神魂一直在以比常人快数十倍的速度成长。”
“算不上你口中的金刚琉璃身,但绝对也是种特殊的体制,说不得是一条从未被发现过的大道呢。”
陆行的眼中闪过惊讶,连忙道:“她还有一个小师妹,也被关在大北津骑里,要不我让雷英给姐姐送过来?”
“哦,可以,送过来吧。”姜雅芝接连在夏舒的面门上插了五根银针,夏舒瞪大着眼睛,出了眼珠子还能转动外,她已经丧失了对身体控制。
事关大道,雷英也不敢含糊,她连忙骑马出门,往军营而去。
蒋雅芝把手伸到夏舒的脖后,想把她提起来,却是提不动,连忙道:“陆行,快来搭把手,太重了。”
陆行连忙上前帮忙,然而夏舒的体重让他震惊了,看着身材不算肥胖,前几日自己还能轻松抱着,今日使出十分力才能抬起一只胳膊。
“……”陆行嘴角微抽,右手往养剑葫摸去,就要调动剑气入体。
“还是我来吧,”不知何时,罗天来到了二人的身边,只见他一只手提起夏舒,将她抗在右肩上,“大人,您的屋子在哪?”
姜雅芝手指着一个方向,气喘吁吁道:“就那间屋子,你放我床上就行。”
“好!”罗天点头,扛着夏舒走动,每一步都在地上踩出厚厚的脚印。
“小憨货,我可能要在平河郡留几日了,这个女子的肉身有些特殊,我要好好研究一番,”姜雅芝揉着酸痛的双臂,玉手忽的探出,乘其不备揪住了陆行的脸蛋,笑道:“你还是早点回雪津城吧,我便多待几日,若是能找到陆姐,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完,姜雅芝就扭着腰肢,回到屋内。
于是,又是两日光景流逝,自打雷英把婢女送到后,姜雅芝除了晚上会来和大伙一起吃饭外,就没怎么漏过面。
陆行这两日也没闲着,他先是去见了蒋镇,简单明了的一句话“郡守的位置得空出来,蒋家正在风头上,你不妨多多顾家。听说你的三子是个忠勇之人,正好我身边缺个能搬行李的”,蒋镇是个聪明人,自然听懂了陆行话里的意思,乖乖递交官印,他提了个放出那几个妇女的要求,陆行也答应了。
于是,丰良平作为新的郡守上任了,金大福也跟着丰良平,算是当个大管家。
平河郡的事情处理完,陆行还在处理范河郡的事,都说杀鸡儆猴、敲山震虎,但范河郡毕竟和平河郡有一河之隔,未必能真的震慑到那些老狐狸。
还是那句话,真拿罪状,陆行可以让大北津骑去把那些大家族抄了,但抄了之后呢,杀多少、留多少,一个处理不甚,说不得直接叛乱了,沦为山匪还好,要是暗通大周,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再有,范河郡有两万烈士,陆行真不好随意动手,容易让军中的某些将领寒心。
石桌前,陆行喝了一杯又一杯茶水,目光紧盯着桌上的一张舆图,上面能瞧见北地全境以及和蛮族接壤的地方。
“小憨货,还看呢,也不嫌头疼,”姜雅芝伸着懒腰从屋内走出,做到陆行一旁的石椅上,“有什么烦心事,说不得姐姐能帮你?”
陆行忽的眼睛一亮,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单递交给姜雅芝,叮嘱道:“姐姐你还真可以,若是你能找到长姐的话,你把这个交给她。”
他给姜雅芝的名单上写着隔壁范河郡所有地方豪强的罪状,眼下能处理此事的唯有陆霜,陆行没法动手,只能寄托希望于姜雅芝,若是能找到陆霜,那这是也就解决了。若是解决不了,那就只能希望敲山震虎的手法能让那些地方豪强心生忌惮。
“行,我要是见到陆姐,一定替你转交。”姜雅芝答应道。
“话说,你这是准备走了吧,怎么?莫非是前线战事吃紧?”姜雅芝眉头皱起,追问道:“不会是有关那个大憨货的吧,哎,他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陆行摇头道:“姐姐别担心,三叔的大荒黑骑势如破竹,一路告捷,甚至收回了天山边塞。就是空空姐那便遇上了硬仗,和左贤王的天鹰军撞上了。”
“你呀,担心陈元帅做什么?她可是身经百战的人,”姜雅芝握着陆行的手,道:“小憨货,别担心,天还没塌下来呢。”
“就是天塌下来了,也有几个姐姐为你盯着。雪津城百余万人,无一畏死。”
陆行点头道:“知道了。”
“咯吱,”房门打开,董向雪披着绒衣从屋内走出。
陆行看去,他知道,董向雪是来辞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