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公私要分清楚

胡继红原本还没打算放弃，继续又在琅琊市呆了两天，这两天里他每天一大早就赶到了华腾工业集团，希望能够和张起航好好聊聊，但让胡继红的是，整整两天的时间，他没有见到张起航一面，办公室杨志军主任告诉他张总出差了。

到了这会儿，胡继红哪里还不明白张起航的意思？除非你们本田答应我的条件，否则咱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尽管心中无奈，但在张起航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之后，也明白自己继续待下去无动于衷的胡继红，只好怏怏的告辞。

张起航的办公室里，看着胡继红乘坐的那辆轿车缓缓的驶出了大门，杨志军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张起航问道：“张总，真的就这么让胡总走了？”

“要不然怎么办呢？”张起航反问道：“把他请回来，然后告诉这家伙，咱们答应他的条件了？”

“那不能！”杨志军不假思索的道：“凭什么啊，凭什么他们本田用一个自己都丢垃圾堆的东西就把咱们最好的东西给换走了？”

“是吧？你心里也不舒服吧？”张起航应道：“所以在这件事上，咱们必须得绷住了，小鬼子愿意换就换，不愿意换就不换呗，就算是协议没打成，充其量就是咱们没赚到便宜，怎么着也不能说吃亏……不过话说回来，老杨，这个变速箱的专利是我的啊，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似乎是是把我的专利当成是咱们集团的了？”

嗯？！

杨志军闻言，顿时愣了一下：好像在自己的潜意识里，还真的是这么想的？真的就将张总设计的这个平行轴式自动档变速箱当成了是华腾工业集团的东西？

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更有些惭愧：“好像还真是这样，您不说我还真没有意识到……不过张总，既然这东西是您的，您为什么不直接卖钱，而是用来跟本田汽车换发动机技术？”

老杨同志觉得自己被张起航给误导了，如果不也是你在这里叭叭的跟小鬼子换发动机技术，我至于会形成这种想法吗？

张起航被杨志军的想法给气乐了：“我说老杨同志，你这想法很有问题啊，我的东西，我想换成什么东西就换成什么东西，有问题吗？就算是我换成一堆臭狗屎，那也不代表你们能打这堆臭狗屎的主意吧？还是说你们忘记了我家里其实也是开工厂的？”

杨志军一惊，连忙问道：“您准备自己生产从本田那里换来的发动机？”

杨志军很清楚，因为张起航与胡继红谈的是技术互换，以至于这段时间来，整个华腾集团内部怀着与自己类似想法的同志不在少数，或者说的再直接一点，几乎所有的同志都下意识的将张起航的这个平行轴式自动变速箱的专利当成了是华腾工业集团的东西，杨志军甚至隐约听到了研发部门已经摩拳擦掌的开始做准备了，只要本田向集团转让的相关发动机设计资料一到位，他们立刻就开工！可现在，张总居然说他准备将交换到的发动机技术交给他们自家的工厂生产？

“这有什么不对的吗？”张起航望着杨志军，半开玩笑的道：“老杨，之前咱们公司刚刚起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我补贴一下也就罢了，可现在咱们集团是什么情况？都成了一家年产值几十个亿的超大型企业集团了，现在又开始了企业制度的正规化建设，总不能还惦记着我兜里的这仨瓜俩枣吧？

嗯，还有设计研发部门，说起来集团每年给设计研发部门每年投的研发经费也不少，也成立了也有两年多了，搁在老百姓的家里，两岁多的小孩子别说自己吃饭，满地跑都不成问题了，可咱们的设计研发部门怎么还张着嘴等着我喂饭？就没想过自己发挥一下主观能动性吗？”

嗯……嗯？！

杨志军终究不傻，很快就明白了张起航的意思，但仔细一想，杨志军也觉得张起航的话有道理：是啊，当初还是琅琊地区工业局下属空压机制造厂的时候，单位的条件非常有限，而且张总在厂子里也有股份，他自己掏钱掏技术补贴一下单位倒也没什么，毕竟空压机制造厂也有他的一份子。

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现在，张总已经将自己持有的全部股份捐赠给了市里，华腾工业集团的年产值已经好几十个亿，在张总之前将他设计的那些摩托车发动机以及摩托车的专利以一块钱的象征性价格送给了集团之后，总不能整个集团上下还是贪得无厌的想要继续占张总的便宜吧？而且现在集团有在搞正规化建设，就更加没有这样公私不分的道理了。

意识到这一点，杨志军缓缓的点头：“张总您说的对，这个问题是我们疏忽了，确实没有这样的道理，回头我和同志们私下里沟通一下……对了，张总，我这边还有个情况想要跟您通报一下。”

张起航对杨志军的态度很满意，颔首道：“什么事？你说。”

“是这样，随着咱们集团的规模不断扩大，人员也越来越多，现在办公地点有点不够用了，”说到这，杨志军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觉得咱们集团好歹也是年产值几十亿的大集团，大集团就要有大集团的样子，是不是该盖一个大楼当集团总部了？看上去气派不说，关键是有面子啊。”

张起航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没有马上回答杨志军的这个问题，而是缓缓的问道：“老杨，你跟我说实话，这到底是你自己个人的想法，还是大家的想法？如果是大家，这个‘大家’又包括哪些人？”

虽然嘴上是在这么问，但张起航心里其实已经明了，有这个想法的人，除了相当一部分华腾工业集团内部的高管之外，大概还有相当一部分琅琊市的领导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至于原因，其实归根到底就俩字：面子！

是的，经过了十多年的改革开放，兜里渐渐的有了俩子的国人以及地方政府的领导，开始追求面子了，很多地方开始修建一些形象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建筑，今天你搞一个“华夏第一高楼”，明天我就搞一个“华夏第一广场”，后天他觉得“华夏第一”不够气派，干脆就搞个“亚洲第一xx”，反正搞的越大、噱头越响就越有面子，甚至恨不得将所有的钱都花在这些面子工程上。

就种情况颇有些像这几年出去打工的农村年轻人，在外面辛辛苦苦的忙活了一年，赚了几千块钱，但他们想的不是将钱攒着做点小生意，而是在年底回家的时候买辆摩托车、买台大彩电、甚至干脆直接将并不算老的老房子推倒盖一座新房子……总之必须将钱花在全村人都能看到的表面上。

在这方面，最为广大网友们熟知的例子大概就是巨人大厦，原本发展的蓬勃兴旺的巨人集团，因为对这个项目的持续不断的投入，生生的将老史的巨人集团给拖死了。

对于这种情况，张起航一直都是保持着高度警惕的，但现在看来，自己一个人能够做到的东西还是很有限，面对骤然增加的财富，华腾工业集团内部一些人以及琅琊市的一些领导们，也开始坐不住了……

既然张起航都看出来了，杨志军也就不再藏着掖着，点头道：“我个人是这样的想法，不过据我所知，也有不少同志有着类似的想法，市里的一些领导也觉得咱们集团到现在都没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办公大楼，不符合‘鲁省第一创汇大户’的身份。”

“这样啊……”

张起航点头道：“咱们虽然强调艰苦朴素，但也不能为了艰苦朴素而艰苦朴素，在条件有限的时候坚持一下没什么，但现在条件上来了，适当的改善一下办公条件和科研条件，倒也可以理解。”

杨志军闻言，看着张起航的目光都有些难以置信：“张总，您的意思是……”

张起航笑着道：“我的意思还不够清楚吗？”

“呃……呃……”杨志军的脸已经激动的通红，他不停的搓着手，嘿嘿的笑着：“这个……张总，您就再说仔细一点呗，我心里也好有个谱……”

“那成吧，”张起航点点头：“那你就把我的意思和大家转达一下，大家也彼此讨论一下、心里有个数，过段时间咱们正式开会讨论这件事。”

“嗯！嗯！”

杨志军小鸡啄米一般的连连点头，同时眼巴巴的望着张起航，等着张起航的回答。

“新的集团总部可以修建，考虑到咱们集团的成长性，办公大楼也可以适当的修建的大一点，这些都没有问题，”张起航说道：“但修建集团总部大楼的前提，是为了满足我们业务发展的需要，而不是为了满足面子的需要，绝对不许斥巨资搞什么‘全省第一高楼’之类的面子工程，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