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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水一脸感慨的对李斯说道:“廷尉大人。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竟然欠债五万万钱?”
李斯淡淡的说道:“这就不劳谪仙费心了。”
李水干笑了一声:“廷尉大人不想说,那么本仙绝对不会多问。毕竟是大人的私事,这点基本的道德,本仙还是有的。”
李斯微微点了点头。
李水拿出来了一张借据,在上面填了五万万钱。然后递给李斯:“请大人在上面署个名吧。”
李斯粗略的看了一眼,然后皱了皱眉头:“你还要利息?”
李水:“……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李斯想了想,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是散尽家财了,他喜欢要利息,那就要好了,到时候来讨债的时候,我一分钱没有,他又能怎么样?
咸阳城这么多人,有谁占过槐谷子的便宜?如果我坑了他一把。那不少人应该都会佩服我吧?
唯一的问题是,这样是不是显得有点无耻了?
如果在往日,李斯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不要脸的事的。
但是这一次,他忽然觉得这种事做起来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我都已经倾家荡产了,我怕什么?我的门生都已经离开我了,我还怕什么?
一时间,李斯觉得自己升华了。他觉得自己快要达到李水的层次了。
于是,李斯开开心心的写下了借据。
至于五万万钱需要支付多少利息,他根本连算都没有算,不打算还的钱,还算什么算?
李斯小心翼翼的收好了借据,立刻让人搬来了大量的金子。
李斯看着这些金子,心里乐开了花:槐谷子辛辛苦苦赚那么多钱,有用吗?最后还是招来了骂名。
现在我只要略施小计,就可以将他的钱财全部取过来。
李斯越想越得意,笑眯眯的和李水说了几句话,然后把他打发走了。
现在李斯也懒得和李水假客套了,反正下定决心要做无耻之徒了,那还客气个屁。
…………
离开廷尉府之后,李信好奇的问李水:“槐兄,你为何要借钱给李斯?”
李水叹了口气:“廷尉大人可怜啊。身为朝中重臣,竟然一贫如洗。我身为咸阳城首富,岂能袖手旁观,让堂堂廷尉,被人追着要债?”
李信干咳了一声:“槐兄,这里没有旁人,不用装了。”
李水干笑了一声,向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声说道:“李斯此人,不甘寂寞啊。虽然这一次大受打击,遣散了门徒,但是谁知道将来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现在我借给了他钱,他欠了我的债,我就有办法将他控制住了。”
李信很怀疑的看着李水:“你能控制住他吗?”
李水笑眯眯的说道:“拭目以待好了。”
路过谪仙楼的时候,李信对李水说道:“槐兄,你先回家吧,我去坐坐。”
李水有点无奈:“李兄,商君别院同样有酒有肉,为何你最近总是喜欢往谪仙楼跑?你在谪仙楼吃喝完了,我做账很麻烦的。”
李信说道:“我忽然发现,在商君别院喝酒,不如在谪仙楼痛快。”
“虽然酒是一样的,菜也是一样的。但是在谪仙楼可以体会一掷千金的感觉。”
“尤其是看见其他人,买一杯酒珍而重之的喝下去。而我却可以一通豪饮,真是爽快啊。”
“如今四海升平,不见战事,我心中寂寞。唯有在谪仙楼饮酒的时候,仿佛又回到了战场上,放声大笑,睥睨众生……”
“反正谪仙楼有我的股份,你算账的时候,把我的钱扣除好了。”
李水一脸无语的看着这家伙:特么的,把炫富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李信走了,李水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叹气:“这家伙一呆就是一天,严重影响客流量啊。他在谪仙楼多喝一杯酒,就等于别的客人少喝一杯酒,那就等于少赚了十万钱。”
李水越发觉得炫富可耻了。
忽然,远远地走过来一辆马车,李水认出来,是李信家中的马车。
车上坐着的,正是李信的妻子李夫人。
李水走上前去,行了一礼。
李夫人连忙回礼,然后微笑着问:“谪仙近日在忙什么?日前见了未央公主几次,她一直在问你。”
李水叹了口气,很无奈的说道:“我能忙什么?无非是救济苍生罢了。”
李夫人:“……”
她向周围看了看,然后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李信呢?他没有同你在一块吗?”
李水说道:“没有啊。”
李夫人咦了一声:“这几日,他总是声称跟你在一块。”
李水说道:“起初的时候,是在一块的,但是每次走到半路,李兄就找借口去别的地方了。”
李夫人一听这话,脸色微微一变。
不过她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微笑着对李水说道:“是,我知道了。谪仙请便。”
和李夫人告别之后,李水乐开了花,看来谪仙楼的酒钱可以省下来了。
李水回到商君别院,发现张良又来了。
张良远远地向李水行了一礼,然后说道:“谪仙,在下又有了新的心得。”
李水纳闷的看着他:“心得?什么心得?”
张良有些疑惑:难道谪仙忘了?不可能,谪仙乃天上人也,有神鬼莫测之能,怎么会忘?考验!这一定是个考验!谪仙是在假装遗忘。
想到这里,张良老老实实的回答说:“是关于造反的心得。”
张良自以为摸准了李水的脉,知道李水喜欢听实话,也喜欢老实人。所以,他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了。
李水感慨的说道:“你胆子真是不小啊。”
张良微微一愣: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谪仙对我不满?不会,不会,谪仙这话定然别有深意。
张良想了想,很老实的说道:“是,在下胆子确实不小,否则的话,在下也不敢造反。”
如果猜不透谪仙的心思,就老老实实说实话,肯定是没错的。蠢不要紧,只要不故作聪明就可以了。
李水淡淡的问张良说:“那你为何要造反呢?你想好理由了吗?”
张良抖擞精神,说道:“是,在下已经想好了。”
这个问题,上次李水已经问过了。张良的回答,没有让李水满意,因此他回去之后苦苦思索,想好了之后,又来拜见李水。
现在听到李水问起来,张良立刻侃侃而谈,说道:“在下造反,乃是顺应天意也。秦王先祖,不过养马之匹夫也,何德何能,代周而立?”
“诸侯列国,世代尊贵。而秦灭六国之后,昔日的王公贵族,全都变成了布衣。此乃匪夷所思之事也。”
“自古以来,天子称王,居天下之中。分封功臣亲族于四方。而秦王却自称皇帝,废分封行县制,此乃闻所未闻之事也。”
“凡此种种,秦人所作所为,不可以常理度之,多半是逆天而行,焉能不败?在下顺应天命,顺势而反秦,岂能不胜?”
李水听得快睡着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是天命又是时运的?若天命的作用那么大,国君也不用治理国家了,每日吃喝玩乐,坐等国泰民安好了。”
张良茫然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李水叹了口气,对他说道:“你再回去想想吧,反秦这种事,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张良茫然的行了一礼,然后心事重重地走了。
打发完了张良之后,李水就去了田翁的新式肥料中心。
自从不用研究大粪,改为分析各地土样之后,李水来的就越来越勤快了。
因为生产化肥的事,商君别院几乎所有的作坊都在全力开动。
玻璃厂、铁器厂、打磨厂……
现在他们已经生产了一百多台高倍的显微镜,但是随着肥料厂的人手越来越多,这些显微镜还是不够用。
李水抱着胳膊,悄悄地观察着那些人聚精会神的分析土样。
他问相里竹:“有眉目了吗?”
相里竹有点疲惫的摇了摇头:“为了避免出现失误,一份土样,我们会分给两个人同时检测,然后比对结果,结果一致才能确定。”
“有些土样存疑,我们会放在花盆里面,看看育苗的效果怎么样。但是到目前为止,依然没有找到那种矿藏。”
“主要原因是,我们不知道这种矿藏到底是什么模样的,我们甚至不能确定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这种矿藏。”
李水看着一脸疲惫的相里竹,微微一笑,说道:“那你想过没有,这种矿藏,有没有可能是几种物质混合而成的?”
相里竹微微一愣。
李水接着说道:“就好比我炼丹。需要加进去各式各样的东西,让他们在丹炉中不断融合,最后变成一种新的东西。”
“会不会,你要找的矿藏,不是直接存在于天地间的。植物从泥土中吸收了之后,会在身体内部融合起来。而你找到了土样之后,也不能直接使用,也许要经过炼化。”
一句话,让相里竹眼睛一亮。
她使劲点了点头:“有道理,有道理。如此说来,有些土样看起来很可疑,却不能让庄家涨势变好,那是因为它们只是暗含了肥素中的一种物质,并不算真正的肥素?”
李水点了点头:“就如同我们人,有血液,有皮肉,有骨骼。肥素应该也是由不同的物质组成的。”
相里竹使劲拍了拍手:“有道理,有道理。”
随后,她一头钻进了小屋之中,又认真的研究起来了。
李水感慨的说道:“有求知欲的人,真的很幸福啊。”
这时候,有镜片厂的工人来了。
他愁眉苦脸的对李水说道:“谪仙,我们已经分外努力了,然而显微镜的产量还是不够多。甚至有很多不合格。”
李水随口问:“你们是怎么制作显微镜的?”
这人说道:“我们拿到玻璃之后,先进行打磨,然后再装到显微镜的镜筒中,然后安装底座,又调整角度。”
“可是有时候镜片打磨的不够严整,照出来的东西是模糊的。有的安装镜筒的时候,镜片又歪了。有时候调整角度的时候,又不太对。”
李水说道:“这个简单,从今日开始,挑选一些善于打磨镜片的,只管打磨镜片,其他的不用管。善于安装镜片的,只管安装……要求是精益求精。把每一步骤,尽量的分解开来,一人只专心一门而已。”
“啊?”这匠户愣住了。
李水说道:“这个道理很简单,同样是一队士兵,整天训练杀敌的人有战斗力呢?还是平时务农,遇有战事放下锄头参军的人有战斗力呢?”
这么一解释,匠户立刻听懂了。
李水又说道:“除此之外,无论是打磨镜片,还是安装,都要有固定的程序。镜片磨到多么厚,清晰度多么高,必须做到一模一样。”
“要求是,任何一个镜片拿过来,装在显微镜上,它们照出来的东西都是一模一样的。”
匠户应了一声,极为激动的说道:“谪仙真乃神人也。”
李水微微一笑,谦虚地说:“这不算什么,只是我才华的万分之一而已。”
…………
“景大人,我们还要走多久?”有几个小卒唉声叹气的抱怨着。
项伯充耳不闻,依然在漫漫黄沙中跋涉。
他正在寻找肥素矿藏。
数日前,李水让项伯负责找矿,他十分兴奋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现在项伯的脖子上,依然挂着九枚奖牌,只要再有一枚,就可以召唤着谪仙,在朝堂上为自己求情免死了。
据说这新式肥料,可以让天下百姓,永无饥荒。这是千秋万代的大好事啊。
如果自己真的把肥素矿找到了,那谪仙一定会给自己凑齐十枚奖牌。
到那时候,就再也不用提心吊胆,隐姓埋名的过日子了。
项伯越想越开心,因此在沙漠中走得更加带劲了。
跟随他的那两个小卒,也不敢抱怨太多,只能唉声叹气的继续前进。
很快,项伯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一个废弃的煤矿。
其实里面还有煤,但是按照现在的技术,开采的话难度太大了,也太危险了,得不偿失,因此就废弃了。
而项伯今天不是来找煤的,而是来找肥素矿的。
他是大秦的矿藏专家。他听说商君别院的匠户几乎搜遍了天下间所有泥土,却没有找到肥素矿。
项伯敏锐的意识到,这有两种可能。
第一,肥素矿不在地表,而在地下。
第二,肥素矿和铁一样,直接挖是挖不出来的,只能先挖出来原矿石,然后再进行冶炼。
所以,他来到了这个煤矿,要把这里的土样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