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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众将士虽然不语,但心急如焚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们都在等廖慕凡改口,他们恨不得现在就抄起武器冲到宣王府将宣王生擒,杀光宣王府上下所有人给先皇报仇,当然,宣王只是他们的其中目标之一,他们最终的目标,当然是手刃独霸宝座多年的南梁狗皇帝。
「在下的父皇,并不是宣王所杀。」
廖慕凡十分隐忍的一句,瞬间让刚刚平复的众人炸开了锅。
可台下没有人能注意到,这简短而又平淡的一句话下廖慕凡暗藏的波涛汹涌,这世间还能有什么事情,是要比当众讲述自己父亲的死因更加痛苦的呢。
「怎么可能!他分明是在说谎!老夫亲眼看见先皇死于宣王之手,宣王手中拿滴着血的剑,是老夫带到土里都难以忘怀的噩梦!」
「听闻小皇子跟在南梁那宣王身后好多年,这么多年过去,只怕他早已被元默洗脑了吧!」
「他是不是宣王派来的说客!是不是我们的基地暴露了?!」
「那有什么!老子贱命一条,要是有谁杀进来,老子已经要多杀几个!这么久了,苟延残喘于世间,为的不就是能举起手中的兵器,好好的多杀几个狗贼!」
「说的没错!若不是为了血刃仇人,我有什么颜面苟活到现在!」
廖慕凡淡淡的目光一扫而过,便知道这人群中总有几处怂恿大家的声音,可偏偏他们每次都能说到点上,瞬间激起民愤鼓舞大家跟随自己的步伐。
「还请皇上认清自己的地位与身份!」
「没错!国仇家恨怎么能轻易放下!」
人群中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句,让原本就躁动不安的人群更加人声鼎沸。
仿佛若是廖慕凡现在不如了他们的愿,提起兵器跟着他们一同对抗南梁,就真成了卖国贼一般。
廖慕凡紧紧闭上双眼,置耳旁杂乱的声音于不顾。
其实,很早之前,廖慕凡便知道这家当铺是为何而存在,也知道他们暗中一直在招兵买马筹划着有朝一日能重建齐国,过上堂堂正正的日子。
这样的生活他廖慕凡又何尝不想,只是半年前经元默一战,天下依然平定,倘若再有战事而起,受苦的还是这些无辜的老百姓。
而且都城之内,能有这么大的一支队伍隐藏于地下,廖慕凡不信都城内无人知晓。
若说之前元默忙于征战,无暇顾及城内一切,那这半年,廖慕凡不信元默对这事依然毫无察觉。
而今,自己站在这里,一方面是希望能够救下这几千条性命,另一方面,廖慕凡依旧期望在这件事上,他们或许可以帮助自己一二。
想到这里,廖慕凡重新睁开双眼,那双幽深的眼眸在烛火的映衬下犹如暗藏烈焰,方才那副翩翩然的书生模样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那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若是你们不愿相信在下,那么接下来在下要说的每一句,都将毫无意义。」
廖慕凡的声音并不大,但这不怒自威的气势瞬间将台阶下的众人安静了下来。
大家抬头望去,廖慕凡站在龙椅之前,原本璀璨夺目的龙椅在此刻仿佛都黯然失色,大概这便是天生的王者,那可怕的压迫感让人群中的几个带头之人都噤了声。
「国仇家恨,岂能轻易轻易忘怀!大家都是齐国的子民,更有甚者,原是齐国重臣。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大家的心情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今日有几句话我不得不一说,虽然这可能与你们之前所知道的实情相悖,但,廖某不得不说。」
廖慕凡目光一扫而过,很好,台下所有人都在认真聆听。
「当年,我们齐国势单力薄,各国群雄虎视眈眈。南梁,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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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等国一直紧盯着我国,不仅如此……」
廖慕凡看着台阶下几位熟悉的面孔,接着说道。
「我齐国内患堪忧!我看台下有很多面孔年龄与我相仿,齐国国破之时,想必大家都还很年幼,对朝廷之事不甚了解也是情有可原。想当初在内忧外患的困扰之下,齐国想要保全其身已是天方夜谭。而我父皇向来疼爱子民,一想到数十万的民众将要变成他国刀俎上的鱼肉,我父皇便夜不能寐。后来是南梁的宣王提出,以一命抵一国,连夜将城中民众迁移至南梁国内,自此改头换面这才得以逃过一劫……」
「我想问问台下的各位,这样的选择,或者说这样的交易,若是让你来做,你该如何选择?」
「想必大家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答案,因为我们身后都有我们想要守候的人,我们心中都有割舍不下的牵挂。而我的父皇,也就是齐国的国君,也正是为了保全他的家人,和台下各位的家人而自刎身亡,方才我听有几位说亲眼见到我父皇的离世,我想问一句,你们当真见到了么?我父皇离世的时候,你们当真在场么?!」
廖慕凡本以为自己可以十分坚强,但说到这里时,依然痛心疾首紧紧闭上双眼,让那些四处奔走的情绪被沉重的眼皮重新关了回去。
他声音低沉而沙哑,隐忍而深沉。
「我父皇离世的时候,我在场,我的母妃也在场。」
廖慕凡没有说下去,他并不想要让谁难堪,毕竟大家的初心都是好的,毕竟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梦,只是这个梦么,再难实现罢了。
「现在,我们站在这里,我想要问大家一句,你们当真觉得在都城,这条十分繁华的闹市,建了这样规模的一座地下城堡,都城里的人会对此一无所知?」
说到这里,廖慕凡看着台阶下有几位低下了头颅,纵使在千人之中也不敢与自己对视。
「又或者,南梁王朝中你们已经找到了看似可以托付的后台?」
廖慕凡此言一出,台下明显小起骚动。
这窃窃私语让廖慕凡心中踏实了一些,看来这其中并不是所有人都知晓内幕,都参与了这件事,如此这般,便好办了。
「而这幕后之人,可是那位借着不婚的理由,住在皇宫里的十九王爷?」
廖慕凡缓缓道出,人群中有几位猛然抬头,眼神中写满了不可置信和惊恐。
廖慕凡唇角微微扬起,三分讥笑七分无奈。
「看来慕凡说的没错。如此,那我劝你们还是早日逃离都城这个地方,改头换面,好好过日子去吧!不要浪费我父皇为大家争来的来之不易的明天,切莫成了别人争权夺势的工具!」
廖慕凡说完,抬腿便向外走去。
身后还有几人挽留和呼唤,廖慕凡微微侧目。
「你们之中有些人并没有说实话,三日时间,希望你们可以弄明白这件事。」
廖慕凡顿了一顿,接着说道,「除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其他事情,慕凡会尽力帮助你们。」
离开当铺,廖慕凡心杂陈。
就在刚刚,他拒绝了这么多年每到夜深人静时才敢做的梦,不是他当真不想复国,而是由于正是因为自己身为齐国的后人,才更要珍惜所有齐国尚在人世的子民。
他不能自私到拿万千子民的命去搏一个未来,一个注定会惨败的未来。
他相信酒泉之下的父皇和母后一定可以体谅他今日的所作所为……
原本想着借用自己这个身份,能为绣罗裳失踪的账房先生做点什么,没想到自己这边可谓是自顾不暇——要想在三日之内不动声色的安排好上千将士,着实难于登天。
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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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无功而返,廖慕凡任想远远地看一眼欢欢,看一眼那个思念了数日的小小身影,这几日,她一定很难吧……
绣罗裳一连几日都紧闭大门,偶尔有上门的顾客,除了约定好时间来取货的,一概都不接待。
这几日小工们整合而来的信息越来越离谱,经过大致分析,欢欢得出一个致命的结论。
那就是南城这边荒了好几年的山头,忽然被城中以为身份显贵的人物一口气买了下来,但这位出手阔绰的背后之人一直未曾露面,不过参与交易的几位,看着都是些练家子的模样。
店中的小工猜测,会不会是哪位带兵打仗的将军,想要买下一座山头用来日常训练使用,欢欢虽然没有说出口,但这个想法早已在她心中被否决了,因为曾有人讲那些金元宝上面刻的图案誊写下来给欢欢看过,店中的人不认识,但那字欢欢不仅认识,还熟悉的很。
那金元宝全都刻着一个「元」……
欢欢坐在二楼的雅间,出神的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大街。
她想不明白,绣罗裳怎么会招惹了朝廷中的人,如今都城元姓的只有三位,宣王,十九王爷,还有高高在上的那位。
期初欢欢是毫不犹豫的将宣王排除在外的,但是细细想去,十九王爷整日游手好闲,虽说有几个钱,但若说军权,那是万万不沾边的。
至于高高在上的那位,欢欢有直觉,应该不是他。别说一座山头,就连整个南梁都是他的,他又怎屑于买下一座荒芜的山。
如此说来,就只有宣王尚不能排除嫌疑了,但是欢欢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这件事若当真是宣王做的,那他的动机又是什么呢,又为何在接走王妃的同时,派人将张辰景抓了去;张辰景与宣王,应该从未曾谋面的吧……
屋檐上的水滴尚未干透,正当欢欢出神之时从她眼前落下,欢欢深深叹了口气,王妃还说若是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可如今自己手中掌握的这些消息,该如何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