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输,谁会赢?
穆青云沉吟半晌,以她的眼力,一时间竟不敢确定,只是安慰道:“总归这个张德林跑不掉的。”
李巡查稍稍有些心惊:“嘶!”
他也知道这人跑不掉。
都到了这个地步,光是来支援的各方兄弟们就有好几百号,人力物力消耗这么大,怎么可能让他跑了。
但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把这厮弄进去,可一不小心立几个一等功再把这厮弄进去,大家还是真心想要选择平平安安。
“不想要一等功,一点都不想!”
穆青云神色肃然。
张德林的确很出乎意料。
同样是太白剑法,她师兄小楼的剑法若长江奔流直下,气势雄浑,张德林则似林中寒潭,冰凉刺骨,带着一点说不出来的幽深之意。
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白云门,熟悉白云门的剑法,都认不出两个人师出同门。
但不得不承认,小楼师兄很厉害。
张德林也毫不逊色。
只是看得久了,她能看出来,小楼师兄的剑下不带杀意,反而有些悲伤,张德林就狠辣阴毒的多,但这狠辣阴毒里又有一种愤怒。
穆青云仔细想,记得有一年,有个神刀门的师兄被朋友背叛,他去找他的朋友对峙时,在练武场上一场较量,那刀法里就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愤怒,和张德林招式中透露出的感觉差不多。
不过这么短的时间,两个人的比斗已然白热化了,一招一式间,剑气纵横,张德林汗如雨下,呼吸都开始变得粗重。
巡查们都紧张起来。
李巡查低声道:“怎么样?张德林快输了是不是?”
穆青云心里却一揪,只觉得她师兄的脸白得透明,并不见大汗淋漓,额头上只有些细微的汗水,但这汗一出,她却感觉到一丝说不出的危险,总觉得小楼师兄现在出的每一剑,都好像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出剑似的。
这种危机感说不清道不明。
可穆青云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见过无数次战友倒在眼前的情形,她本能地能感觉到危险。
深吸了口气,穆青云四下看了看,从楼道旁边抄起一辆小孩骑的自行车,三两下飞奔上楼,就在张德林和小楼猛地撞在一起的瞬间,她一蹬身后高墙向上飞奔几步,反手一掌劈中师兄小楼的后心,小楼一定,张德林猛地向后趔趄了两步,穆青云的错步跨上前,一自行车抡起卡住张德林的肩膀,硬生生把他压在墙面上。
咔嚓,咔嚓。
张德林两条臂膀让穆青云拧脱了臼。
巡查们这时才猛地追上来,穆青云又把张德林的脚踝给拧了两下。
几个巡查只当没看见,一声没出。
说实话,张德林这么凶的人,他们押解途中也难免会提心吊胆,让穆同学整治几下,还挺让人安心。
穆青云:“呼。”
她回头看自家师兄。
小楼面无表情,肤色白得透明,只脸颊上略带一丝病态的红,眼底发青,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穆青云低声道:“师兄受伤了?咱们门中有不少灵药,师兄千万记得多吃多用,这种东西就是用来吃的,放着只会越放越陈,不吃等于浪费。”
小楼眼底流露出一点笑意,忽然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穆青云漂亮的头发:“阿青长得这么好,真好啊。”
两个人一路向楼下走。
张德林被一群巡查连拖带拽地弄下楼,一路回头看着小楼,临到楼下,他人还没进车,嗓音嘶哑地像裂开一样,嘶吼:“小楼,是师父一直在说,他要白云门如当年那般鼎盛,他一遍一遍教我,让我答应他复兴师门。”
“也是师父说,你这人性子冷淡,不爱揽事,以后在山里安安心心修行就好,担不起复兴门派的重任,我不一样,我聪明,灵活多变,做事果决,虽然有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毛病,可目标坚定,总比懒惰不管事要好。”
“他老人家说了,以后我是他的亲传弟子,虽然他也说了,白云门当年有无数亲传弟子,后来只留一个,留的是守山人而已,弟子其实越多越好,什么亲传外门的,都是他的弟子,习武方面,不必拘束,但我还是亲传弟子,我就是。”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白云门复兴,为了师父能实现梦想,当时误会已经发生,错事已经铸下,我隐瞒又有什么错?我想维护师父的声誉又有什么错?凭什么你成了亲传弟子,白云门的大师兄,我却被逐出师门?凭什么师父要去自首,要去死?”
张德林闭了闭眼,“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放弃,小楼,除非我死。”
小楼有些不知所措。
他本就不擅长言辞。
而且他把能说的,想说的,能解释的,该解释的,早就和师哥说了无数次,已经无话可说。
张德林被塞进车里,小楼走过去,敲了敲车窗,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绢布包,掏出一个银链子递过去:“师哥,给你,你忘在山上了。”
小银链子很细,上面是一方银牌,正面是一头老虎,背面是生辰八字。
张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