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那笑意夹杂着寒风让在场众人浑身颤抖不止。
许景那句少杀一点出口之时,在场之人更是无不噤若寒蝉。
“刚刚你说,朕嗜杀?难不成,朕所杀之人还杀错了?”
许景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人身上,淡淡看着他问。
那位参将早已三魂不见七魄,哪里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只是颤颤巍巍抬头:“陛下,臣只是随口胡说,不可当真。”
“朕现在问的,是你觉得朕杀错了?”
许景声音提高几个度,再度追问,一副誓不刨根问底不罢休的姿态。
“末将许强,只求陛下不要祸及家人!”
参将咬牙,祈求道。
“可以。”
许景点点头,示意此人继续说。
“臣认为,陛下不该将太过滥杀,并非陛下所杀主犯有错。可陛下不该连同亲属一并杀死!”
许强一五一十将自己的看法全部说了出来。
“亲属无罪?你可知,他们亲属接着朝中有人为非作歹?你可知,他们肆意行凶?”
“远的不说,只说那前户部尚书,他克扣赈灾之前、收受贿银,这些不义之财他的亲属没有用?”
“更别说,其家族借着户部尚书一职肆意掠夺农田,致使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这些不是罪?”
“在朕看来,其亲属无一人替无辜者鸣冤安然享受一切,便是罪过!”
许景目光渐冷指着许强把所有话一口气全部说出。
此刻,许强已经神情呆滞无法开口说出一个字。
他本以为,有罪的只是那些主犯,其家属根本无罪。
可现在许景所说的话,证明这一切根本就是错的。
“现在,你可还觉得,主犯有罪其家属无罪?”
许景平静看着许强问道。
许强低下头满是后悔:“末将不该质疑陛下所做决定!末将有罪,甘愿受罚。”
许景对此很是满意,微微点头:“非议君王,你说朕该知你一个什么罪?”
在场同僚心头一紧,尤其是大肆讨论许景的那几位参将最为紧张。
若许强难逃处罚,他们几人恐怕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陛下,乃是臣让他们非议。若要罚,便罚臣好了。”
就在这时,姜无疾为众人开口辩解。
同时,姜无疾与许景眼神互相交换。
许景暗暗一笑,这本就是姜无疾与自己默契的配合所引发的结果。
许景自然也不会错过,当即故作犹豫开口:“既然如此,朕也不好过多责罚。也罢,那就勒令尔等一旬内不得饮酒。”
听到许景那近乎等同于不存在是责罚,在参将不由松下一口气。
再看向许景,眼眸之中也多了几分认同。
眼前这位新帝似乎并不像传闻之中那般严苛而不近人情。
“闲话结束,朕有一事要与诸位商议。”
前戏结束,许景神色一正看着跪在身前的十位参将语气严厉。
“陛下只管说,末将必竭尽所能。”
在场参将认真回道。
他们对许景的感官有所变化,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变成如今的认可。
更别说,他们本就属于帝王护卫,听从许景的命令并非什么大事反倒理所应当。
“末将禁军副统领司徒寇,参见陛下!”
就在许景刚要开口之际,一个声音忽然在军帐之外响起。
许景眼神与姜无疾交汇,二人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一丝疑惑。
显然,这位司徒寇是一个意外。
“进来。”
许景低声将司徒寇喊入军帐之中。
“陛下,您到禁军军营之中,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与萧统领也好提早做准备。”
司徒寇走入军帐,看着许景笑脸盈盈说着,这看似询问,实则却是诘问。
显然,眼前这位司徒寇对许景忽然出现在禁军军营之中很是不满。
“怎么?朕何时来此,还要问过尔等?”
许景目光渐冷,看着眼前的司徒寇冷笑反问。
“不敢,陛下乃是大乾的陛下,要去哪末将自然不敢多问。”
“只是,陛下随意到军营之中,若要被看做窥探军机的探子受到惊扰可就不好了。”
司徒寇没有跪,反倒往前一步冷笑看着许景。
“朕记得,你是太尉司徒昭的孙子吧?”
许景声音变得低沉许多,眼中隐隐有怒火将要爆发。
“没错,末将乃是司徒太尉之孙,亦是当今禁军副统领。”
司徒寇更加得意看着许景丝毫没有敬畏。
许景的怒火早已到了无法压抑地步,看着越发嚣张的司徒寇:“所以,你认为朕不敢杀你?”
“陛下最好考虑清楚,在军营之中诛杀副统领可是会引起哗变。”
司徒寇冷笑,他不相信许景胆敢在这杀他。
虽说此等过半参将对他与萧家胜很是不满,可他们依旧是禁军名义的统领!
而在基础士卒之中的威望更是极高,而司徒寇更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
他可不相信,自己一个常年征战的老将会被许景抹了脖子。
“放肆!”
曹公公眼中满是怒火,正要动手,许景抬手,示意其后退。
“你就这么自信?”
许景眼神冰冷,看着司徒寇冷冷发问。
“陛下,您如今能依仗的,便只剩下禁军了,若您惹得禁军哗变,只怕”
司徒寇看着许景刻意拦下曹公公,心中大定,行为举止越发肆无忌惮。
他认定,许景已经得知换防一事,京郊之外几支军队主帅皆与三位藩王关系莫逆。
一旦许景失去禁军拥护,许景的皇位能不能保住都是一个问题。
以此为要挟,司徒寇更加相信许景断然无可能对自己动手。
可下一秒,一道寒光自他面前划过,司徒寇满脸诧异跌撞后退。
众多参将抬头,只见司徒寇捂着脖子踉踉跄跄跌坐地面。
“你以为,朕当真不敢杀你?以下犯上,便是禁军统领都难逃一死!”
许景眼神冰冷,看着生命不断流逝的司徒寇面无表情。
“不!我不能死!”
司徒寇瞳孔睁大,摇摇晃晃站起身往外走去。
“救救我!”
司徒寇走出军帐没多远,倒在地上,临死前依旧伸手低喊着。
“不好!副统领死了!”
随之而来的,是军帐外越来越大的喧哗声,更有无数士卒聚集的脚步声。
“罪人就在其中,给我拉弓!”
门外萧家胜响起陡然响起。
“保护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