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手术室

住院部三楼走廊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昏暗的走廊里响起。

墙面瓷砖倒映出王威那张恐慌的脸。

他不能被抓到，他不想死，只要女巫抓不到他，就有机会！

他抬头看了一眼“0316”号病房，飞快地冲进去，将床头柜上的药塞进自己的兜里，将另外一版一模一样的药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躲进了床底下。

他将床单往下拉了拉。企图藏住自己。

住院部二楼输液大厅

老太太低着头，脸庞埋没在阴影里：“我不求他报答我什么，我只希望我的孩子平安快乐。”

林烨在心中冷笑，母亲在这里冲锋陷阵，被保护着的儿子却抛下母亲落荒而逃，实在是太可笑了。

忽而身后传来皮鞋踩地的声音。

“踏踏——”

他转过身，看见11号大佬款款离开的背影。

事已至此，林烨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他跟着11号的步伐离开输液大厅。

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一米的距离，走到楼梯间。

“大佬。”林烨叫住了11号。

11号回眸淡淡地看着了林烨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他将手指搁在楼梯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扣着：“有事？”

“12号真的是平民吗？”林烨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跟上来，才小声问道。

“我以为你不会怀疑他的平民身份。”11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如果不是他，就只能是你了。但我觉得，你不是狼。”林烨说道。

“为什么？”11号有些好奇，眼前这个初阶玩家为什么会这么信他。

林烨说：“如果你是狼，我可能已经死在黑雾里了。”

“可最后，是你自己走出来的。”11号看向楼梯间的窗户，小小的窗户被黑雾笼罩，看不清外面的风景。

“你拉我了的，我察觉到了。”林烨说。

11号无奈地摆了摆手：“好吧，既然你能问到12号身上，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林烨一眼期待地看着11号，直觉告诉他，他要涨知识了！

11号拉住林烨的手腕，瞥了一眼楼梯间半开着的门：“换个地方说话。”

“好。”

两人走楼梯上了四楼，随便找了个手术室躲了进去。

11号确认走廊上没有人，便关上门，拉上所有帘子，和林烨走到最里面。

“这个事情很机密吗？”林烨将手搭在窗沿上，看向窗外的黑雾。

“也不算机密，也许以后你会知道的。”11号眸光微闪，“你是初阶玩家，进游戏前应该会显示神秘商城吧。”

林烨如实说道：“确实显示了，但是我的积分点不够，买不了。”

“这局结束你大概就买得起了，但是，能不能买得起不是重点，重点是等级不同，神秘商城里的东西也不同。我知道有一样道具叫身份转换卡，能在表面上改变他的身份，但预言家不会因此影响验人结果。不过，这个道具只出现在高阶玩家的神秘商城里。”11号话音一顿，目光渐凝。

“但是这一局只有一个高阶玩家……”林烨了然地看向11号淡漠的眼眸，“是你。”

11号微微颔首，眼底没有一丝波澜：“玩家往往会因为等级产生偏见，譬如新手光环会让玩家对新人多一些信赖，至于高阶玩家……这种的头衔会招来更多的忌惮，狼人害怕被高阶玩家看出来而先杀高阶玩家，好人怕被高阶玩家骗而不相信他。”

林烨明白这个道理，不知道为什么，听11号讲出这席话，他有些脊背发凉。

黑暗里，仪器一闪一闪的微光勾勒出11号冷漠的侧脸。

林烨在想，他是不是经历过类似的事？所以，他一直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身份转换卡的事也没有当众说出来。

“一旦我将身份转换卡的事和盘托出，我高阶玩家的身份可能藏不住。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11号掀开帘子，往外走去，“虽然12号不是高阶玩家，但玩家之间的道具可以赠予交换。即便如此，我还是对他是否持有‘身份转换卡’这件事持保留态度。”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林烨心底有了答案，但他还是想问。

“因为……”11号的步伐一顿，他回过头，意味深长地微笑道，“你有着那股冲劲，我故人身上的冲劲，我想，你不会把这件事瞒下来的，你一定会去查清楚，然后公之于众。”

林烨的脑海里浮现四个字——借刀杀人。

他张了张嘴，在11号准备离开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说出来吗？”

“你不会的。你很清醒地知道，这是团队游戏，你需要一个好的队友。”而他也需要。

如果他的队友都是老太太这种人，那他自己再清醒也无济于事。

11号转身离开，他打开手术室的门，消失在林烨眼前。

林烨看着微微晃动的帘子，在地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忍不住想，11号口中的故人真的存在吗？

会不会他的直觉出错了？

也许，11号才是那个狼，12号是真的平民。

毕竟，全场只有11号一个高阶玩家，他必然知道其他玩家不知道的事，他也可以编造出一些事，反正没有人可以证明他说的是假的。

林烨揪住胸前的衣服，仿佛这样能安抚他因动摇而陡然加快的心跳。

忽然，啪地一声，头顶的灯灭了。

广播传出机器女声：“天黑请闭眼，狼人请睁眼——”

林烨正打算离开这里，走到门边，听见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回头看了一眼手术室里的重重帘子，选了离中间的位置，将三边的帘子拉得严严实实，自己坐在手术床上，屏息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消失，然后是一阵推门声。

有人进来了！

林烨屏住呼吸，往帘子底下的缝隙看去。

有一双穿着女士平底鞋的脚路过，似乎是朝着窗边走去，好一会没动静。

大概过了五分钟，外面又传来脚步声，这次，他看见有两双脚出现在帘子底下，他抬起头，外面有一只手伸进来拉住了帘子，刹那间，他的心提到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