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吵,这里是贡院,不是你家炕头,别没事找事!”负责维持考场秩序的兵丁发现了陈平和杨树,见两人互相瞪着对方,斗鸡眼似的,立刻出声呵斥。
负责维持考场秩序的官兵都是巡城营的官兵,他们可不会惯着这群赶考的学子。
嘚瑟找抽!
杨树忍下胸中一口恶气,冲着陈平低声道:“你给我等着。”
陈平耸肩。
“对了杨少,最近听说你制冰的生意做得是红红火火,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该不会是数银子数到手抽筋了吧?”
一听这话,杨树心情大好,瞥了陈平一眼冷笑道:“这还要多谢你这个败家子了。”
“前前后后我又投进去了十几万两银子,打算在京城内外同时售卖,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之内可净赚一百万两银子。”
“陈平,听到这个消息,你心里应该很酸吧!”
“呵呵……”
陈平送给他一个呵呵。
高兴个鸡毛啊!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杨树你高兴得太早了。
咱们走着瞧吧!
到时候有哭鼻子的时候!
接受了兵丁检查,确定没有夹带之后,陈平被放进了丁子号考房。
是个狭小的隔间,不到五平米,里面有一张书桌,一个煤油灯,还有一个一块木板躺起来的硬板床。
墙角还放着一个马桶。
会考期间,由于有着严格的管制,所以考生们是不可以乱走的,进入贡院,一切就都要按照规矩行事,吃喝拉撒,都要在这个小隔间里。
这么说吧,哪怕这会有人告诉你,你媳妇被人睡了,孩子不是亲生的,你老爹刚刚被人骑马撞死了,你也得乖乖地等到黄昏之后,考完试才能出去。
陈平乖乖地坐在隔间里,等着放题。
片刻之后,随着三声炮响,题目终于放了下来。
第一考是策论。
第二考是经义。
第三考是诗词。
陈平这几天恶补了许多的知识,再加上他这脑子里装的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学识,五年键盘侠的丰富经验,写一篇策论并不难。
主要是怕点题不够精妙。
稍稍思考了一会,便提笔疾书,不到半个时辰,一篇策论便写了出来,检查一番,确定没有漏洞之后,开始研写经义。
经义主考的核心是思想道德和行为,如经明修行,另外还包括治理,管理,整理,等诸般要素。
这一点也难不住陈平。
比起这个时代,脑袋全都禁锢在四书五经之中的学子,陈平对经义的理解反而更加通透一些。
用了一个时辰,便写完了一篇。
自诩精妙绝伦!
最后一看诗词。
命题为登高。
寓意登高远眺,可誉景可抒情。
陈平顿时就笑了。
九年义务教育,四年大学,三年研究所,以及数年硕士生,博士生,这半辈子的书可不是白读的,就算是胸无点墨,不会作诗,但是脑海里面存着的诗词,也有半卡车了!
脑海之中自然而然的出现了一首七律。
“小凯斯!”
提起写道: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天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写到这里的时候,陈平松了松笔,只觉得笔尖上如带万钧之力。
沉重异常。
诗词的力量便在于此,尤其是千古名篇。
这首七律是杜甫在大历二年秋天所著,前四句描写的是他登高见闻,紧扣秋天之特色,描绘了江边空旷寂寥之景。
字字点题,紧扣情景。
令人读之,立刻生出置身其境之感。
心生无限寂寥。
“不愧是千古第一七律,仅仅是前四句,就写得我一身鸡皮疙瘩,这首七律若是飙出,相信定会引起儒林一阵泫然风波!”
“哪怕前面的策论和经义写得不怎么样,但仅凭这首七律,我应该也获得不错的成绩。”
微微一笑,陈平继续提笔,将后四句写了出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呼……
长出了一口气,连忙将试卷上的墨迹吹干,随后冲着一旁的监考喊道:“交卷!”
与此同时,隔壁间。
杨树也写抄完了策论和经义。
作为侍郎之子,杨侍郎早就给儿子买好了考题了。
他杨树只需要按照考题,照抄便是。
大齐国科举舞弊成风,这种买题作弊的事情年年都有,年年都会发生,尤其是高官之子,更是舞弊的专业户。
朝廷对此是屡禁,而屡禁不止。
不过最后的诗词,这个却要靠杨树自己发挥了。
诗词属于开放性考题,是主考官在考试的前几分钟定下来的,所以没有一个固定答案。
杨树咬着笔头苦思冥想,想了好几首都觉得不够好,要不就是立意不深,要么就是词藻过于浅白。
他的目标可不只是考上进士,而是要拔得三甲。
憋了好半天,终于捕捉到了一丝灵感,刚要奋笔疾书,结果隔壁间就传来了陈平交卷的声音。
顿时,杨树大脑一片空白。
刚刚生出了一丝灵感,刷得一下荡然无存,这还不算,一时没注意,还打翻了砚台,导致前两篇写好的卷子全被墨汁给污了。
“!”
杨树差点没活活气死。
“你个败家子,在这乱喊乱叫什么,着急投胎啊!”
杨树当场破口开骂。
守在外面的监考官回头瞥了他一眼,脸色不善:“这位考生,我看你有些不懂规矩啊,你不知道考场重地禁止喧哗吗。”
“在哔哔,信不信立刻将你考卷作废。”
杨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拿手指着隔壁道:“那为什么他可以喊?”
“人家是要交卷,咋的,你也想交卷啊,行,那就交卷吧!”
杨树急忙捂住卷子。
交什么卷?交什么卷?
他的卷子被墨水污了,需要重新抄,最后一首诗还没有写出来,这时要是交卷,那他最后就只能得一个大零蛋了。
憋着洪荒之力,跟考官道歉,安抚住了考官之后,杨树低头重新抄写,嘴里则是一个劲地低骂,恨不得把陈平的十八辈祖宗都给骂了一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