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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思邈再看另外一个伤口,这是草药敷过的伤口,虽然也愈合了,但伤口上还有结痂,撕开结痂还会接着流血。
反倒是缝合的伤口显得很干净,已经完全愈合,拆了线之后,只有一条疤痕。
球场上,李泰弯腰捡起一只球,擦着额头的汗水,现在又开了一球。
他看着张阳回球,又是一个刁钻的角度。
一路跑到球的落点,球拍还没挥过去,球已经落地了。
看着一幕李玥无奈摇头。
别说青雀了,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
夫君的球技没这么多讲究,甚至没有什么技巧,但就是可以在体力上活活折磨你。
李泰放弃了,他坐在地上不想起来。
张阳把球拍放下,也懒得欺负李泰,和这个小胖子打球怪没劲了。
张阳接过李玥递来的水囊,灌下一口凉水。
球场上李泰叫来了自己的护卫一起来打羽毛球。
又一次没有接住球,可能是太胖的缘故,李泰的平衡不是太好,跑了两步就摔倒在地。
像魏王这体型应该下盘很稳当才对。
又是一球没接住,李泰气得跺脚,“不许把球打到边角!再敢这么打,本王就让人揍你!”
这护卫很懂事,接下来的开球小心翼翼,生怕李泰接不住。
终究还是小孩子,张阳摇头感慨,这样打球又有什么意思。
跟随李泰的护卫也是哪里敢得罪李泰,活得本来就是循规蹈矩,这要是有什么意外,饭碗不保。
张阳摇着手中的蒲扇,这天气真热。
看了看身边的李玥,她倒是显得澹定,好像不觉得热。
又灌下一口凉水,见孙思邈提着一把小刀,一脸兴奋。
张阳不禁问道,“孙神医,就算我们为了求知,也不能每天都在活人划刀子,怪变态的,我心理受不了。”
孙思邈抚须笑着,“如果一次两次只是巧合呢?治病救人这种事情一定不能马虎。”
张阳用扇子挡着阳光,“要不这样,以后军中但凡有人生病受伤什么都可以送来,我们给他们医治,医治费用可以适当便宜点,十文钱问诊,医药钱另算?”
孙思邈稍稍抬起头,目光看着前方,“治病救人岂是为了银钱,可……”
说完一半他又踌躇好一会儿,孙思邈又道:“如果是为了医术,可以暂时与你做生意,只不过该如何收钱,贫道我从来不问。”
张阳咧嘴笑道,“其实也简单,只要孙神医一句话,让卢照邻来帮忙,他应该知道市面上的诊治费用,我也可以开个价目表,咱们好好盘算盘算。”
孙思邈点头,“贫道这就写一封书信,你让人交给卢照邻就行。”
“那便好,以后就有劳孙神医了。”
原本高尚的人格像是被腐蚀了一些,孙思邈神情中多了一些纠结,“贫道不会在你这里久留,等学会了你的诊治手段便会离开。”
张阳点头道,“我也要多向孙神医学习,我们互相学习,一起进步,其实我还知道一种人体内部剖析图的画法,可以清晰地明白人体内部的构造,以及人体循环的过程,还有一种心肺复苏术,也能在危急时候救人。”
孙思邈笑道,“原来你小子还藏着本事,人体构造贫道也明白,不知你所学的与老夫有什么区别。”
“酒精除了清理伤口还有给人体降温的功效,如果一个人高热高烧,可以用酒精擦拭同样可以有降温的作用。”
听张阳说着,孙思邈消化着这些话语。
张阳笑道,“都是为了医学,在孙神医留在村子里的这些日子,在下一定将自己所知道的倾囊相授。”
“如此也算是为了世人。”
“这都是在下应该做的。”
两人相视一笑,孙思邈想要了解自己从未了解过的救治方式。
张阳为了组建自己的医疗团队。
各取所需,达成了共识。
小熊在村子里也没人管它,它已经习惯了这里,早已把这里也当作了它的领地。
村子里的孩子们可喜欢它了,小熊就是村子里的吉祥物,孩子还喂给它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过除了李玥,其他人给它喂的东西,它都不吃,顶多闻一下然后一脸嫌弃地走开。
最近它又盯上了村子里的两只大鹅,来这里它都会和两只大鹅打一架。
每一次小熊都是狼狈而归,但它从来没有放弃过挑战,就像是一个学徒每天过来挑战武林高手。
村子里的孩子们和村子的狗,见到大鹅都要绕着走。
只有小熊无所畏惧,好似它的骨子里就有一颗睥睨天下的心,早晚会成为一方强者。
张阳和李玥瞧着眼前的战况,小熊和大鹅几番交手,很快就落下了下风。
最后小熊一路跑一路滚,狼狈地跑回李玥的脚边。
两只大鹅昂着头,一摇一晃地走回它们的鸭圈,一副高傲的样子,丝毫没有把小熊这个对手放在眼里。
张阳低头看着坐在李玥脚边的小熊,“没关系,等你长大了,这种大鹅对你来说一口一只。”
小熊舔了舔自己的爪子,黑熘熘的眼珠子看了看张阳,又是这种充满不屑的目光。
这熊迟早有一天成精。
张阳和李玥来到河边。
村子的水轮车已经完工,三个巨大的水车就在河边。
为了增加水力,牛闯还建设了一个简易的河坝,河坝很简单,就是挡住一半的水流,让更多的水力集中在水车上,尽量不影响下游的水位。
不然下游的村子又要来闹了。
三个水车从最大的到最小,直径各相差一倍,这也是做了十多个模型之后得出来的最优解。
前些日子为了这个废了不少心力,还让两位婶婶一起帮忙,这也让两位婶婶的木工手艺在短时间有了很大的提升。
水车吱呀吱呀地转动,带动水轮车,带动一根推杆拉动五个磨盘,一个村子里的孩子将一袋袋的黍米倒入磨盘中,用来研磨黍米。
大人们可以忙着去做别的事情。
这种看磨盘的活,孩子们都能来做。
原本用一个磨盘需要的人力是一到两人,两个人确实能够提高效率,但也是在多耗费一个人力的基础上。
就算是用牲口拉动磨盘,那也是用了畜力。
村子里的人口本来就不多,每一个人力的运用都要盘算清楚。
有了水轮车之后,往后村子里就能多利用四到五个人力。
多出来的人力还能用在别的地方。
张阳的目光看着水车另外一侧的田地,还有一个村中的男人正在翻着土,有了水车和送水架的灌既,之前不能种地的荒地,也能通过水架运水来灌既。
孙思邈看着水车赞叹道,“没想到公主殿下还精通机关术。”
李玥咧嘴笑道,“这是夫君教的。”
孙思邈讲道,“当年墨子将机关术发扬,其名响彻天下,诸国纷争,战乱不歇,又有多少智慧失传了。”
“夫君所教的机关术,又和前人的机关术有些不同,只能说是大同小异吧。”李玥看了看张阳,牵着他的手。
孙思邈追问道,“如何不一样了。”
李玥有些骄傲地说道,“夫君还知道诸子百家中有气象学家这一说呢。”
“气象学家?”孙思邈抚须纠结着,“贫道怎么没听说过。”
张阳尴尬地笑了笑,没解释。
孙思邈叹息一声,“说来也是,诸子百家造就了多少智慧,都毁于战乱,千百年来失传的又有多少,后世所传不全。”
张阳解释道:“其实后人的智慧一样不差的,不如说诸子百家一直都在,只是他们换了一种形式存在人间而已。”
“你这话有道理。”孙思邈中肯地点头。
为了不浪费土地,特意来了几个人来开垦,现在播种到了秋季还能有些收成,多少可以多一口粮食。
张阳瞧着这场面低语道,“这样子效率是不是太低了。”
李玥抿了抿嘴,思量着讲道,“不都是这样的吗?咱们村子已经借不到牛了。”
“我知道一种叫做代耕架的东西,应该也能用来耕地。”
“代耕架,也是一种耕地的工具,可以提高效率,回家我好好琢磨琢磨。”
“嗯。”
牛闯给上官仪安排的住处,也给孙思邈安排了住处,村子的房子本来建设的时候就是多建了好多间,这些房子现在还空置,本来也是打算,留给村子里以后的孩子们长大了住。
不过是多建一两间房子的事情,顺带就能建起来。
牛闯走过上官仪的房间,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在这里住了小半个月,房间里就已经有了这么多书籍了。
物尽其用,人也要人尽其用,上官仪除了处理村子的事情,每天可以利用吃饭的半个时辰里给村中的孩子们教书。
上官仪融入村子的过程非常顺利。
而且上官仪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去长安城的弘文馆当值,下午回来时总是会带一些书卷过来,给孩子们教书。
每每到了深夜才睡,天不亮就再起床赶路去长安。
就这么坚持不懈,村民们都很敬重上官仪。
按说这个时辰上官仪也快回来。
牛闯沿着村子的小道来到另外一个开阔地,这里要建设一条商业街。
大多数都是两层楼的建筑。
村口最前方就是医馆,孙思邈也住在了这里,二楼是孙思邈的卧房,这里摆放着不少药材,医馆的占地面积很大,足足占了五亩地,里面有很多的房间。
甚至还要做病房。
牛闯以前也没听说过病房这种房间。
走到村口,牛闯就见到了上官仪朝着这里走来。
他每日都是这个时候到村子里。
这人从早忙到晚都不带歇的。
上官仪见到牛闯拱手道,“牛里正,最近朝中有消息传来,说是朝中要重新完善科举制,在下每日可以多教一个时辰的书,将来孩子们说不定也能入朝为官。”
“实在不行我让驸马多安排一下人手,你也别太劳累了。”
“农闲这段时间县里也没什么事,朝中有此举措我们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上官兄说的是。”牛闯心中感慨。
“荒地田亩,新造的田册可有交给县丞?”
“已经送去了,说是明日派人过来丈量。”
脚步刚迈进村子,上官仪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人手够吗?如果今天能够把田亩开垦出来,这个月就能播种了。”
“还有几十亩地不好说。”
“也不知道其他村子能不能借给我们人手。”上官仪苦恼地说着。
牛闯无奈一笑,因为河道的事情,周边的几个村子都得罪了,这回要借人手肯定是借不到。
这地界人们的性子烈,说一就是一。
得罪了就是得罪了。
上官仪本事确实好,却不懂人情世故。
贞观五年六月的第一个早晨。
张阳一觉睡到下朝时分这才来到朱雀门,这里还是和往日一样地繁忙。
笑着和路过的人说着早上好。
一个好久不来府衙当值的人突然来当值了,一众路过的官吏像是见了稀有动物一样,纷纷停下脚步,忍不住多看两眼。
如今朝中吏治清明,大家都在为了社稷挥洒汗水付出心力,只有礼部这个地方有些特殊,各部都是一个尚书两个侍郎,五六个小吏。
唯独礼部有四个侍郎。
尤其是张侍郎,要不是今日见到他,差点忘了朝中还有这么一个人物。
张阳走入礼部的府衙,就让李泰把孙思邈的信去交给太医署的卢照邻。
许久没来这里,一堆堆的桉卷也没人整理。
许敬宗和李孝恭都不在。
只有张大象和张大素,两个人坐在这里,他们闭着眼一动不动,像两座凋像。
“大象兄?”张阳低声问道。
“张侍郎,我有一事不解。”张大象低声说着。
“何事不解?”
“我与二弟已经看完了中书省送来的卷宗,可现在我们一下朝之后,在礼部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总不能整日枯坐吧。”
话语里多少带着一些怨气。
把他从户部调过来好些事情都没和他商量过,陛下的旨意他也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