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不白养一场,就卖掉,黑心眼的老婆子!
沈小舅舅梗着脖子,黑黝黝的脸膛都涨红了,浑身更是气得直发抖:
“没心眼的人家才卖人。你们不出,看疹的银子,我们沈家出。没见过做父母的不想医好儿孙的,今天不管怎么样,也要拉到县里医馆去看疹。”
好一番交涉下,崔山子不落忍帮着说话,终于同意拉去看看县里看看。
李婆子拉起架势,还欲怒骂。
崔老汉瞪了眼李婆子,说的什么话,还有外人在声。对着沈大舅舅摆摆手,拉吧,拉吧,死了心也好!
崔山子义告奋勇跑村长家借牛车。
”儿呀,你在家好好看弟弟,娘跟舅舅们看疹完就回来。“
少安不依,倔强的站在牛车旁。
沈氏气急的拍打两下:”你这小孩,怎么不听话呢。这是正经的事。“
少安拉过小舅舅耳边:“姐姐。”
沈三舅舅沈从树定了主意,得有人帮着听听药方。
赵氏难得发回善心,接过少言,说帮着照料。
四人拉着崔田柱往县里的医馆远去。
院门敞开了吵,邻里自然看到了,交头结耳。
“你看,我就说崔家一毛不拔,肯定不愿意送。沈家穷得揭不开锅,都还帮着送县里医馆。到底沈家是仁义,他那娘都病了八九年,供着年年吃药。”
有不屑的:“谁知道沈家送去是不是白折腾。那来的银钱。”
春锦堂的大夫,松开老郎中邦好的伤口,摸着骨根,一点一点按压,如老郎中说的一样,要正骨。
大夫看了一圈,这家人衣裳看着新,但个个黑瘦一脸菜色,都是农户人家,这银子?
”你们确定要正骨治腿?戳到伤口的地方离碎骨不远,掰正骨头,伤口裂开,得新重缝伤口。
骨头掰正,但骨头裂了,得细细养大半年。治伤用约一年下来,没个二百两,治不好。“
渗白……
比原预计的要多一百两。
沈氏身子一软,沈三舅舅赶紧把人抱一边,靠坐在椅子上,话都说不出来。
崔田柱躺在板子上忍着痛叫道:”回去,回去……“
少安拉过两个舅舅,说有银子,姐姐给了一百两银票。
治!
不顾崔田柱说任何话,只跟大夫说治,行动,现在就正骨缝伤口。
”啊……啊……“
……
一声声惨叫传来,沈氏拉着少安不停的发抖。
“行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不是开玩笑的。回家就躺着,别乱动。三日后,你们自己给换回药,七日后送来医馆,在看看伤口,还得配合针疚,换新药敷。“
结账八十两,以后每次针疚抓药都得三五两银子打头。
药贵呀!
“用了五十两银子!”
“欠账的?借印子钱。”
惊掉了下巴,就二房半天啃不出一个声的,敢借印子钱?
李婆子冲过去就要打沈氏,沈三舅舅挡在前面,哼的一声,骂道:
“你这丧尽天良的沈氏,又跟吃人不吐骨头的牵连上。我休了你个毒妇。你这是要害我们崔家。“
家里的银子、房子、田地,在陈氏的脑回路里,这可都是大房的,花了五十两银子,要公中来还?那就是花她大房的钱。
陈氏装模作样的哭诉:”家里就只余秋收的粮食,冬日里买颗菜的银子都没,那有银子还有银子还印子钱。“
崔山子与赵氏两人对看一眼,惊道,二嫂竟有如此勇气,这是错看二嫂了,弊大招。
但是到也不以为然,救条腿,要个百八十两,不是正当的。你们不给,还不兴人家借,不过,可不能摊自己身子,自己手里头现钱也才不到小几十两。
”二嫂才欠不到五十两,还救命。不像有的人,欠了一百多两,是玩乐,怎么好意思说人。“
扔下一句嘲讽笑。
赵氏拉着崔山子回到三房:”山子,家里欠了一屁股债,这得多少年还完。混在一起吃用,可别指望家里送我们浩才去县学。”
哎……崔山子:“我在问问爹爹。”
崔老汉刚进门家,就被李婆子砸下一句话。
“什么!欠了五十两印子钱!?”
崔老汉一个踉跄,一屁股重重坐下去,东倒西歪,慌忙间才扶住桌角。
“借印子钱?”
再三确认。
印子钱,一还三;利滚利,年年翻;一年借,十年还;几辈子,还不完!
印子钱日息三厘,五十两,一年后就一百两……
老二和沈氏敢借印子钱!
拿他们命去填,也还不起印子钱!
连个利息,老二家也没这个本事还!
陈氏看着公爹回来,抹了眼泪火上烧油:
“印子钱,利滚利,那来的银子还,这是要把崔家全部家当填上,没了田地,一家人喝西北风。娘呀,我们都得等死啊。”
“田地,她休想,好你个沈氏,倒了霉的娶了你这个锅根,往日里那都是装的,胆大包天,敢惹上印子钱。”
李婆子一股气,把药材全仍地上。
少安默默的一份一份捡起来,少言人小,也知道帮着哥哥,一份一份捡起来,递给哥哥。
少安给弟弟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少言不明,看见哥哥笑,躲在角落里咧嘴傻乐,哥哥回来时,给他吃了鸡蛋,还有一颗糖,可甜了。
有了崔老汉在,一直想动手的李婆子,可顾不上三七二十一。
李婆子撩起棍子往沈氏身上招呼,沈大舅舅一把挡前面,沈三舅舅直接上手抢过棍子。
李婆子:
“不得了了,你们沈家欺负人,……沈氏,你给我滚出去,我要休了你。”
沈三舅舅无语至极,这老婆子与二嫂一路道:
“谁欺负您,还有没有天理了,一言就和就打人。谁敢做您家媳妇。休就休,拿休书来,我把着我姐姐立马就回。”
崔大强拉过李婆子:”不能休,欠的银子,印子钱。“
李婆子一惯的无理样,横着脖子:”对对,沈氏你还了印子钱,你在回沈家。“
“我打你个遭天瘟的……”
崔老汉怒气难消,纵着李婆子闹腾,这是挑战他一家之主的权威性!
自从二房的白芷逃走后,隐隐感觉二房的人和事似乎,有些脱离掌权,总出现意料之外的事。
那来的底气?冷冷的眼神扫过二房份,看向沈大、沈三。
沈三舅舅被李婆子这番不要脸的作为,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崔伯……眼神也耐人寻味,难道崔家能干出逼死人的事。
”那来的理儿?印子钱是姐夫和姐姐一块签的,姐夫可是你们崔家子孙,找不到我姐姐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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