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枉读圣贤书。”
“你这无君无父,顾小利而忘大义之徒。”
“你的良心给狗吃了吗?”
“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你的眼里除了保全自己的利益,还有人民与国家吗?”
郭天翊继续出声,龙虎之声让人耳膜发鼓。
他可知道,这周鸿文就是魏王的老师之一,也是魏王的头号狗腿子。
大奉后来举步维艰,此贼功不可没。
整个朝堂之上,被郭天翊咆哮得哑口无言。
宰相阎希亮轻抚胡须,露出了一脸的赞赏之色。
太尉王渊亦是投来了后生可畏的笑容。
文臣一方。
除了部分儒家官员气得吹胡子瞪眼之外,其余官员皆不敢出声。
武将们则人人兴奋,他们更喜欢郭天翊这种强硬的态度。
唯独立于前排身穿蟒袍的二殿下魏王低垂的眼帘中闪过浓郁的阴毒之色。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个弟弟,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本以为太子出事后太子之位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却不料半路杀出个汉王郭天翊。
自己这个废物弟弟,怎么如此强势了?
他一点也不慌。
自己是皇后的儿子,也颇得太后喜爱,论名望地位关系,都不是郭天翊可比的。
沉稳的魏王没有说话,而是向几个文官使了个眼色。
“汉王殿下,你说得倒是好听。”周鸿文气得直发抖,面色涨红道,“我大奉如今内忧外患,任重而道远”
“呦呵?”
“你也知道任重而道远?”
“对,人一旦吃太胖了,走路都费劲,也会觉得路途漫长。”
“国恒以弱亡,我大奉就是因为有许多你这样的废物,所以才走不远!”
郭天翊一出声,满朝骇然。
“汉王殿下,你对圣人有不敬之嫌”
“汉王殿下,你怎么能如此污蔑圣人之言?”
“汉王殿下,你这读的是哪门子的书?”
“汉王殿下”
周鸿文的几个同僚接受了魏王的指使,纷纷跳了出来,手持笏板涨红着脸指责郭天翊。
一众武将强忍着笑意,若这里不是朝堂,他们必定哄堂大笑。
刚刚对郭天翊有赞赏之色的宰相阎希亮亦是微微皱眉。
郭天翊这歪理邪说,端是惊世骇俗。
不怪郭天翊如此嘲讽周鸿文。
这个世界的儒家跟自己记忆中的儒家不太一样。
远没有经过进化。
而且儒家弟子遍天下,官官相护,结党营私,这是最危险的事情。
士族就是这么来的,而且这个世界的士族更强大。
“汉王殿下,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周鸿文忍着怒火,转身看向了奉景帝,“陛下,汉王殿下之言却是让臣等热血沸腾,但如今我大奉被大皇子损失了三十万精锐,战事一起就是生灵涂炭之日,还望陛下三思。”
“陛下,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刹那间,朝堂上响起了一大片文官的附和之声。
周鸿文不但是儒家的大佬。
他还代表大部分儒家官员的意思,也是内阁大臣们的意思。
否则他岂能如此硬气?
还有一点,周鸿文是魏王党。
他是皇后的旁系宗亲,自然不希望郭天翊上位。
“陛下,不妥啊!”一名身高八尺的武将出列道,“正如汉王殿下所说,国恒以弱亡,我大奉此时若不迎击吴国势必会遭遇更大的变局。”
“好舅舅!”
“可以啊。”
郭天翊心中狂喜。
这是第一个替他说话的人,也是自己的舅舅王镇恶,五品威远将军。
下一秒,户部官员出列道,“陛下,如今我国库空虚,再生战端必然会财政告急,望陛下三思”
“陛下,老臣以为,目前需要处理的是三日后应对吴国使团的问题。”宰相阎希亮开口道,“汉王殿下所言固然是好,但如今我们要考虑一个万全之策,既要救回大皇子还要尽可能地谈判失地问题。”
“臣附议。”
“臣附议。”
“。”
朝堂之上,阎希亮的学生们当即出列附议。
“父皇,儿臣也认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郭天翊出声道,“当然,我大奉泱泱大国,区区吴国要跟我们摆擂台那就是自取其辱,大可不必担忧!”
“至于财货,也不是没有法子。”
“既然国库空虚,那就让诸位王公大臣们募捐好了?”
“各位都是爱国人士,想必不会置国家安危而不顾吧?”
郭天翊话声一出,整个朝堂之上再度寂静无声。
他可知道,这些肥得流油的酸儒们没少中饱私囊。
奉景帝嘴角微微上扬。
好狠啊!
竟然让大臣们捐钱?
“准奏!”
“明日诸位就准备捐献财货,补充国库。”
“退朝吧,朕乏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朝臣山呼万岁,大部分人都对郭天翊投来了怨毒的目光。
魏王亦是深深看了眼自己这个弟弟,悄然离开了。
“舅舅。”
“多谢你了。”
郭天翊无所谓,反正这朝堂自己也是第一次来,径直走向了王镇恶行礼道。
“汉王殿下,万万使不得。”王镇恶笑着道,“您乃是皇子,我乃臣子,万万不能乱了礼数。”
这一声舅舅可是叫自己心里去了。
王镇恶以前也觉得自己这外甥是个废物,但今日的汉王令其刮目相看。
“殿下,容妃娘娘可还好?”
“一切安好。”
“舅舅,走,去我的承德宫喝两杯?”
“殿下,在下要有公务要办,改日来府上咱爷俩喝点。”
“好。”
郭天翊与王镇恶边走边说,出了金銮殿。
旋即,郭天翊告别了舅舅,准备去礼乐司转转。
小安子说那里有许多迷人的小妖精,自己承德宫连个漂亮宫女都没有,可是惦记得很呐。
礼乐司在外庭。
需要穿过几道走廊。
谁知,刚刚走过一长廊,郭天翊就听到了不和谐之声。
“文翰兄,今日汉王殿下咄咄逼人,还辱没圣人,实在是可恶。”
“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去丞相府上一叙,联合朝臣们辅佐魏王殿下登上太子之位。”
“汉王这人满嘴污言秽语,他若是当了太子,我大奉迟早要完。”
说话的,正是留着八字胡的周鸿文。
其身边的男子,则是翰林院大学士朱文翰。
“鸿文兄,慎言,我观汉王殿下气宇轩昂,而且他也是为国着想,殿下绝对胸有沟壑”
“哼,文翰兄,你不必替那个废物说好话,我大奉与吴国和亲有何不好?若是按照汉王的方针,激起藩王之变,汉王就是亡国灭种的罪魁祸首”
周鸿文越说越激动,忽然朱文翰看到了一个人影,拉了拉他的袖子。
“你拉我做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吗?”
“他一个庶出的种,就凭他也配做太子?”
“你”
周鸿文正说着,发现了朱文翰的脸色惊慌不已,这才回头一看。
“汉”
刹那间,周鸿文惊得头皮发麻。
“狗东西。”郭天翊脸色铁青,一脚飞踢而出,“安敢嘤嘤狂吠?”
郭天翊人高马大,这一脚哪里是周鸿文这个老头能顶得住的?
只见周鸿文连“王”字都没说出来,其身呈虾米状倒卷而出。
下一瞬,周鸿文脑门径直撞到了长廊旁的大石柱之上,瞬间饮恨西北!
出手后,郭天翊就知道,自己闯祸了。
果不其然,远处的朝臣们发现周鸿文已经断气,同样惊得头皮发麻,一窝蜂朝着御书房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