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那个人叛逃离开了潘托斯。
他满怀着对于总督还有家族的怨恨,背井离乡远逃到了争议之地。
听说为了活命这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少爷还被迫拿起了长剑厮杀,辗转了几个佣兵团和泥腿子们混迹在一起,生活在肮脏的桥洞和水沟旁。
那个时候潘托斯的总督们也没有把他当成一回事。
毕竟一只蚂蚁没有办法让大象时时刻刻注意到它,再加上也没有人觉得他会掀起来什么风浪,索性也就没有去管他。
随后时任的潘托斯总督们便从四十家族内临时挑选了另外一个可怜虫代替了他的位置,成为了那个象牙和黄金王座上的傀儡。
享受荣华富贵。
总督们认为当初逃走的那个人或许会死在某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这辈子也无法返回家乡。
然而没有人想到造化弄人。
这个在任命前夕逃走的亲王在被迫拿起剑来搏命厮杀辗转了几个佣兵团后,自己拥有了一定的威望还有愿意跟随他的小班底。
于是他便脱离了以前待着的佣兵团和五个伙伴一起成立了一个新的佣兵团。
随后新成立的佣兵团在这个当初逃走的亲王带领下屡战屡胜,势力逐渐膨胀了起来。
花费了十年的时间成长为了在争议之地中举足轻重的势力之一,手下足足拥有两千名骁勇善战的战士。
而直到这个时候潘托斯的总督们才再一次重新注意到了这个人。
但是三十年的时间过去了,曾经执政的总督们如今已经所剩无几,大多都已经化为了黄土,就算少有还活着的几人也早就已经卸任,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
新一代的总督们虽然听说过这个叛逃亲王的称号,然而却不知道对方的跟脚。同时因为时间间隔太过遥远,新一代的总督们也没有太把对方放在心上,在他们看来这个人只是一个侥幸得到命运眷顾的小虫子而已。
虽然对方一直口口声声说终有一日要光明正大的重返家乡,然而三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却连潘托斯的大门都没有敢迈入过。
然而在现在…除了那几位知情者以外,谁能够想到这个名字在这个时候重新被提了起来。
桑托斯总督的一句话顿时在宴会厅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什么?韦赛里斯勾结了风吹团?”
“就是那个三十年前叛逃的家伙?”
“褴衣亲王么。”
“对,就是他。”
不少总督听到了这如同惊雷般震撼的消息脸上都露出了茫然和惊讶,然后忍不住和身旁的人窃窃私语,看样子都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
风吹团混入到了潘托斯当中这个消息仅仅只有少数几位总督知道。
而且还是在距离节日庆典巡城前仅有几小时的时候通过一些渠道秘密收到的消息。
那个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同时这几位知情的总督也只是知道这个消息,不了解事态究竟有多么严重,仅仅以为只是有一伙风吹团的佣兵混了进来而已。
总督们之间关系并没有那么和谐,哪怕如今都被算作激进派,主张对韦赛里斯动手威逼他交出来龙。
然而在没有这件事情之前,这些现在还算作一派的总督们事实上都还是互相仇视的敌人,没有从背后捅刀子就算不错了。
因此风吹团混入到潘托斯的消息并没有在总督们之间大范围的传播开。
这一位说话的桑托斯总督在城邦内的权势较大,是这件事的知情者之一。
桑托斯总督的一句话彻底引爆了宴会大厅内的寂静,所有总督们都在窃窃私语,而同样在大厅内的仆人还有卫兵也忍不住面面相觑。
而在这个时候,从大厅门外进来的仆人和士兵变得越来越多。
这些人都是各个总督所携带的护卫还有仆人,他们统统都是进来给自己的主人传递外界的消息的。
噔噔噔…
脚步匆匆的进来之后趴在各自的主人耳边告诉了他们如今外界的情况。
随后这些总督们的脸色便骤然发生了变化。
“什么?”
“怎么会这样?”
而坐在潘托斯亲王左手边的保守派总督们包括伊利里欧在内,则是没有一个家仆走进来告诉他们的主人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保守派的总督们同样也在窃窃私语,他们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看对面那些总督们的脸色,看样子应该不会是一件好事情。
“怎么会没有人进来…”
而伊利里欧在这个时候似乎预感到了某种危险的降临。
他微微握了握拳头,一双小眼睛转了转左右扫视了一眼,随后对着身旁的一名仆人低声吩咐了几句话。
“明白,主人。”
随后这名仆人便脚步匆匆的走下了楼梯,向着大厅的门外走去。
伊利里欧目光紧紧的盯着这个仆人,看到他顺利走出了大门,便微微松了一口气。
然而正在他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从大厅外陡然传来了一声不大的惨叫声,只有竖起耳朵来认真听才能听得到。
就像是被人从背后突然捂住了嘴,然后用匕首刺入到了喉咙中一般,随后惨叫声便戛然而止。
伊利里欧的脸色骤然大变。
而在这时。
踏踏…
宴会大厅的门外走进来了一名身穿铠甲手持长矛的士兵。
他的腰间悬挂着一柄短剑,虽然掩饰的很好,但在袖口的位置上似乎隐约还可以看到一抹血迹。
然后这名士兵便若无其事的关上了宫殿的大门,自己也退了出去,从外面上了锁。
咔——
上锁的清脆声音在因为老总督一句话而引爆的嘈杂声中显得并不那么瞩目。
大厅内依然一片混乱。
而在外界。
那名身上染有血迹的士兵走出去后给大殿上了锁,随后对着身旁的同僚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
“嗯。”
而那一名伊利里欧派出去的仆人。
此刻他的尸体被两名士兵拖向了不远处宫殿花园的草丛中。
拖行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夜色深沉。
现在已经过了新一年第一天的蝠时。
而在宴会大厅的门外。
熊熊燃烧的火把之下,一把把冰冷的武器反射着森然的光芒。
“这边!”
“快点!”
一排排穿着铠甲的士兵早就已经严阵以待,从外面把这座宫殿围了一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