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对我们很重要。”
大元老一身白色神袍,竟是亲自出现在阿德利希亚军塞百里外的罗马军营。
他所在的营帐里没开灯,黑暗如重幕。
大元老左侧,坐着尤里安·狄奥多·尼萨,第一军团长。
“汉军的统帅不在。”
大元老徐徐道:“如果他不在还不能拿回军塞,我们后续和汉军的交锋会很艰难。”
军团长尼萨道:“我没想到大元老您会亲自到前线来。”
“你打算怎么做?”
“先吃掉来袭营的汉军,顺势反攻。”
大元老摇头:“来袭营的汉军能被我们诱来,便不足为患,他们不是汉军的主力。
如果不是被我们诱来的,则是汉军的虚实变化之策。”
他伸手一抹,面前的黑暗里化出一幅虚渺不清的影像。
其中有一支汉军的踪迹闪逝浮现。
“这支汉军踪迹隐匿,连我也难洞察到全部踪迹。他们才是主力,集中力量,击溃他们。”
大元老道:“打掉一支主力,胜过十支来袭营的军伍。”
尼萨道:“谨遵您的命令,我会亲自出手,击溃对方。”
“不,你另有任务。”
大元老道:“我们不能只限于夺回阿德利希亚军塞,你领一队人马,连夜往南行军,在爱神湾和神殿军汇合,目标是马其顿港。
若能占领马其顿港,则我们随时可以从整个海岸线,任何一处登陆。
主动权会尽入我们手中。”
“这里的汉军,我留下来亲自对付。伱带领第一军团的一万精锐,去马其顿,还有一支一万两千人的神殿军,在海港等你汇合。”
大元老对汉军的重视程度,让尼萨感到意外。
第一军团和元老院直属的神殿军,两大王牌,居然都来到了和汉军对垒的前线。
尼萨执礼道:“神殿军首领厄尔,目前还在沐浴战争之神的神恩?”
“没错,等他出来,有你和他联袂,我就不用亲自来前线了。”
尼萨深执一礼,在黑暗里消失。
大元老来到窗畔。
在他以神力加持的目光洞察下,汉军正分为前后两路。
前路由曹襄率领,后路则是张次公亲自统兵,暗中尾随曹襄的队伍,打算伺机而动。
大元老的眉心,冲出一道金光。
他的识海神域内,走出一个身形伟岸,中年面容,穿着神眷甲胄,通体发光,四十岁上下的人。
大元老反而成了一副皮囊般,被这人收入眉心。
中年人瞩目窗外:“这些汉军,气血还算丰沛。”
数十里外。
张次公也在对复陆支道:“看谁会上当,被我们埋伏。”
他们正使用兵简遮蔽行军痕迹,注视着前边曹襄的人马:“传令做好战斗准备。”
曹襄和韩说联袂带兵。
夜黑风高。
他们率领的重骑,靠近了罗马人的先锋大营。
曹襄和韩说都上过战场,很有经验,先让大军停在远处,两人随斥候隐藏靠近,亲自观察敌营。
“对方的军营兵锋暗藏,入夜仍戒备森严,侦骑四出,可见是实营。”
所谓实营是兵书上的术语,指的是对方兵马都在,不是陷阱虚设的营地。
“我们打的就是实营。”
曹襄战意高亢:“罗马人之前几战皆败,仍敢来攻,不会毫无依仗,必是精锐无疑。
我们此役要速战速决。事先探查,这处先锋营兵马近万,和后方大营相距不足二十里。
我们一旦开始冲营,动作要快,左右两翼与中军呼应,呈绞杀阵破营,后军留两千重骑策应。
两次交错,然后就撤,免得对方后军上来,折损加重。”
一旁的韩说赞道:“中郎将熟知兵事,安排的极好。
我们是重骑,交错两次,已可重创对手,挫败罗马人的士气。”
曹襄和韩说一番商议,其他将领齐声领命。
半个时辰后,重骑如雷。
他们在凌晨时分,杀向罗马军的先锋营。
另一侧,大元老也从营地里出来,迈步便失去了踪迹。
————
“典静,你待在神府里。”
白南妤换好银白色的裙装,裙摆处绣有云纹。上衣对襟交领,贴合着身形,腰上扎着同色系,巴掌宽的花枝纹腰封。
婚后在相互交流的滋润下,白南妤愈发妖娆,风情万种。
等她进了神府。
霍去病一步跨出,横跨虚空百里,出现在秦皇陵内。
之前已通知过守陵人,对方便在一层皇陵等候。
“冠军王!”
霍去病这次来,是要把西王母的棺椁带回去,还有胡亥棺内的小传送阵。
“你前几日与我传讯,说皇陵深处有动荡?”
“囚禁仙主的区域出现过异常,声震皇陵。当其响起,皇陵各层的囚室都有异动,长达数个时辰。”
守陵人的声音多了几分凝重:
“我当时赶到皇陵深处查看,其位于我也不能轻易进入的禁区。
那一区域的虚空,裂痕密布,像是有东西要冲出来,还伴随着锁链的轻响。”
霍去病道:“你当时为何没与我说?”
“皇陵以前有过类似情况,不至于一有动静就将你叫过来。”
霍去病沉吟沉吟:“会不会是对方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你是说发生变故时,我被吸引到皇陵深处,有人趁机入陵,做了别的事情?”
守陵人道:“应该不会,我事后检查过各处囚室,没有异常。”
“胡亥呢?到现在仍没动静?”
“自从那日我们见他进入皇陵深处,之后就再无踪迹。”
两人攀谈间,由守陵人带路,来到胡亥当初进入西王仙宫的那条青铜甬道。
青铜路已经不见了。
但皇陵通往停放仙宫的青铜平台,守陵人走过一次,便找到另一条铜壁夹道里的路线,来到曾经停靠仙宫的平台。
“这处地方相当奇怪,没有仙宫停放时,可以通过其他路径过来,若有仙宫停放,则必须通过青铜古路,才能上来。
我在皇陵里仔细丈量过这处区域,发现它不属于皇陵内部。
而是一个通过固定甬道进入的隐雪区域,似乎是凭空多出来的。”
“你怀疑这里是一处小洞天?和皇陵相连?”
两人边说边登上了曾经停放仙宫的青铜台。
霍去病径直走到一侧,探手伸进虚空,抽出一条淡金色的龙须。
轰隆隆!
龙须被霍去病拖拽。
有一个山峦般巨大的轮廓,在空间背后浮现。
不过周边滋生出无数禁制阵纹,阻挡了棺椁的进入。
这种布置是防备有人横穿虚空,直接闯进皇陵。
背后的西王棺,始终拉不进来。
皇陵兵权也无法解除这么大面积的空间壁,让西王棺进入皇陵范围。
好在霍去病早有准备。
融合皇陵兵权,打开一道空间缝隙,供自己出入。
他进入空间缝隙背后,也就是青铜古路存在的神秘空间。
黑暗,寂静的遥远处,微光闪烁,便是青铜路的方向。
没有青铜路出现时,这片空间极度危险,难以通行深入。
西王棺体量如山的飘在黑暗里,被龙须束缚。
此前盘踞在棺壁上,豹尾虎齿的异物和三青鸟,已经不见踪迹。
上次看见能通向棺内的孔洞也不见了,棺椁闭合。
霍去病取出通体幽暗,两丈两尺有余的星辰槊。
矛长丈八谓之槊。
霍去病这柄亦是巨矛槊,单是前方的槊锋就超过两尺,八面开锋,又称破甲战矛!
他执槊刺出,势大力沉!
锵——咔嚓!
此前盘踞三青鸟的位置,闭合的棺壁被槊锋刺中,一声碎响。
那个小腿粗,直通棺内的孔洞被一槊刺穿重现。
霍去病往内部看去。
幽暗的棺椁里,似乎有一只惨白的眼睛和他对视了一刹,然后隐入棺椁深处消失了。
棺内静悄悄的,透着难言的阴森邪戾。
棺椁放在这里已有旬月,仙妃女帝并未来夺。
两个可能,要么是对方笃定霍去病无法破棺,觉得暂时落在他手里也无妨。
要么就是看出霍去病和祖龙联手,没有应对他们的把握,所以没来。
那棺椁就没必要继续放在这。
霍去病想将棺弄回去,开馆看看西王母的真容。
他的神府打开,将棺椁拖入其中。
之前神府放不下这口棺,但这次突破后面积扩充,勉强能将其装入。
神府内大部分空间仍在开辟状态,极不稳定,空间乱流激荡。
但这棺椁显然不怕损伤。
霍去病将西王棺拉近神府,由蚩尤和空三昧负责看管。
他遂回到皇陵的青铜平台上,关闭了空间裂痕,继而又返回皇陵一层。
一层的王城,建筑错落,寂静如故。
霍去病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有节奏的起落。
他往以前从没靠近过,位于王城核心的正宫大殿走去。
正殿紧闭的大门,是两扇通顶门,高达两丈,带有青铜竖纹。
门外的廊道两侧,一左一右的铜柱上盘绕着两条铜龙,仰首探颈,龙目威严,栩栩如生。
这两条铜龙,能被守陵人召唤,是皇陵最强大的镇陵兽之二。
正殿大门左侧挂着一张竖匾,上书:四海归一;
右侧则是:九州山河;
殿门上方的匾额写着:大秦永治!
一共十二个秦篆,铁笔银钩,气象雄伟,竟是秦皇的笔迹。
单是这几个字散布的威压,便能让半圣以下的修行者止步,难以入殿。
霍去病来到正门外,伸手去推。
守陵人阻止道:“冠军王,正殿不可擅入。
这里的后殿停放着一口棺,虽然不确定其身份,但这座大殿有整个王城的枢纽,是禁地。
你若强闯进去,半圣亦未必能幸免。”
霍去病道:“我也是皇陵守护者之一,不会破坏皇陵。”话罢发力,皇陵兵权和门上禁制交融。
厚重的大门,缓缓开启。
门内幽深,格局和当年大秦处理国事的咸阳宫前殿几乎一样。
殿内数十丈的深处,是登龙台。
台上放着一张龙案,透着慑人的威严气息。
霍去病道:“典静,你滴一滴血给我。”
“哦!”
空中探出一只杏色的小蛮靴,然后白南妤从神府空间走出来。
指端血珠滴落,被霍去病伸手一引,凌空写出秦皇留下的‘镇’字秘纹。
当镇字纹脱手,送入大殿,和虚空浮现的阵纹相接。
整个大殿的地面,空间,无数明暗阵纹交织,而后汇总在大殿深处的那张龙案上。
龙案上方的虚空,发出金属震鸣的轻音,推送出一个青铜匣。
第六卷秦皇手书。
霍去病心忖果然是这样,第六卷手书,如果找不到秦皇后人,或者没有秦皇那滴血,永远也拿不到。
这卷手书不知藏着什么秘密,似乎格外重要?
正殿的禁制,是王城和微尘大阵连接的一处枢纽。
半圣都无法强闯。
需要秦皇血脉,还要会书写秘纹的兵家,才能对应打开这部分皇陵禁制。
装着秦皇手书的铜匣,破空落在霍去病手里。
一旁的守陵人却是愣住了。
秦皇血脉……
他的影子陡然清晰起来,首次露出自己的真实身形,并跪地俯首:“臣护陵使,见过公主殿下!”
白南妤的身份显而易见。
要是大秦仍在,她确实是大秦公主。
现在则只能在皇陵里当公主,手下就一个守陵人。
白南妤的桃花眸阖动,也怔了怔。
这时,变化接踵。
首先是霍去病生出一种感觉,外边有人通过同心莲叶在给自己传讯。
因为隔着皇陵,感觉很微弱。
他打算出去,但与此同时盘在旁边的两条青铜龙,也发生变化。
王城上方的乌云和交错的闪电,正在隐去。
更上方的穹幕顶壁,露出了无比震撼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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