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城,张家再普通不过。
算不上精穷,张家祖上还是曾经富贵过的,如今张庆也是读书人,娶回来的岳玲,也有过丰厚的嫁妆。
如今,张庆手头虽没什么大钱,吃喝上好歹还能过得去。
只这一点,便胜过无数老百姓了。
可最近,张家却出了名。
某贵公子孙玉芝,在云城最繁华的酒楼,摘月楼内,喝醉了酒,干出一件让整条街上的闲汉,混混们嚼舌两个月的新鲜事。
他当着满酒楼的客人,舞台上的舞姬歌女,搂着张家的小姐张蓉蓉撕撕扯扯,从一楼撕扯到二楼,一通猛亲。
一边亲一边喊着要跳楼。
两个人的对话简直和唱戏一样。
那叫一生死离别,既爱又不能爱。
之后又冒出来一个张秀秀,一见这场面就‘疯’了,同样寻死觅活地闹。
孙大公子嘴里一会儿是蓉蓉,一会儿是秀秀,一会儿对不起,一会儿我爱你!
“……”
倒了八辈子血霉,这事,还真不能说和穆青云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也在现场。
一个孙玉芝,两个张家小姐,另外一个虽然不想承认,但也小有薄名,同样姓张,是一家人。
想一想也知道,张家现在要乱成了什么样!
陈怡这么爱讲八卦的,最近都恨不能把所有相关消息通通都给埋了。
在武馆,谁敢露个一句半句,她的目光能把人射穿。
现在可好,突遭门主背刺——陈怡没好气地瞪卓燕飞:“门主你别添乱了,那事和咱们青青一点干系都没有,赶紧走!”
卓燕飞哭笑不得,伸手弹了陈怡脑门一下。
“没大没小!”
天色不早,他确实该出发了,走了两步,还是有些舍不得。
平日他也忙,并不是每天都能看见家里的小弟子们,十天半个月见不到是常事,但这回要出远门,要做大事,感觉就很不一样。
“青青,你习武极有天分,剑也学得聪明,近来是不是在以山水生灵来磨剑?我昨日看你那招春意绵绵,都差点要认不出了。”
卓燕飞感叹,“我家青青居然这么早就开始走这一步,很好,不要急,也别怕错,好好练,等师父回来,再认真看你的成果。”
穆青云有些害羞,面颊微红,也有一点兴奋。
这些天,她和陈怡去爬山,去接触百兽,家里还养了只小狐狸,也不只是玩,穆青云一直试着将学到了这么多种剑法融会贯通,加以改良,改得更适合自己。
这大自然里的一切气韵,都能给她带来灵感。
一开始,穆青云这么胡闹的,带着玩的心态改招式,还有些担心门主和教习不高兴。
后来就发现了,卓燕飞对她这种玩心居然挺赞赏。
最多叮嘱几句,让她去山里时注意安全。
太阳已经升到树梢,卓燕飞搜刮肚肠,想不起还有什么要说,终于收敛了自己那点儿女情长,替穆青云整了整衣襟,便上马走人。
陈怡目送卓燕飞一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此时风还有些冷,连忙推着穆青云往回走。
两个人穿过门洞,去了演武场,练了一套基本功活动身体,陈怡就去盯小师弟,小师妹们练功去。
穆青云则坐在一边旁观,顺便招招手。
小狐狸便从旁边假山上一跃而下,乖巧地把小脑袋埋在了穆青云的怀里。
现在它已经是武馆的小吉祥物了。
苏航扫了这边一眼,慢吞吞地踱步近前,虎视眈眈地盯着那狐狸。
这表情,相当阴沉。
穆青云忽闪了下眼睛,连忙递给他一包炸鸡块。
这炸鸡块是穆青云自己炸的,鸡是集市上买的走地鸡,才三个月,肉十分鲜嫩,过了油色泽金黄,拿厚厚的牛皮纸包着,握在手里分量扎实。
苏航默默接过去,拿牙叼开纸包,吸了一块入口。
特别香,很酥脆。
苏航的眉不禁舒展开,一边往自己嘴里塞炸鸡,一边看穆青云蹲下来拿它训狐狸。
穆青云逗狐狸逗得颇开心。
到指定的地点去解决生理问题,奖励炸鸡块。
乖乖去睡自己的小窝,奖励更多块。
偶尔逗着小东西帮着拿个东西,作个揖什么的,也要奖励一点。
苏航看着,表情渐渐柔和,心想,武馆确实应该留些人手。
门主带大师兄出门,是委以重任,留下他看家,也是委以重任。
武馆里的师弟,师妹们都需要照应。
苏航盯着火红的小狐狸——他要好好保护自家小师妹这闲坐养狐狸的雅兴。
此时,演武场周围这认认真真练武,或者认认真真喂狐狸的人,才是他们武馆最大的底气。
风静静地吹,穆青云玩狐狸玩得正开心,就听见不远处,陈怡的呼吸声忽然加重。
穆青云皱眉,站起身走过去。
陈怡面上仿佛盖了一层寒霜,深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