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同事还是对她嘘寒问暖,一时问她要不要喝水,一时问她疼不疼,又问她要不要吃点什么。
知只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对付身边任何一个人,她只说:“麻烦你了,我可以照顾自己,你回去吧。”
对方本来想去给她倒水的,听到她这句话,动作立马停下来,然后看向她。
可她的手还是没从脸上拿下来,对方看了她很久,想说点什么,又看她这幅模样,想了想说:“好吧。”
对方还到她病床边,满脸担心说:“那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记得给我电话。”
知只没有再回答她。
而这个同事看了她良久,最终还是从她病房离去了。
知只在她走后,她的手从脸上终于拿了下来。
整张脸依旧是红肿的,脸上还因为疼痛,起了红色的红疹。
知只一个人到晚上六点,她一人从医院离开,她没有去接晨晨,她怕她现在这幅模样,会吓到晨晨,也没让学校送晨晨回来,而是打了一通电话给火锅店的老板娘,让她帮忙替她照顾下。
老板娘那边一口应答了,说让晨晨今天晚上也在她那睡。
知只也答应。
知只一个人,走回家里。
走廊里空荡荡的不断响起她的脚步声,知只只觉得自己好像走在防空洞里,她手上提着一些药,脚步虚软无力,她只觉得自己现在仿佛活在云端,当她走到门口,她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知只虚软的脚步停住,她看向对方。
而门口的人也转身看向她。
看着她头发失去了光泽和活力,像是被人用刀切掉根源的杂草,长短不一,枯燥的披散在肩头,她白净的脸上,一片红点,脸还带着点肿意,让面颊更加的发红。
知只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后,停顿了很久,突然又继续朝他走去,走到门口后,她停在男人面前。
突然整个人朝男人怀中倒,男人抱住了她的身子。
知只的额头抵在他的胸口。
男人的手本来落在她肩上,接着又缓缓去触碰她枯燥的发尖。
知只实在是太累,太累了,她累到已经不想动弹半分。
额头抵在他肩头。
周津南什么都没说,只说了句:“进去吧。”
知只把钥匙交给了他,周津南接过钥匙,将门给打开,他带着她进去。
他看到狭小的房间,漆黑一片,黑到什么程度呢,屋外面竟然比里面还要亮堂几度,而小小的窗口对着一个坟堆。
周津南看到里的居住环境,没有说一个字,带着她进去后,便让她一个小长椅,姑且算得上是沙发上的地方坐下。
那椅子无比的矮,在知只坐下后,周津南也跟着蹲下,他蹲在她脚边,他目光落在她失去光泽的头发上,他手去触碰,想将它们恢复原来的柔顺。
他说:“要喝点水吗?”
知只摇头。
他又问:“那吃点东西。”
知只还是说:“不太饿。”
周津南又说:“洗个澡?”
知只此时就相当于浑身是伤,她不想,不想说话,她疲惫到极点,她只想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睡觉。
周津南只到她浑身是伤的,她从来没有在这样的世界里活着过,用极端的手段,必定就会被极端所伤,所以周津南想让她明白。
他蹲在她面前,看着她这幅疲惫的模样,手指抚摸上她的脸,又说:“那就休息会儿,什么都不想。”
知只还是从椅子上往下倒,倒在他怀里。
周津南抱住她身子,感觉她瘦了很多很多,以前软绵绵的肉,此时在他怀中像是只剩下一幅架子在那。
周津南也没有强迫她去床上,她想这样靠在他怀里,他就一直以这样的姿势让她靠在怀里。
他修长如玉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头发的发尾,安静的房间,没有任何的声响。
在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周津南才终于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抱着她去床上躺下。
而知只这个时候已经睡着了,整个人疲惫到完全不省人事。
她陷入了梦境中,可是她连做梦,都在充满恐惧的梦境,她的手,不断在紧抱着身上的被子,嘴里不断在呼喊着什么,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她的表情胡乱,眉毛拧成一股绳。
周津南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知只在他的手握在她手上那一刻,所有缠着她的噩梦,全都从她身上退散,她终于安静连下来。
知只反抓住他的手。
周津南也跟她的手回握住她的手,两只手在被子上十指交缠着。
无论知只多么不愿意承认什么,那晚的梦境中,她的梦里都是周津南,没有由来的都是她。
而周津南在那和她十指交缠着,守了她一整晚。
到第二天早上,知只醒来,睁开眼来,她看到的是周津南的脸。
周津南在床边看着她,问她:“饿了吗?”
知只饿了,当然是饿了,她分不清楚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盯着周津南那张脸,她没有回应他。
这个时候周津南又说了句:“先起来洗漱一下,洗个澡会舒服一些。”
知只这才发现,原来这不是。
知只看到他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脸色只是恢复了漠然,她从床上起来,可是头太晕了,刚站稳,在床边又摔进他的怀中。
周津南还是抱着她,知只也安静的伏在她肩头。
晨光从外面照射进来,安静的侵占着这间房。
差不多三秒,知只从他的怀中出来,便从房间内出去,去了房间外的洗手间洗漱。
知只是跟这边的房东共用一间洗手间的,所以去洗手间要走很远。
周津南没有跟着去,而是在她的床边坐下,目光落在这房间的每一处。
他坐在那,周身的一切跟他气质完全不符,仿佛所有阴暗一切的都要给他避让。
周津南伸手抚摸着床上床边,那是一张极其陈旧的床,已经陈旧看的完全没有漆的痕迹了。
周津南在那暗自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