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死盯着霍去病的同时,仍在尝试分散身体,化作气息,散逸逃离。
但祖龙的触须和捆仙绳似的,一道道金色的光晕延伸,始终牢牢的束缚着魅。
“朕还以为能大战一场,这半圣的本事倒也平常。”皇帝意犹未尽的道。
霍去病心忖不是他平常,是陛下你动用的镇国器有些多。
以大汉如今的气运,蕴养出来的四件镇国器,加上三个半圣联袂,魅能连展手段,抵御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简单。
“朕看这邪逆颇为善于逃窜。”
皇帝和霍去病说话时,影子蛰伏在一侧,正在观察周边。
他似乎有些特别的发现。
霍去病也感觉到有一缕微不可察的气息,一现即隐,有人在暗处窥视他们,但消失的极快,且距离遥远。
“去病你负责善后,朕先回去了。”
皇帝话罢步入虚空,声音传回来,道:“若再遇敌,随时告知朕,尤其是这半圣层次的对手。”
影子走之前,传声给霍去病:“刚才有东西在暗处,隔空对我们进行觊觎,你小心些。”
两人去后,荒野寂静。
霍去病复盘了一遍刚才的过程,先是动用瞒天过海等兵术,诱魅前来。
对方表现的很谨慎,以分身入城,规避危险,本尊并未入伏。
可惜这是在大汉的土地上。
霍去病以兵策隐匿行迹,追溯出其本体所在位置,最终皇帝氪金出手,根本没给魅发挥的机会。
估计魅到现在都是蒙的。
整个过程,只有那个分身……魅的分身走了……霍去病思绪起落。
“伱会为今晚的事,付出代价。”
被束缚的魅眼瞳深处,流转着幽绿色的光芒,阴森怨毒。
他身上的伤以诡异的速度恢复,脸上的血,倒流般回到伤口内,而后伤口蠕动,试图闭合。
但皇帝轰入其体内的力量,持续对其进行破坏。
祖龙的触须亦是时而脱落出一枚符号,骄阳般灼穿其眉心。
魅一直在挣扎,但只要他的身形稍稍变得虚幻,试图散逸身体逃离,就会在祖龙触须分化的符号照耀下被定住,束缚不断加重,让他没有脱身的机会。
霍去病上前抓住魅,进入了神府。
……
魅的分身,快速往东,在脱离大汉国境,踏足东海海域以后,身形升空,回望汉土。
让人惊异的是魅这尊分身显化的面容,不再是之前邪戾俊逸的青年,而是一个女子。
魅阴阳同体,能显化阴阳相,时男时女。
这分身所化女相,同样妩媚妖异,气质和白南妤的颠倒众生有些类似。
她也是一身大红袍,身段绰约高挑。
她回望汉土,随即取出传讯用的器物,对天将传讯道:“我的原身,魅也被霍去病所擒。”
彼端,大和岛上的天将闻言遽震。
“魅被擒前给我传来了讯息,汉帝,霍去病,他们出动了三个半圣,还有数件国器设伏。”
魅的化身道:“红妖,神魃,魅都被擒,想救回他们,只有唤醒墨刑大统帅才有可能。”
“我们刚从秦皇的陵寝出来,魅本是想去汉土吸取人的神魂和血气,恢复被囚禁失去的力量。”
“我劝过他不要去。”天将道。
魅的化身:“我们只有唤醒统帅,恢复了力量,才有击溃汉人,杀入神州的机会。”
不久之后,魅的女相收了和天将的联系,准备赶回大和岛。
“谁?”
魅的化身在前行中,忽然生出感应:“纵横半圣?”
虚空传来一个低弱隐晦的声音:“我不会再参与你们和汉的斗争。
但我有一计或许能帮你。
汉正在西征,西方那些国家可以利用,他们信奉的神灵能隔空降下神谕,我记得仙主也有类似的能力……”
————
霍去病拎着魅进入神府,刘清,白南妤都在这里。
此时的神府内部,中央位置有一个铜鼎。
这是一口丹鼎,圆腹双耳三足,斑驳的鼎壁上祭刻着诸多咒文,催发火力,发出青灿灿的光焰。
而在开敞的鼎口内,有一座猩红色的阵列,其表面的咒文符号交织成一个球形,缓缓蠕动,像是一颗肉丹,拳头大。
在鼎下烈焰的焚烧中,这肉球般的东西,居然传出惨叫声。
那肉丹表面的符号交织成一个矩阵模样,时而膨胀,时而收缩,像是有生命。
神府另一侧,则囚禁着被青铜锁链束缚的红妖,还有神魃。
但此刻的神魃胸腔,脑袋,都被蚩尤给揭掉了,胸腔空空如也。
其内的心脏就是鼎内的肉球。
红妖看见魅也被拎进来,表情精彩至极,骇然,震惊,难以置信。
此时的红妖亦是虚弱不堪,身形比当初矮小了许多,面容枯槁,仿若油尽灯枯的耄耋老人。
再没有初见时一身红袍,容貌威严犀利的气象。
她在皇陵里,被霸王戟刺穿眉心遭擒。
眼下霸王戟仍插在其额头处,没有拔下来。
霸王戟破入其脑内,明显削弱了她的恢复能力。
再加上蚩尤将她当成长期饭票,被囚禁后,一直在吸收她的精气。
红妖体内的精气,已近乎干涸。
魅也被抓了进来。
三人搭伴坐牢,成了狱友。
四王已有三个被擒。
蚩尤上前,将魅束缚在神府内,旋即开口做出抽吸状。
魅很快发现,自己体内的精气,丝丝缕缕的被蚩尤抽取吸收。
有存在竟能强行吸取我体内的精气……魅心里首次生出骇然的情绪。
蚩尤头顶的双角,在大概一年前,只有两道暗红色烙印。
这段时间过去,霍去病晋升半圣,加上吸取红妖和神魃的气息,蚩尤的角上,一共七道螺旋状的暗纹,已经亮起了三道过半。
而角上的暗纹,伴随着无数的深红色符号,在其内流转。
蚩尤的力量和霍去病相辅相成,一直在递增。
“夫君,他们就是皇陵里跑出来的东西,没有办法杀死?”
刘清打量面前的红妖还有魅:“试过用火直接焚烧吗?”
“他们虚弱到极致,就会进入一种特殊的濒死状态。”
霍去病指了指旁边的大鼎:“那鼎里的就是神魃的心脏。
他被蚩尤吸收体内精气,到了濒死的临界点,身体生机全无。
体内蕴含在血脉里的一缕生气,在最后时刻回缩到了心脏里,而心脏表面就浮现出这种阵列符号。
目前还没找到能彻底摧毁其心脏核心的方法,火烧不焚。
若是以更强的力量攻击,它会越来越小,但不会彻底消失。”
“他的心脏平时并不是核心,只有最后这一刻气血倒流,在心脏位置重聚,才会出现眼前这种变化,保持最后的生机。”
刘清稍稍靠近,双手掐了个道诀,眼瞳深处有清气流转。
丹鼎内那团肉丹般的球状物蠕动,在刘清的观察下,发现其血肉内,即便是最微小的部分,也有阵纹模样的纹路在流转。
正是这种阵纹般的力量,与血肉交融,让他们生机不灭。
“我在一些古籍上看过,说是仙魔能滴血化身,不死不灭。
还有一些上古传说的大妖,好像也有血脉不死的能力。
皇陵里这些莫不是上古传说中的妖?”刘清道。
霍去病微微摇头:“秦皇当年也在进行类似的研究,但始终没弄清楚具体原因。”
天色微明。
从神府出来,霍去病亲自去东南沿海,巡查了一遍防线。
次日下午,他带着白南妤和刘清,回到长安。
既然知道对方盘踞在大和岛上,而红妖,神魃,魅相继被擒,正是主动出击,彻底拔掉大和岛上的隐患的最佳时机。
八月中旬。
汉境东线,开始了兵马调动。
大汉境内的布防由卫青执掌,即将展开军事打击,对大和岛用兵。
在长安,老将李广蠢蠢欲动,先去未央宫求见皇帝,想要请战。
一刻钟后,李广面色沮丧的离开了未央宫,又在傍晚时分,来到大将军府。
当他从大将军府出来,天色已经擦黑。
李广却是持军令,连夜出城,奔赴北关,而后从北关统两万边军,往东南推进到大汉东线沿海区域,和这里驻扎的主将李敢汇合。
父子二人合兵。
时间临近八月下旬。
李广与儿子见面后,说道:“为父一生征战,但守势居多,且当年有些过错,为生平憾事。
如今为父已暮年,此战罢,恐再无征战机会。
这将是我这一生最后一次征战,我儿可能理解为父。”
李敢肃容道:“愿听阿父吩咐。”
李广缓缓点头,摆弄着手里的黄梨大弓,肃容眺望东海以外的方向。
“西线战事,冠军王连破诸国,拓土万里,我等根本插不上手。我去找陛下,请命西征参战,陛下反问我,若派我出征打西线,多久可统兵到达前线。”
李广叹了口气:“为父盘算路程,便是日夜兼程,全力催动兵策行军,也要近月方可到。
然则冠军王带兵数日可达。陛下说若换成我,如何能确保不延误战机?为父无言以对。”
“我又去苦求大将军,让我来东线参战。
大将军同意我来带兵,并亲自布置了破敌之策,说我军不擅水战,让我与你汇合后,切忌不可与敌在海上交锋,并叮嘱我们如果主动出击,则先去乐浪郡潜伏,伺机以奇兵之势,直袭大和本土。
若固守,则诱敌来攻,在我汉土作战最有把握。
但为父想主动出击一次,力破大和部众,立功以退。我儿以为如何?”
李敢知道老父是下了誓死一战的决心,动容道:“儿愿全力助阿父完成心愿。”
与此同时,时间进入八月中以后,长安各路使节退去,繁华归于平静。
霍去病从西征的前线,回到长安已有近月时间。
有消息显示罗马近期频频往东线增兵,与浑邪王部有接战的趋势。
霍去病亦是定好了三日后出发,重归帕提亚的日期。
这天晚上夫妻小别在即,妻妾轮番和霍去病玩投壶游戏。
到夜色深暮,繁星满天,妻妾熟睡,霍去病独自披上衣衫,来到书房。
他进入了之前从红妖手中拿回来那个破碎的镜子空间,查看红妖留下的东西。
十数丈大小的镜像空间内,四壁已然裂痕密布。
霍去病进入后,首先看见空间中央摆放的一枚晶体,闪烁生辉。
其中流转倒映着诸多影像,似乎是镜子往昔曾照耀过而后留存下来的一些情景。
霍去病靠到近处,凝神查看。
入目的画面,让他颇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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