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成六年,仲夏,北港军营中。此时,危风将军已经到达了这里,此刻,他面对昔日的副将此时已经升迁为东部沿海统军将军的郝霈,一脸说不出的尴尬。此刻,他是以贬官后的荡寇校尉的身份来的。
“危,危将军?”郝霈尴尬的坐在主位上看着昔日的上司,一脸尴尬,不知所措的问到。如果可以的话,郝霈才不会在主位上坐着。在他心里主位上的人只有危风,
“我已经不是将军了,现居校尉而已。”
“不不不,危将军,您在我们心里一直是将军。”郝霈连忙否认,你让他当危风的上司,他是怎么样都不敢的。危风可是对他有知遇之恩,提携之恩的,如今反来对危风指手画脚,他怕会天打雷劈。
所以,郝霈便一直称呼危风为将军,危风却也一直没忘自己罪将的身份,把自己当做一个校尉。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称呼着,一直矫正着。听的底下人头都大了,这是在讨论如何对付海寇,而不是争论官位。
底下一个校尉开口,打破了这个尴尬。
“两位,如今南港陷落,我们还是主要先讨论如何破海寇,夺回南港吧。”
其他人附议,而危风和郝霈这才作罢,一脸尴尬的看着对方,直到郝霈先开口。
“将军,如今,应该怎么做?”
“我……好吧。”危风不纠结这个问题了,郝霈想叫,就叫吧,“如今,我带来了三千兵马,其中有一千骑兵,我们要拿这些兵做做文章。”
其中一个校尉表示赞同。
“危风说的没错,我们有了骑兵,就要加以利用。”可是他说要,便看到郝霈那看似杀人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自己下意识把危风当成和自己一样的校尉了。可是,大家都知道,陛下能够把危风将军派到郝霈手下,那么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这边防统军将军的重责,还是在危风将军身上。
所以,那个校尉说完,便把头低下了,缩了缩脖子。
“将军,之前我呈上去一个百夫长的计策,将军你看如何?”郝霈还记得胡百夫长的事情,所以这时候出口问到,也是给会议提供一个点子吧。
“你说的是那个诱敌之策?”
“是的,将军。我觉得还可以,所以我便呈上去给您看了。”
“确实是一招,妙计,但是,那自己士兵的生命开玩笑,这样,真的是为将者应该做的吗?”危风还是不同意用那条计策,他心里,每个士兵的性命都不是随意可以辜负的,“不过,你倒是可以将这条计策说出了,大家一起讨论。有没有改进之法。”
“是,将军,不过此人尚在营中要不要直接叫过来让他亲口说比较好。”
“嗯,应该如此。大家也听一听,再各自想想有什么好的计谋。”
“是!”众人点头。
而胡百夫长很快就被叫了过来,来到议事厅,见到诸位将军,先行礼,礼数必须周全。
而在他行礼完毕以后,危风将军先开口说:“你叫什么?”
“胡和宗。”
“你的计策,我看过了,不过诸位将军还都没有阅读过呢,你说给大家听听。”危风将军说完,胡百夫长看了看主位上的郝霈,见他也是向自己点头。
胡百夫长这才缓缓开口,他知道这是他的一个机会,如果说服了这些将官,那么自己的计谋也就可以成功了。
“因为,因为海寇猖獗,海寇猖獗,作战,方法,是分散的。”胡百夫长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将官,所以说话难免有一些紧张。不过,自己还是想着要说服这些人听从自己的想法,这么磕磕绊绊是不行的,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努力流畅的说到,“海寇擅长以小部队分散进攻,我,我军常年被海寇袭扰,边境之民,也长期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所以,所以我就想,利用海寇袭扰之特点,特点就是海寇喜欢自己村庄或者劫粮,或者是已知的粮仓粮库。然后派出部队以假粮仓为饵,埋伏海寇。而且,埋伏海寇也不仅仅埋伏一小波海寇,而是派出一支百人队伍,诈称千人,驻守哪里,海寇必定会派出数倍于守军之兵力来偷袭此地,此时就可将所有来袭海寇消灭于此。”
胡百夫长说完,喘着粗气,他还是很紧张,磕磕绊绊的说完自己的想法,也不知能不能说服这些人,其实说不说服已经不重要了,他担心的是这些人没有听懂。
这个时候危风开口了,对着大家说。
“诸位,可明了?”
大家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像是想说什么,但是都没有开口,直到其中一个人率先说了话。
“计是好计,埋伏之策,可是,你为什么会如此确定海寇会攻击?”
胡百夫长摇摇头,说:“我不确定,但是依照海寇以往作战来说,十有八九会吧。”
“我不敢如此赌博,这是赌徒心理。”那个人摇摇头,不再出言。
而又有一人开口,说:“听你之言,你想要埋伏海寇的军队。而且是不是想要将所有海寇分散在我国边境各处的海寇一并聚在一起,埋伏处理掉?”
胡百夫长点点头,“是,海寇此战法极其烦人。我就是想利用海寇会袭击这个地方,来让所有海寇聚在一起。因为海寇要想夺取这个地方,必然派出数倍于我之兵力,不聚在一起攻打。海寇一方是打不下来的。”
那个人又说:“你这个计谋,若是南港还在我军之手,此计倒是也有可行之理。但是,此刻南港在海寇之手,难道他们就不会直接从南港派出军队来吗?”
这个人说完全场鸦雀无声,刚开始这个人还以为大家都在为他所言之事思考,自己心里还一阵小骄傲。可是,当他看到另外一个人眼中对他可怜的目光后,他一阵诧异,也十分恼火。心中想着:“你那眼神什么意思!”
可是,他突然感受到一阵让他背脊发凉的杀意,顺着那杀意,他看到了郝霈吃人的目光,和坐在郝霈右手边危风那张通红的脸之后,他明白了。
“糟了,忘记了正主还在这里呢!”
此刻郝霈咳嗽了一声,语气不善的说:“我觉得此言差矣。海寇初得南港,必然要修缮设施,加固防守。若是进攻,那南港之兵不会轻举妄动的,只会用我边境散落之兵力,聚集起来,进行攻击的!”
那个人也不敢反驳,毕竟自己刚才说错话了,“郝将军所言极是,是我想不到了。”
不过郝霈自己说完,也陷入了思考,那怒意渐渐消退,良久,他开口说:“胡和宗啊,若是按照你说的,那海寇散落在我边境之兵约有两千人马。你以数百兵力,不是送死吗?而且,不知海寇何时进攻,要如何埋伏?”
胡百夫长回答说:“只需要派出十数个精锐斥候,每日探查即可。若是海寇来攻击,只需要在粮仓之地的士兵拖住,拖到大部队到达便可里应外合,除掉海寇。而这两千人一除,海寇短时间就不好在渗透进来,只能专心在南港龟缩。我们若是抓住时机,多造攻城器械,直接聚集全军之力夺回南港。这样,海寇在我边境全部肃清,只要在做准备,让海寇无法登陆就可以了。”
“你所说的,也是我所考虑的。”这个时候,危风开口了,“你知道你这个计谋,在粮仓的士兵几乎处于死地吗?若是粮仓兵多,海寇必不会去,粮仓无兵,海寇也会心疑不会去。甚至于粮仓中的兵在海寇到达以后跑掉,海寇多疑,计谋也有可能失败。所以,粮仓之军必须要拼死抵抗以求让海寇相信。但是南港一战,海寇其骁勇常常出现在我眼前,这粮仓之兵,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我如何能让我的兵,去送死呢!”
可是胡百夫长却不同意了,大声出言。
“此为妇人之仁!上阵杀敌何惧死亡,若是大败海寇,我等舍去这身血肉又何妨?只为偷生而不拼命,难道要等天神来消灭海寇吗!”
“胡和宗,你放肆!”郝霈将军听到胡百夫长这么样的对危风将军如此不敬,立刻大怒。
可是,危风将军却制止郝霈再说话,让胡百夫长说完。
“郝霈,你让他说完!”
“是,将军。”郝霈答应过后,对着胡百夫长恶狠狠地说;“注意言辞。”
“如今南港新败,我们十分需要一场胜利来提士气。各位将军,我是临近每个士兵的,我们同吃同住,大家都被南港兵败所影响,没了心气,若是不做出改变,依照如此发展下去,士气必垮。”
危风站了起来,走到胡百夫长面前,脸对脸,面对面,鼻子对鼻子。两个人的呼吸互相都能感受到,危风开口说:“我何尝不知道。可是,你这计谋,让一队人去送死,谁去?这是送死,我们军队本来就少,应该步步为营。如此兵行险招,若是兵败,又该如何呢?”
“步步为营?南港陷落,只剩北港,若再不行动,就不是我们步步为营了,而是海寇在我们的土地上步步为营了!危风将军,如今确实兵少将寡,但是,十年前武城城主阳骘以三千兵马就能抵挡虞国十五万大军。如今我们近八千人,海寇比之虞国又不如之,为何不拼杀呢?况且,现在海寇因为南港一战,兵力与我相当,并不优势,所以这是战机啊!”胡百夫长大声的说着,“我再设计此计之前,已经想好了,就我所部来充当诱饵。而且,我也问过了我的弟兄们了。他们只要杀敌,死亦何妨!”
其实胡百夫长只问了刘十夫长一个人,但是,此时他不能这么说。
危风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思考良久,此时议事厅里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开口,也没有人想开口。
大家似乎都被胡百夫长说服了。
而就在如此微妙的氛围中,郝霈先是打破僵局。
“确实如你所言,我们需要做点什么了。危风将军,你意下如何?”
危风将军没有机会郝霈的呼唤,仍然在思考,似乎是再权衡着什么。终于,危风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开口说:“本来,我并不想同意你的计谋。因为和我所统兵的理念不和,我不可能让我的手下去送死!你要知道这一点,每个人的命,都是命!”
“我知道,谢谢。”胡百夫长点点头。
“我果真是有一点妇人之仁了。”
“仁,是好事。只是遇到的了一个,不能仁的事情罢了。”胡百夫长叹了口气,“我来细节说一下我的计谋吧。”
当诸事安排妥当,危风对胡百夫长说:“胡和宗,若此计能成。回来,我这荡寇校尉的官职,就归你了!”
“谢,将军。”胡百夫长走出大门,众校尉也随之退去,只留下郝霈和危风。
“将军,此计行事,可不是你风格,那三百人,不就全会死在那里?”
“是啊,不是我的风格。”
“那将军为何会同意胡和宗这一计?”
“不是我想同意,是因为我必须同意。”
“将军此言,何解?”
“无解,郝霈,你从军是为何?”
“驱除海寇,保家卫国,救天下水深火热中的黎明百姓。”郝霈说着,眼中满是热切,说起他的志向,他骄傲且自豪。
“你已经把原因说出来了。”
“我?”郝霈还是没懂其中原因。
危风微笑着拍了拍郝霈的肩膀,然后说出了。“冲在最前面的是我们,也只有我们能冲在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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