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抢救,孩子终于呛出了一口水,可以自主呼吸了。
满头大汗的时卿则松了一口气,又见孩子脚上受了伤,伤口很深,血在汩汩流,忙卸下背包,拿出自己的急救包,从包包里取出消毒水,还有一团麻醉棉球,对孩子妈妈说:
“我给他伤口处理一下。完事后,你们若不放心,可以去医院再看看观察一下……”
“谢谢,太谢谢谢了……”
孩子的母亲双手合什,虔诚地道谢。
在所有人的注视当中,时卿套上一副薄若蝉翼的医用手套,有条不紊地给孩子处理伤口,也不知她在伤口上涂了什么,在缝合伤口时,小孩子竟然没任何痛觉。
没几分钟,她就把包伤口缝合好。
年轻妈妈那是万恩千谢。
时卿只是微微一笑,直道不用谢。
洛洛则直拍手,大大的眸底盛着满满的祟拜,“妈咪,妈咪,长大后我也要当医生……太厉害了……”
陆隽辰的注意力却被那个黑色的手术盒吸引了:
这里头竟有这么多精巧的手术器械,她哪来的?
这些东西看上去比医院的还要精巧。
时卿开始整理手术器械盒。
整理完,陆隽辰正想问这盒子的事,却被一声呼救打断……
“救命啊,来人啊……
“要出人命了……
“我女儿难产,快死了,快死了……
“孩子是一只脚先出来,卡住了,大出血了,要死人了……谁来救一救我这个可怜的女儿啊……”
不远处,一家玩具店楼上,传来一个老婆婆发颤地尖叫声。
心弦才松驰下来的时卿,立刻抓起自己的手术急救包,调头就往那边冲了上去。
陆隽辰忙抱上孩子跟了过来。
时卿来到那个老婆婆楼下,仰头问:“我是医生,你们这里怎么上去?”
楼下一个小姑娘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带你上去……”
“多谢……”
时卿在小姑娘的引导下,绕到后面进到了二楼,走进房间,就被那又脏又乱的生活条件深深地震惊到了。
产妇躺在一张单人辅上,房内空气潮热,都没打空调,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以及***分泌物的异臭味。
简陋的床辅,铺着一层草席,产妇裸着下半身,无力地摊开双脚,一只新生儿的小脚露在外头……
小脚下边,是血水在不断地渗出来,将整张草席都浸成了红色。
产妇已经半死不活,除了会喘气,已再无半分力气,眼神是呆滞的,情况显得非常危急。
时卿扑了过去,沉声叫道:“既然已经到了预产期,为什么不送医院?产妇的男人了?这个时候男人跑哪去了?你是产妇的亲妈吗?”
边上守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泪流满面,操的话带着外地口音:
“对,这是我亲闺女。我女婿外地收债还没回来……
“本来是我亲家母在家陪着的。我亲家公病了在医院,我女婿去收债就是为了给亲家公筹钱。
“我亲家母会接生,为了省钱,她说让我闺女在家生,她是有经验的接生婆。
“可从昨天到生到今天,孩子一直生不下来……我亲家母见情况不好,把我找来,自己跑了……
“小姑娘,你真的是医生吗?真的能救我女儿吗?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女儿,我给你们跪下了……”
说着直接就跪下了,拼命磕头。
时卿气得直吐血,怎么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婆婆?
她先把老人扶起,然后上去看了一下产妇的情况。
产妇快不行了。
孩子的皮肤颜色也变了,快要窒息死亡,可能头在子宫中被挤带缠住了。
“有没有产妇以前的产检报告让我看一下……现在送医院来不及了……这个孩子经不起折腾,产妇也会非常危险……”
她不得不问这个看上去什么都不懂的老人。
“好像有,好像有……”她颤微微跑去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产检册子:“是这个吗?”
时卿要来看了看,最后一次产检是三天前,一切指标还算正常,预产期是一周后,但孩子却提前降世了……
她没多想,从自己那个手术盒内取出一瓶小针剂,给产妇打下。
产妇马上就清醒了,但眼神还是有点迷茫,好像不知身在何处一般。
这时,陆隽辰跑了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形,忙捂住小洛洛的眼睛,自己也退后两步,并别过了头——对方是一个年轻妈妈,自己一个大男人这么冲进去不合适。
时卿有瞄到陆隽辰退出去,她本能地抓起一条毯子盖住产妇的身子,紧跟着转头叫道:“陆隽辰,你拿出手机,给我们拍一段视频以作见证……”
他立刻把孩子给了身后跟来的向阳,拿出手机调到拍摄页面:
“已经在拍了。”
时卿蹲在床头,一脸严肃地对产妇说:
“现在,你和你母亲,都听好了,你的情况不太好,如果你想母子平安,我现在必须给你做手术……如果你非要到医院去,我也可以帮忙,但是,你的孩子极有可能保不住,就连你也会有生命危险。你自己选择,让你母亲作个见证……”
“你……你有几分把握……”产妇有气无力地反问,声音很轻很轻。
“七分。但因为你没有任何术前预检,我不可能100%保证手术过程中没有危险,我手上的手术器械也不够齐备,药物和血桨也没有,也有可能会发生我不可预知的变数……”
这一点,她必须说明。
“你同意手术,我帮你,你不同意,我也帮你……孩子可以不要,但你必须活下来……没有母亲的孩子,这个孩子干脆别生。你是产妇,你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产妇无力地闭了闭眼,看向自己的母亲:“妈,我在这里生,我把命交给她……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那老母亲连连点头,眼泪簌簌直淌:“好好好……不管生死,我们信她一回……出了事也不怨她……”
产妇点头:“嗯。”
时卿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陆隽辰:“走过这个美食城,绕过菜市场,那边有一个卫生服务站,我需要一些药品还有生理盐水,你去,把我要的必须取来,他们不给就给我抢……”
“好,你说,要什么药?”
陆隽辰不知道她学的是什么,但此刻,他给予的是十分的信任,“我马上去……”
时卿说了很多药物名。
他转身就跑了出去。
时卿回到产妇身边,嗓音变得无比柔软:“现在我在这里给你做剖腹手术……只要把孩子取出,我就给你缝合。你放心,我的手术没失败过……
“但有件事,你必须记住了:一个孩子没有了母亲,做父亲的是极少善待孩子的……为了孩子,你给我咬牙挺住……”
产妇艰难地点头:“麻烦……麻烦你了……”
没一会儿,陆隽辰把时卿要的药和盐水,以及其他药物全取了过来,顺手还抢了一个坐诊医生过来……
坐诊医生见这情况,惊骇地直嚷嚷叫道:“你们疯了吗?这里又不是手术室,也没有医疗机械,你们要在这里做手术,我不干,出了人命,谁负责?”
他调头就要走,“你们这是拿人性开玩笑……”
陆隽辰拦住,眼神迸出危险的暗光,沉着脸叫道:“出了人命,我担着……你不准走,帮忙……”
时卿需要帮手,而他并不专业,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那医生只能不情不愿地帮忙。
陆隽辰就在边上守着,时不时偷瞄那个在生死线上抢救两条性命的女孩——他的女孩,虽然紧张,但是,他无比欣慰。
瑞姨说过:他这个媳妇,会给他惊喜的。
现在,他惊喜到了。
她居然有这魄力,做这种手术。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手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楼下,街坊们听说林家媳妇竟在家里做剖腹产,大家都觉得这简直要疯了,一个个聚集起来,都在楼下等。
有人说:“就是刚刚那个救落水儿童的女孩子,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医生的,林家媳妇会不会死在楼上啊?”
有人附和:“林家媳妇已经快断气了,送医院来不及了。但愿不母子平安……”
也有人嘀咕:“林家那老太婆真是抠门,居然想得出在家生……真要出人命,林刚回来得哭死……”
大家都在等待!
半小时后,伴着孩子的一声啼声,所有人街坊都松了一口气。
是的,新生儿成功剖腹被取出,产妇的腹部也被缝合齐整,而救护车已等在楼下,母子两立刻被转移。
临上车前,时卿抓着那个救护车内的医生,交代了相关事宜。
一场紧急救助,惊险而又有效地完成了。
那个被抢来救命的医生,冲着时卿直竖大拇指:
“小姑娘,你牛,你太牛了……居然敢在不作任何检查的情况下,在这种脏乱的地方开刀……我这辈子没见过……今天这阵仗,够我吹一辈子了……”
是啊,现在的他可不知,他竟给国际某知名专家做了一趟一助——这是很多三甲医院的知名医师都求不来的机会,的确能吹上一辈子。
回过神来的时卿,看了看自己身上手术衣上的的血渍,脑子里突然就闪现了这么两幕血腥的画面:
第一幕:一辆车撞飞了一个女孩,女孩子倒地,血水直淌。
第二幕:一道黑影自天上飞落,砰得砸在地上,鲜水四溅。
这两幕画面,不断地在脑海反复交替,疼痛感漫天卷过,她脚一软,人就往地上栽……
陆隽辰正好在身边,忙伸手把人抱住,面色一骇:“卿卿,你怎么了?卿卿……”
边上那个坐诊医生忙帮忙查看了一下,道:
“没事,只是累晕了……回去好好休养,很快就能醒过来……”
陆隽辰道了谢,扯掉她身上的手术袍和口罩,抱上时卿就往家狂奔。
待回到家,将人放到床上,见她身上的衣服上也溅了一些鲜血,准备给她脱衣,整理一下……
时卿突然醒了过来,本能地推开他:“我自己来……”
“我们是夫妻,你不用在我面前害羞……”陆隽辰一脸正色。
她的面色,看上去太苍白虚弱。
时卿还是坚持自己处理:“我没事,刚刚只是……只是头疼了……我去洗个澡……”
陆隽辰只得扶她进了洗浴间。
时卿冲了一个澡出来,不见陆隽辰,倒头就睡。
头还在疼,刚刚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可那股疼痛感,却阻止她回想。
没一会儿,她就睡沉了。
陆隽辰端了一杯水进来,见状,将水杯搁在边上,自己坐在床边,细细地打量这个小小的充满力量的女孩,唇角高高翘起。
在特战队,他是队长,队中还有一个队医,队医为队员做手术时,他见过,这丫头做手术的本事,比他们队里的队医高明太多……
瑞姨是医生。
她曾经是个极富天赋的医者,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去做了会计。
时卿才几岁,怎会有这样的动刀经验?
天才医者,他倒是见过一位,难道,他的媳妇也是天才型的医生?
这么想着,他从房间出来,看到客厅内,小洛洛躺在边上的沙发上呼呼睡去了,许是上午玩累了。
向阳和东峰围在餐桌前在讨论着什么。
他走了过去。
向阳嘴里啧啧惊奇地叫道:
“老大,你快来看,这个盒子里的手术器械,居然都是军工特制的……上面有一个细小的logo,这一套应该是军工大师精自打制的。小嫂子怎么会有这种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的?”
这些东西是向阳拿回来的。
他发现这个盒子是指纹锁,拿的时候没有盖上,回到家里,他把这盒子摊开,细细研究,越看越惊奇。
陆隽辰拿在手上看。
是的,这应该是军工大师打制的,每一件都精巧,都锋利,适合时卿那娇小玲珑的手型。
“还有这里,您快看……”
东峰把小格格的背包取了过来,倒出几件玩具:
“这是仿真玩具枪,枪里有麻醉针,一针就能把一个壮汉麻倒。这是烟雾弹。刚刚我在外头扔过一个,弹开后,非常辣眼睛。还有这个,是个定位追踪器,安在小格格的儿童表里……”
他看了看,不得不用古怪的表情重新打量睡沉的小格格:
哪来这些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试问,谁家小孩子用得着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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