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说的, 这官中的账以后也有我们一份,”王熙凤压低声音道:“我不看着,哪里知道这里面的道道?”
贾琏冷笑:“依你看, 官中现在是入的多还是出的多?”他们夫妇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对府里的收支不说一清二楚,也能摸到五六分的。
府里大头还是靠庄田租金收入, 至于贾母贾赦贾政的俸禄加起来一年也不过千把两银子, 还不够他们各自的花用。
然而贾府里主子虽不多,上上下下的奴仆加起来却不下数百之数。加之贾府待下宽厚, 每月的月银支出就是一大笔, 每年收上来的几千两租子不过勉强能平了府里的花费罢了。
“这……总归是这两年年成不好。”
“年成好又能多收几千?咱们的地都是有数的!你冷眼瞧瞧, 咱们府里下人恨不得把七大姑八大姨都弄进来让我们养着呢,这个求了恩典那个得了赏赐, 多的那一两千够不够用?”贾琏恨恨道,“主子尚且花不了几个, 横竖都养奴才了。”
“就是这个理儿呢, 咱们府里实在用不了这老些人, 依我的意思倒放出去一批才好,只太太说都是成例,不同意。”
“既如此, 你还有什么舍不得放手的?我看你也别想日后分账, 不分债都是好的。”
王熙凤清咳一声,趴在贾琏耳边悄悄说:“你以为我为了什么?放贷是那边学来的,这还要本钱, 周瑞那老不死的手里还有其他来钱的路子呢。”
她眼红道:“我隐约听了一耳朵, 说太太私下里拿着老爷的名帖帮人打官司、争地, 做一笔轻轻松松都是三五千到手、”这可是无本的买卖。
贾琏‘噌’的站起来, 把个凤姐儿咕噜噜摔在榻上。
“你怎的、”王熙凤正要闹,却看贾琏脸色铁青,一时噤声。
“你、你说的是真的?”贾琏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喘上气来,抓着王熙凤胳膊着急的问。
“怎么,你不知道?”王熙凤撇嘴,“这事又不稀奇,谁家不要挣钱?”
贾琏怔怔地放开她,脑海里不住回想林表弟说的“一查一个准”、“现成的把柄”、“以前办你们没好处以后可不一定”。
完了。
他面色惨白的跌坐在地,这下全完了。
缮国公世子争地打死人,现在每日都被拱卫司的人押着去给那对老夫妻烧纸呢。
三十好几的人,脸都丢尽了,缮国公也许久没出门,听说是病了。
他们家以后也会如此下场么?
“你怎么了?琏二?琏二?”王熙凤见贾琏木愣愣的没反应,吓得喊平儿:“快请太医,咱二爷癔症了!”
“闭嘴。”贾琏拉住她:“别叫人,我没事。”
凤姐儿仔细看了看,确认他清明后眼角顿时滚下一颗泪珠,她偏头抹去:“你这是怎么了?我以后不做便是,何苦生这么大气。”
贾琏感受到她的关心,长叹一声,揽着王熙凤将林隽告诫的话说了,“我以为老爷与外官勾连就罢,没想到二太太这边行事也如此胆大妄为。”说是拿贾政的名帖,靠的还不是贾府的势?出事了他们一个都跑不脱。
“真碍事?”王熙凤原本还想将周瑞家的门路摸清后自己干呢,她若有似无的分辩:“他们从没闹出过人命的。”
“谁敢保证?人又不是神仙,能算到所有事?石家那位能想到他手下会真打死人?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咬牙往肚里吞,也有拼了命要讨公道的!活例现在还在京郊磕头呢!”
王熙凤悻悻:“你冲我发什么狠,我又没做。”
那可不一定。
贾琏现在就是庆幸今日与她把事情说清楚,不然以王熙凤这个缺乏敬畏之心的样子,说不得以后比王夫人还胆大包天。
一时又感激林隽给了他一个机会,否则日后身上没钱用,他或许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搅和进去的。
“你只看我跟在上皇身边风光,底下多少人要把我拉下去自己上位呢。”贾琏苦笑道:“我也不要你们给多大的支持,安安生生不惹事就是烧高香了。”
王熙凤难得见贾琏这么一副脆弱的表情,心中柔软,忙不迭把他搂在怀里哄道:“我省得厉害了,你放心,别的不好管,我们自己的下人我一定好好约束。”
贾琏感动道:“有二奶奶这句话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夫妻两温情脉脉的靠在一起,贾琏只觉这一刻比做什么都让他感到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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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隽此时正与吴二爷在八仙楼谈事。
吴二爷春风满面:“隽哥儿,这月才刚到下旬,你猜怎么着?我们布行的收入就比上月超了三成有余呢。”而且一直呈上涨趋势,丝毫没有疲软的迹象。
“恭喜恭喜,老百姓眼明心清,说明吴二哥家的布质量有保证。”林隽举杯祝贺。
“哈哈,你们读书人就是会说话。”吴二爷对林隽佩服得紧,这可不是一般的读书人,是活脱脱的财神爷啊。
闲聊一会儿后吴二谈起布匹海贸的事,咬牙道:“以前我们的棉布大多卖给佛郎机人,上次我们向西洋走得更远,结识苏丹人后才发现住在濠境的这些该死的弗朗机人对我们压价有多狠!本以为咱们的生丝、棉布高出市场价三成卖给他们就是大赚了,你猜他们在苏丹收购棉布给的价格高多少?”
林隽挑眉,听他恨恨的说:“一倍都不止!我呸,这些洋妖怪还欺瞒上我来了。”
“于是我干脆让人把棉布卖给苏丹人,哼,让那些佛郎机人付高价去吧。”
吴二爷口里的佛郎机人即后世的葡萄牙、西班牙人,苏丹即南印度德里苏丹国。
前朝曾在满剌加与海上诸国做交易,奉行互惠互利的友好外贸政策。可惜自从文朝海禁,佛郎机人穿过好望角占领印度洋航线商贸,文朝商人在海贸上便不占优势了。
佛郎机人以濠境为据点,廉价收购文朝的好东西输送至倭岛获取银、麦、漆器、船材运送至西方获取巨利,从而一步步做大做强,开启大航海时代在世界各处劫掠。
“苏丹人亦不可信,他们也想垄断南洋一带的商贸呢。”
他心中一动,掏出小本本草草画出地图,指着西非一带道:“吴二哥,佛郎机人将东方的纺织品运去这片地区换取奴隶、黄金、象牙,获取我等无法想象的巨大利润。你们既然能冒险到苏木,何不自己打通这条航线?”
“你看,这里是慢八撒,向南穿过这片区域即可,”他指着好望角循循善诱道:“只要征服这片风浪区,上面这些地方可是盛产——黄金哩。”
吴二爷呼吸微沉,脑海里计较了许多利害之处,半晌笑道:“隽哥儿懂得真多。”
林隽笑眯眯的说:“我也是与那些洋人打探多次才得到大致方位,他们当初敢用‘舢板’穿过这段危险海域,没道理我们的大船过不去嘛。”
“此事干系甚大,我得考虑考虑。”吴二爷转着酒杯道。
“唔,理解。”林隽也不催他,笑眯眯的说:“还有一事,我与吴二哥出个主意,保证你的布料在海外的竞争力,只您也要帮我一个忙。”
“隽哥儿需要我做什么?”吴二好奇道。
林隽竖起一根食指:“吴二哥要与我长期供应橡胶汁,价格可以随市价调整。”现在橡胶还很便宜,需求量上涨后保不齐产量不足会涨价呢。
“我听说苏木人在衣服上涂了它来防水,难不成这橡胶汁还有其他作用?”吴二试探着说。
“是好东西,吴二哥以后就知道了。”
见他不说,吴二识趣的不再追问,“只要能弄到,我保证给你供应上。隽哥儿,你说的好主意又是?”
林隽在小本本上寥寥几笔画出几块布料图样,他遗憾道:“就是没有颜料,效果看不出来。”
将本子推到吴二面前,林隽说:“你看,慢八撒那边的人喜欢类似这种方格、条纹样的花布,麻布毛料他们也很爱。苏丹的布料受欢迎就是因为这些充满‘异域风情’的款式哩,吴二哥是纺织行的专业人才,你们研究研究,打败苏丹不在话下。”
吴二稀奇道:“隽哥儿,你连这都知道?”这也过分见多识广了些,他都有些惋惜这么机灵的人不能在自己手下做事了。
商人就是要有敏锐的嗅觉,紧跟潮流才挣得上钱。在他看来林隽即便不做官,做生意也肯定是一把好手。
林隽眯眼笑得像一只小狐狸。
此行所谈之事达成,林隽便准备告辞。
离开前吴二爷在背后出声道:“隽哥儿,你说的那地方真的盛产黄金?”
谁能拒绝黄金呢?
林隽挑眉,转身点头。
“不怕你笑话,”吴二苦恼道:“为兄确实很心动,只是佛郎机人格外凶残……”
这是个问题。
毕竟他只是希望吴二爷挖洋人的墙角,把航线再夺回来,又不是让人去送命。
林隽想了想说:“吴二哥稍等,过两日或许我能给你答复。”
吴二爷惊讶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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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表弟不在家?”贾琏失落的问。
他特意等林表弟下衙后才上门的,没想到林隽不在。
安叔笑眯眯的说:“大爷下衙就去将军府了,说是有事商谈,兴许一会儿就回来了,要不您进来稍坐?”
他将贾琏迎进来,院中李茂正唧唧呱呱的要拉孔翎玩狼人杀,他仿佛后世火车站的黑车司机,哄道:“来嘛,就差你一个就齐啦。”
孔翎翻了个白眼:“你看清楚,加上我也才两个人好吗?”狼人杀至少得六个人罢?
他真服了李茂,明明就自己一个人也敢大言不惭的喊“只差一个”。
“加上你就两个么。”见到安叔领着贾琏进来,李茂眼睛一亮:“这不又来了两个?汤圆!蓝田!出来玩狼人杀啦!”
贾琏:“?”
一刻钟后。
贾琏嘿嘿一笑摊牌:“对不住,我是强盗。”
“啊!怎么又是个隽哥儿说的那啥,演技帝?”
“再来!”
易府。
文烁踏进门就发现院里已经摆起烧烤摊子了,他诧异道:“长青,你们急着把我喊出来就为这事?”
“这还差了?隽弟调的料汁一绝。”易修武端着一盘新鲜羊肉片烤制。
林隽递给他一把脆骨串,文烁少不得有样学样的烤起来。
有肉有菜,还有解腻的水果茶,几人美滋滋的撸完一顿烤串,躺在院中消食。
半晌,林隽起了话头:“陛下,要挣钱不要?”
这是又有什么点子了?
不过他是很看好林隽搞钱的本事的,文烁大手一挥:“要。”
“是这样的,现在有一个既不用出钱又不用出力但是能挣金子的机会摆在您眼前……”
文烁无奈又好笑:“元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罢。”
林隽悉悉索索的将他与吴二的打算说了,循循善诱:“您只要给他们的船队配上鸟铳,有武器的支持,他们在与佛郎机人的争端中便不会落下风,就有能力开辟出属于我们的航线了。”
鸟铳啊。
易修武这次却不赞同:“元卓,咱们的□□只能在军中使用,怎么能给他们呢?他们有了武器反过来危害边塞何解?”
文烁也轻轻点头,“元卓,长青说得对,□□不能轻易拿出来。”
“二位可了解过火铳的发展?咱们现在的鸟铳是从佛郎机传来的火绳枪改造来的,可他们也是得到咱们的火器制造方法后才造出了火绳枪。技术一直在革新,‘藏’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见二人露出沉思之色,林隽继续道:“当初陛下问我为何关注洋人,陛下可还记得我是如何回答您的?”
心腹大患。
文烁还记得当时林隽盯着洋船的表情,那是看敌人的眼神。
林隽将佛郎机人的三角贸易讲给二人听,“棉布在南洋是换取香料的媒介,在那边却是用于购买奴隶,将奴隶运往苏木等地,利润高达五倍甚至八倍以上。”
“有句话说得切:人性逐利,‘有一半的利润,就敢铤而走险,有一倍的利润,就敢践踏一切法律,有三倍的利润甚至敢冒死罪’①,二位觉得他们是会愈来愈疯狂还是洗手上岸做正经生意?”
易修武:“这……”
“洋人强盗出身最喜掠夺,他们只会发动一场场战争将弱于己身的国家当作任意掠取的禁脔,况战争中什么发展最快?就是武器啊。”
“咱们主导海上贸易时奉行互利共荣,我们有肉吃小弟就有汤喝。洋人可不同,不仅连汤带肉的抢走还会踢翻你的锅,打烂你的碗哩。”林隽拢袖道:“陛下,俗话说居安思危,我们也要将视线放到海上,时刻准备着迎战海外强盗了。”
文烁眉眼微动,这亦是他上位以来发现的问题,不说洋人,海寇亦是愈发猖獗。
林隽凑到他身边轻声说:“长明兄,你也有感觉到我朝土地兼并愈发严重了罢?这个问题千百年来无药可解!咱们可否玩一种很新的东西?”
文烁难得听他称呼自己为“长明兄”,眼含笑意的看着面前这个小狐狸,这是朋友间讨论而不上升朝堂的意思了。
他微微点头。
林隽乖巧一笑,说出的话却不好听:“土地产出资源,流进权贵手里的土地多了,老百姓手里的资源就不够了,紧接着便是朝廷收不上赋税,此后滚雪球般接踵而至的问题长明兄很清楚罢?”
“依你的意思这新东西可解?”文烁开口,不辨喜怒。
“在下不知。”林隽长眼微弯,“我只能说尽力一试。发展工业提高生产力,增加就业机会,将人对土地的依赖性降低,这是其一。打通海陆贸易,将生产出来的资源互换,譬如苏木的橡胶、鞑靼的矿产……反哺自身从而进一步推动工业的发展,我想届时咱们大文的处境便是欣欣向荣而非每况愈下吧。”
“千百年来依靠土地谋生的时代就要过去了。”
听到这句话,文烁心中一跳,滋味难言。
“让吴氏替您挣钱兼打探消息,您现在觉得他们够不够您投资一批鸟铳?”林隽竖起一根手指保证:“我与工研所的同僚们会研制出更先进的火器,您可否愿意一试?”
文烁轻轻吐出一口气,默了片刻,终于点头:“元卓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我相信你。”
林隽眉开眼笑:“那之后您再与吴家谈相关问题,我就不插手了。”
文烁轻哼一声:“你倒会摊派,这事既是你提出就由你给我负责到底。”
林隽:“……”嘁。
待林隽走后,文烁与易修武静坐片刻后感叹:“元卓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也会说,几句话把他心绪都搅乱了。敢把问题摆在明面上又能提出看起来似乎可行的解决方案,这便是林隽能促使他做下决定的原因吧。
以及失败的结果他能承受得起,毕竟兵部也有研究火器的军器局呢。
易修武看了他一眼,描补道:“隽弟一向这样,坦坦荡荡不来虚的,他认为好的就一定会说出来,也不怕得罪人。”
呵,好你个易长青,还会敲边鼓了。
文烁瞪他:“你紧张什么,我又没有不满,元卓这样才好呢。”
易修武无辜道:“我也妹紧张啊。”
“……”
文烁无语,怅然道:“我现在也就能与你们二人随意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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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完这桩事,林隽心情美妙地回家。
远远的就听院里吵嚷一片,林隽走进去一看,李茂又在组局玩狼人杀了。
只是怎么贾琏也在?
林隽挑眉。
贾琏见他回来眼睛一亮,放了李茂鸽子追着他进屋。
看样子有事啊。
林隽请他坐了,洗耳恭听。
贾琏拱手道:“林表弟,我听你的回去问了,这、这情况完全超乎我的预料,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将从王熙凤口中得来的消息一五一十说了。
“我毕竟是晚辈,如何能指手画脚到婶母头上。”贾琏面露苦色,不知如何是好。
“还有老爷……”对他动辄打骂,他也是不敢忤逆的。
林隽记得书中贾赦因为石呆子一事将贾琏打得起不来床,他分外好奇贾府到底是如何教养儿子的。贾琏都二十几了还得挨老父亲的打,贾珍待贾蓉也是仿若仇敌,这些老子就真不顾小辈的脸面呗?
贾琏并非家主,还真不好管长辈们的事。
林隽想了想,出主意道:“琏二哥不好管到叔叔房里,便说与政老爷如何,政老爷自会约束手下人的。”不论贾政是否知道王夫人背地里干的事情,至少他明面上还是一个明事理、遵法纪的人。
“至于赦老爷嘛,”林隽同情的看了贾琏一眼,摊上这个爹也是难为死了,“琏二哥平日多哄哄,我看赦老爷是个重情的。”
贾琏这么为难还是在家没有话语权的缘故,林隽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干活,争取升职,你强大后他们就只能听你的了。”
贾琏心中一动,似有所悟。
从林宅出来后,他问跟在身边的兴儿:“之前恍惚听着大老爷看上一个什么古董,是什么来着?”
“二爷,是多宝斋的一柄古扇,作价二百两银子哩。”
贾琏听得牙疼,这么贵,他的俸银分红加起来够买多少扇子?老爷怎么就有个这么费钱的爱好呢?
回家后他先找凤姐儿要二百两银子。
王熙凤警惕道:“你要钱做什么?”
贾琏还在思考如何哄老父亲呢,半晌才说:“给大老爷送去。”
王熙凤不乐意了:“这又不逢年过节的,怎么想起送钱?”
“我挣了钱,孝敬点给老子怎么了?”贾琏挑眉,凑上去悄声将利害关系说了。
“如此一百五十两也尽够了。”凤姐儿心疼的取银票。
也行。
他揣着银票出了西角门往东来到贾赦院中,贾赦早已吃过饭,搂着个丫鬟在院中乘凉。
见贾琏进来丫鬟捂着脸跑了。贾赦整了整衣襟,不阴不阳道:“今儿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贾琏笑道:“来看看您。”一时殷勤地问吃喝,问睡眠,把他从上到下关怀了一遍。
贾赦到底缓和了神色,也有笑容了。
贾琏心中惊诧:怎么林表弟说的还真对?他也没大见过大老爷,倒像是比自己这个儿子还了解他呢。
贾琏坐到贾赦旁边,掏出银票递给他:“爹,儿子领俸禄了,这是孝敬给您的。”
贾赦上下打量自己这好大儿,哼笑:“稀奇,老子还有从你手中拿到钱的一天。”他状若不经意道:“你叔叔那儿给的多少?”
贾琏一怔:“我还要给叔叔孝敬?”这钱还经得住花?
这反应取悦到贾赦了,他哈哈一笑,似乎挺大方的指点:“毕竟受你叔叔顾看,你能挣钱了也该备一份礼物的。”
贾琏受教应是,见他开始点银票,实在忍不住心疼的叮嘱:“爹,钱难挣,您可要省着点花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