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龙象感到十分荒诞,但是脸上没有露出半点抱怨的表情,没有跟自己PY交易,那证明自己不够强大。
赵炅没有看他,抬着头继续说道:“有些人的野心,太大了,总幻想着从龙之功,哪怕是现在已经身居高位,不忠于王事,尽想着往上爬了,朕想想都心寒。
要是都如你这般,朕就省心了。”
曹龙象回想着薛居正的态度,一直反对来着,高,真高,老演员了。
难怪最后没有再提钱的事情,想当初自己曾跟赵炅提过发展经济的事情,什么出海搞海贸、搞官营、开银行、给国外印钱等等,都提过。
关于钱,沈伦就提了一下,想必也是参与了PY交易的吧?
自己的大伯,和楚昭辅算是特约演员,演技也是老好了。
不用说,这戏就是给赵普和卢多逊看的,自己应该算是导火线,专门点炮用的。
一帮孙子,心都是黑的。
最后薛居正还要拉上自己,应该是也就是结个善缘,那些制度想必都已经完善,哪还需要自己去提意见,再说了就是提了,也未必采纳。
想必是赵炅给自己的一个立功机会罢了,毕竟自己也是出过力的。
将来论功行赏,也有自己一块蛋糕。
布置的真是周全,自己何德何能啊?
值当费如此算计。
曹龙象想到这,算了,能被利用,证明自己也是有用的,总不能造反,跟这帮老家伙玩心眼,自己真的还嫩了点。
不能反抗,不如乖乖享受吧。
于是说道:“臣,年少经历不丰,能得圣上悉心栽培,实属皇恩浩荡,承蒙圣上不弃,臣能回报圣上的,只有一颗赤胆忠心,臣在此叩谢皇恩,当万死报之。”
赵炅说道:“朕喜欢的,就是你的这份坦诚,不需要你万死,愿意为朕赴死的人多了,不差你一個。
你还年轻,朕对你有更长远的安排,别说是你了,这帮宰相,朕打交道都要小心应对,何况是你。
对了,交代你的事情,要抓紧办,朕在等你的好消息。”
不愧是当皇帝的,心思真是通透,曹龙象的反应,似乎都在其算计之中。
牛批,自己也不亏。
曹龙象说道:“臣已经有了一些脉络,不过尚需一些时日,就在等他露出马脚。”
“好,朕果然没有看错你,等到功成之日,必有重赏。”
曹龙象也做出一种感激万分的表情,演戏自己也是练过的。
“臣,定不负圣上期望。”
“好,你退下吧。”
“臣,告退。”
曹龙象没有再去翰林院,直接出了宫城,就回家去了。
薛居正的值房,在他说出萧钦言,要回归中枢的事情后,卢多逊有点着急了。
问道:“薛相,此言当真,这等阿谀奉承之辈,当年被王相和魏相赶出中枢,没想到还有咸鱼翻身的机会。”
薛居正还没有说话,沈伦就接过话茬子,说道:“卢相慎言,萧钦言可是齐昌伯府的快婿,齐昌伯是谁,想必不用我多言了吧。”
卢多逊仔细一想,齐昌伯和富昌伯府关系,也是亲戚关系,而荣妃娘娘就是出自富昌伯府,以她的荣宠,萧钦言回来,必然是要上位的。
一切都明白了,卢多逊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了,只是秦王好像差了一点,不过这样也好,都如赵大、赵二一样,还混个锤子。
只要事成了,管你是萧钦言还是谁,都得给老子跪,再说萧钦言回来,要急的也不是自己啊。
说道:“多谢沈相提醒。”
便不再言语。
赵普说道:“薛相,市井之中传出了‘妖妃现,祸江山’的谶言,此等大逆不道之语,不去查处,而御史台却据此妄议内宫,挑拨帝后关系。
一些自诩清流之辈,有些过了,您是士林魁首,这事当如何处理?”
薛居正则说道:“赵相稍安勿躁,御史台和谏院合流之后,满朝文武,包括圣上,都在其督查范围之内,这是太祖定制,非你我能幸免。
此事,本官也有耳闻,齐中丞此人凌霄耸壑,才能过人,年少时有人曾言,有宰相之才,统理台院之后,更是气象非凡。”
薛居正好像说了什么,但是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赵普确是听得明明白白,台谏是独立机构,薛居正也无能为力,而且这次的谶言冲着荣妃而去。
其目的更是要阻止,荣妃身后的萧钦言入驻中枢,与其这样,不如让斗一斗也好,将来咱们再出去,收拾烂摊子就行了。
而且也点明了齐牧心思,是冲着宰相的位置去的。
赵普侍奉两代君王,在相位上起起落落,早就尝遍了人情冷暖的苦,尤其是恨透了,同为宰相的卢多逊,之前就是栽倒他手里的。
多少人为了登顶百官之首,可是什么都不顾忌的。
齐萧二人的争斗,自己若是参与进去,有可能会惹一身骚。
赵普拱手说道:“多谢薛相指点,容情后报。”
又说了一会话,卢多逊等人都借故告辞,只有沈伦留了下来。
专门留下来,想必是有话说。
薛居正直言不讳的说道:“沈相,你我相交多年,有话不妨直说。”
沈伦也不作假,当即问道:“薛相,您怎么看曹龙象此人?”
“沈相,为何如此疑问?”
“薛相,想必你也知道,你我在圣上身边多年,对圣上的一举一动,可以说颇为了解,可是如今有如此之多奇思妙想的想法举措,恐怕其中有些故事。
而且这种改变,似乎都跟曹龙象有关,今日其如此狂悖,当面顶撞您,不留一丝情面,但是圣上百般维护,本官也不好多言。
虽说圣上的一些安排,都知会了你我,但是今天这件事情发生后,沈某就更确定所有事情,就跟这个小曹学士息息相关。
毕竟仅仅征辽之功,不足以说明,可享如此圣眷。”
薛居正看着比自己年轻不少的沈伦,想必登顶首相也是其目标,他署理三司,当朝计相,岂会没有自己的打算。
争权夺位,官场永恒的主题。
这么看来,曹龙象屡获圣上恩遇,崛起的太快了,自己今日对其表达善意,又太过于露骨,让沈伦有点坐不住,失去了对事情最基本的判断。
本来其他几位宰相相约打压曹龙象,自己也有耳闻,曹龙象这个小子呢,也表现的对权势极其淡漠,很合他们的心意。
自己这么大的岁数了,还能活几年,能遇到这么一个千古留名的机会,曹龙象这条鲶鱼,必须用起来,把水搅浑了,自己才能掌握更多的话语权。
沈伦没有想明白,那就对了。
当即说道:“哈哈哈,既然沈相只说了,老夫也就直言不讳了,老夫今年七十有二,早有荣退的打算,这么多年忙于政务,也该到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了。
但是圣上,曾给老夫透露了一个天大的计划,让老夫改变了主意,这个计划若是成了,你我等人,必定名传千古。
你可知道,这个计划的雏形,是谁建言的吗?”
沈伦对那个大计划,也略有耳闻,但是不敢随意的窥探,薛居正今日这么问,想必是又要摊牌了。
故作惊讶,问道:“莫非出自他的手?”
薛居正脸上挂着笑容,看着沈伦故作惊讶的一张脸,彼此这么多年,也算得上知根知底了,今天既然要摊牌了,那就必须拿下。
回道:“正是曹龙象,老夫被圣上告知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知道他有能耐,没想到这么有能耐。
他不过桃李年华,为人谦和,才智卓绝,老夫听说三司碳局也是他的手笔,现在是颇有成效,相比沈相也有同感。
这个曹学士不能等闲视之,年纪轻轻,胸有踌躇,所出之策皆为堂皇大计,当老夫第一次听闻时,不胜唏嘘,世间竟真有如此天才。
若按他之谋划,我大宋必定会雄与世间,如不是老夫已经是垂垂老朽,真想再干上十年二十年。
现在能参与一程,就已经是万幸了,可沈相你不同啊。
你性格坚毅,心思缜密,又通世俗经济,早晚都要接老夫的班,老夫也同圣上推举过你,你又何须为了一个曹龙象,而闹心呢?
老夫到了这把年纪,也没有什么看不开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古往今来,历史长河之中,多少英雄豪杰,尽没其中,这或许就是传承。
大宋出了这么一个妖孽,老夫恨自己生不逢时,晚生二十年多好啊,沈相,这可是你的机缘,你一定要抓住啊!!!
如此人物,怎可为敌?
何不用之呢?
现在圣上越来越务实,与其来探老夫的底,不妨多做一点实事,今日老夫就给你挑明了,人们都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我自去。
老夫的身体自己知道,一天不如一天,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都未可知,这个位置,还能坐几天呢?
早晚都是你的,所以啊,你要学会拢住人心,曹龙象此子,当世大才,又无野心,你不善用,岂不是会被人所趁。
不过,你也不要想着控制他,小曹,只可为友,尽量不为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