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都宫内琅琊王犹疑不决,皇宫之外同样人心惶惶。
不久前举家前来投靠的豪族们,连脚跟都尚且没有站稳,便得到这种消息,人人面如土灰情绪低落。
豪族家主聚集于刘家新建府邸之中。
“诸位怎么看此事,如今陪都大败,精锐战死过半。”
“只怕没个一年时日都恢复不到真正强盛之时了。”
清河崔氏老祖宗颤颤巍巍看着在场豪族家主问。
他这一问惹得在场众人长叹不止。
不久前,陪都之中还以拥有十余万精锐得以与大乾京城分庭抗礼。
甚至,在他们这些豪族举家搬迁后气势大涨。
若将半座江山尽数收归己有,说不准真能反攻京城,彻底坐稳大乾帝王之位。
可谁承想,仅仅数日之间局面大变。
“传闻,那邺城之中的守军不过昔日乱民。”
“若真如此,京城之内禁军依旧保全实力,更有一支黑鸦军作后背。那可是足足二十余万大军!”
“若京城那位有心反攻,只怕陪都政权一遭便要消失!”
刘家老祖长叹说着。
此刻的他,心中悔恨万千。如若昔日刘黄两家安安心心为许景效力,如今只怕早已靠着买马钱坐稳大乾顶尖士族前两甲了。
何至于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怎么可能!那可是陪都最强十万军队!传闻就连刀盾营都在其中!”
清河崔氏老祖瞪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
身为老一辈,他对这刀盾营可是极为熟络,那可是名震一时的强大军队。
竟然面对一群乱民组成的军队都无法拿下?
“此事大抵是真,我等得到一些线报。突袭卫城的,不过是三万黑鸦军。”
“至于十余位禁军更是未曾出城。”
黄家老祖叹气说道。
在场众人人人瞪大眼睛疯狂吞咽唾沫。
如果情报属实,那京城之中的精锐分毫未损,以陪都如今势力至多三月便要被围剿而灭!
“要不,我等再求一求京城内的官员?试探那位口风?”
其中一位豪族家主看向在场家主小声问。
“大胆!此事怎可在此地说?”
此话一出,吓得在场家主连连呵斥。
他们这些豪族自从来到陪都那日起,便已被伪帝派遣斥候时时追随。
一旦说错,做错一件事都可能身首异处!
“无妨,今日定然无人理会我等。”
“如今,整个陪都早已人心惶惶。想要逃的,又何止我等?”
“便是朝中为官的,大多都暗托关系,想要免于责罚。”
那位家主压低声音说着。
“真有门路?我等虽与几位三品官员关系不浅。可此等大事只怕三品官员都未必说得上话。”
确定没有探子后,这些家主松下一口气询问道。
“倒也不敢说定能说上话。我所认识那位,乃是当朝二品高官。”
“若由其试探,或许真有机会免于责罚。只是其中所需银钱”
那家主有些犹豫说着。
“需要多少?十万?亦或是二十万?”
“便是五十万,我等也能拿的出。只要能免于责罚。”
清河崔氏老祖宗压低声音试探问。
“四百万!足足四百万!若诸位舍得拿出如此多现钱,倒是尚且能试上一试。”
那位家主说出数字,在场家主人人沉默下来。
对于他们这群豪族而言,一起凑个五百万都不在话下。
可这样一笔巨款就这么花出去,他们实在心疼。
他们家底虽厚却是经历数代积累方才得来的。
眼下一下好挥霍掉大半,说什么都舍不得。
“诸位,性命重要还是银子重要?”
“人活着,日后方才有机会东山再起!眼下诸位若是不愿,错过时机可就未必有第二次了。”
眼看有戏,那位家主再度蛊惑在场豪强们。
“此事此事押后再议。终究不是一笔小数目,事关家族大业,我等便是家主也不可一言蔽之。”
在场豪强家主们摇摇头犹豫不决,显然还想再等等。
“三天,至多三天!三天过后,那位说不准要改变心意,往上加码。”
“那时,诸位可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那位家主抛下话后告辞离去。
其余豪族家主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叹气。
那位蛊惑众人倒戈的家主走入自家宅邸后,即刻书信一封藏在白鸽推上送往京城。
另一边京城内,人人大喜,不少百姓甚至张灯结彩。
许景也是解除宵禁以供百姓作乐,更给朝中每位官员都送去一份御膳。
这一天,整个京城洋溢在幸福之中。
唯有箫府冷清依旧,不见半点人气。
“外面这是怎么了?”
萧道龄身着青色素衣走出书房,询问起箫府之中最后的奴仆。
“回相爷,邺城一战,守军大胜。十万叛军仅有四万逃离。传闻,那叛军主将更是身负重伤昏迷不醒。”
奴仆战战兢兢回答道。
听闻此事,萧道龄原本苍老的脸庞上多了几分不安,连追问:“可知叛军主将为何人?”
“传闻传闻乃是少爷。”
奴仆小心翼翼看了萧道龄一眼说道。
“什么?此事当真?”
听到自己儿子身负重伤昏迷不醒,萧道龄浑身一抖,死死抓着仆人肩膀声音提高几个度追问。
“此事小的也不清楚。只是听外面的官老爷所说。想来此事八九不离十了。”
仆人被萧道龄捏得手臂发紫生疼无比,也只能忍着痛小心回答。
“怎么可能?我儿,我儿乃是军神啊!”
萧道龄连退数步,扶着柱子低声呢喃,眼眸之中满是痛苦。
“不可能!”
萧道龄骤然大喊,一口鲜血吐出眼前骤然黑下。
“相爷!相爷!”
“来人啊!相爷晕厥!”
看着萧道龄就这么直挺挺朝后倒下,仆人脸色苍白无比,忙上前扶住萧道龄,同时朝府外大喊起来。
不多时,数位锦衣卫冲入府邸之中,却见萧道龄嘴角染血,倒在地上。
“诸位官老爷,还请救救相爷。”
仆人声音哽咽恳求着在场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