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真相

恩王轻叹一声，看着晨曦嘱托道“我出去一趟，你注意身体“说罢便转身离去，晨曦沉浸在思绪之中，还没有反应过来，恩王已经走出了房间，径直出了恩王府

他打算找一个人，了解16年前发生在虎牢关的赢无殇事件的内幕，而这次事件中不为人知的一面整个朝廷除了帝王或许只有一个人知道……宰相杨馆

…………

宰相府内，杨馆长久静默，陷入了沉思之中，赢无殇之子出现在长安，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定下了毒杀亲王之罪，紧接着帝王昭示天下追杀刺客

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让杨馆感到思绪万千，每每想起16年前赢府灭门一事，两朝老臣的心中就如同乱石穿空般无法平静，按常理来说，赢无殇勾结西戎，密谋造反，在朝廷眼中是十恶不赦的大反贼，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罪人，

可宰相杨馆每次想到赢无殇，只会感到一种无法言明的悲愤，所以每次在朝堂之上谈及当年之事他就会置身事外，一言不发，无论帝王作何抉择，他都不会发表意见，即使帝王心存芥蒂，即使百官人云亦云，可他还是不愿随波逐流，这就使得他多次在朝堂之上显得格格不入，朝臣们对他的议论也是众说纷纭，可对宰相来说，他宁愿做一个哑巴，也不愿为了迎合别人而去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至少这样不会昧了自己的良心

其实那些在朝堂之上高呼赢无殇狼子野心，罪不可赦的朝臣们大多都对当年之事没有任何了解，有很多人甚至连赢无殇的面都没有见过，可朝臣们谈及已经死去16年的赢无殇时无不是言辞恶毒，愤慨万千，就好像这个人与他们有着不共戴天的世仇一般，殊不知朝臣们一副陈词激烈的样子也不过是为了迎合帝王罢了，因为帝王赐死了他，所以他就应该是反贼，他就应该背上千古骂名，可到底何对何错，是非正邪却没有人去在意

至于赢家勾结西戎，密谋造反的说法在当时更是无稽之谈，朝廷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在赢无殇被曹彰暗杀后，仅凭帝王的一纸诏书便定了罪，自此，虎牢关的守护神，保一方太平的镇西大将便成了十恶不赦的反贼，以至于多年以后人们谈及赢无殇，无不是骂声连连，人人得而诛之的千古罪人

至于帝王为什么要诛杀赢无殇，宰相杨馆更是每每想起更是感到悲愤万千，这件事情的真相在当时只有他和帝王还有曹彰等几名极少数的大臣知道，可现在，或许还记得虎牢关赢家灭门真相的就只剩他一个人了吧

宰相想到这忍不住哀叹一声，公道在朝堂之上，在权力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重负，人常说，公道自在人心，可在绝对利益的驱使下，又有几个人能保持大是大非的理智，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公道自在人心，至少在当今的朝廷，宰相杨馆找不到这样的人了，可是这样下去，大唐王朝真的还能长久吗，杨馆不禁感到一阵担忧，正在思绪万千之际，门外却传来了府兵的通报声

“报，禀报丞相，恩王殿下求见“

“恩王“，杨馆闻言先是一征，随机对着门外的府兵吩咐道“快请恩王去待客厅，我马上过去“

“遵命“府兵应了一声便急匆匆的跑去安排，宰相稍顿片刻，也起身朝待客厅走去

待客厅内，恩王已经到了，此刻正坐在客位之上，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茶杯停在半空中，拿起又放下，许久也没有饮上一口

杨馆走上前去对恩王行礼“老臣见过恩王，不知殿下到此，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恩王还在思索什么，宰相走到面前行礼这才反应过来，他放下茶杯对杨馆抱拳道“杨相不必多礼，这个时间来找你，实在是打扰了，还望杨相莫怪才是“恩王恭恭敬敬的道，杨馆是两朝老臣，在朝堂之上德高望重，就连帝王也对他尊敬有加，而且杨馆不避祸患，直言进谏且心系天下的作风在恩王心理也很是敬佩，所以此番拜访也自愿以晚辈的身份自居，没有丝毫的架子

杨馆笑着应道“恩王说的哪里话，这都是老臣份内之事，正好老臣心情烦闷，你来找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何来打扰一说，快请坐“杨馆客客气气的回话道，同样语气谦和，恩王年纪轻轻就行事沉稳，气宇非凡，没准日后真的能担负振兴大唐的重任，杨馆对这个年轻人也颇为欣赏

恩王颔首“宰相请“，二人便各自在主客之位入座，几句寒暄下来，杨馆看出恩王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趁着二人同时放下茶杯的空档，杨馆看向后者询问道“恩王殿下日理万机，不知此番前来找老臣是有什么想跟老臣交代的吗“

恩王表情严肃，沉默良久才有些为难的看向杨馆回话道“宰相，我此番前来是想请你帮晚辈解惑的，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一个让帝王和朝廷都避之不及的问题“恩王面色凝重，尤其是在说最后一句话时语气明显加重了几分

杨馆闻言先是一征，随机看向后者询问道“指教不敢当，只是不知殿下想问老臣什么事情，如果是老臣知道的自当竭尽所能“杨馆客客气气的应道，同时他心中疑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当今恩王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他一个快告老还乡的臣子来回答的

恩王表情复杂，好像还在犹豫什么，最后他眼神一冷，看向杨馆严肃的道“宰相，我想问的是虎牢关，赢家“恩王义正言辞的道，说出这些话时好像下了莫大的决心一般，毕竟这个话题是朝廷的禁忌，也牵扯着16年前帝王一手策划的，发生在虎牢关的一场不为人知的惊天密谋

杨馆不言，思索片刻后随机看向后者询问道“恩王殿下是想问赢无殇之子的事情吧，也就是几日前震惊朝堂的韩王被杀事件“，宰相以为恩王刚刚回到长安，找他是想询问韩王遇刺一事的，可很明显，他没有理解后者的意思

恩王轻笑一声，倒也没有着急辩解，而是看向杨馆反问道“不知宰相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杨馆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看向后者回话道“这件事情帝王和朝廷已经有了定论，杀人者就是赢无殇之子所为，不过赎老臣直言……“宰相满脸沉重，停顿片刻后继续道“先不论赢无殇之子是否真的出现，可朝廷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关于刺客的任何线索，更没有找到赢无殇之子杀人的任何证据，朝廷仅凭猜测便对此人定下了杀人之罪，老臣觉得此举有失偏颇“杨馆语重心长的分析道，可言尽于此又突然有一种茫然若失的感觉，杨馆心中苦笑，对帝王和朝廷而言，是非真相或许并不那么重要吧

恩王不言，沉默片刻后才看向杨馆缓缓开口道“宰相敢说敢言，不愧是忠义正直之士，说实话，晚辈也对此次韩王被杀赢无殇之子被定罪一事有着自己的看法，只是……“恩王说到这故作停顿，随机看向杨馆继续道“晚辈想请教的并不是这件事“

“哦“，杨馆闻言先是一愣，随机有些疑惑的道“那殿下想问老臣什么事情“

恩王满脸严肃，他长吐一口气，随机看向杨馆缓缓开口道“我想问的是16年前赢府灭门事件“

宰相闻言一惊，没想到恩王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二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许久，杨馆才满脸严肃的看向恩王询问道“殿下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件事“

恩王不言，只是看向后者毕恭毕敬的道“我只是想知道虎牢关在16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望宰相大人不吝指教“恩王语气谦和，可眼神却异常坚定，让人不容质疑

杨馆满脸凝重，想说什么又显得犹豫不决，最后他哀叹一声缓缓说道“这件事殿下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赢无殇勾结西戎，密谋造反，不料计划败类，被帝王赐死，赢府上下也被满门抄斩“宰相言不由衷的说道，说话时甚至没有看向恩王，明显有些心虚，宰相表情复杂，他还是没有决心把当年事件的真相说出来，他在心中暗自嘲讽道“杨馆啊杨馆，你不是自诩公正不阿吗，你不是不愿与这污浊的世道同流合污吗，可为何在说出真相之时你动摇了

宰相满脸凝重，陷入了沉默，朝堂之上每当议论起当年的赢无殇事件时，有多少次他都想把赢府灭门事件的真相公之于众，可他自始至终也没有迈出那一步，因为这件事情是帝王的禁忌，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情的真相触及到了朝廷的利益，即使朝廷对当年之事的判定让他感到愤慨万千，可他终归是百官之首，当朝宰相，在公道和权责之间，又怎能轻易的做出抉择，即使朝堂之上的所有人都抛弃了公道，即使他对朝臣们的做法噗之以鼻，可他还是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