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惊!
屋子里鸦雀无声,一屋子人齐刷刷朝着坐在炕头上的田兰芳看过来。
她干脆重新躺下来。
人太多,看着有点眼晕。
“行了,再不回去你们的饺子都破了,赶紧利索的回去吧!”
唐月黑脸冷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老太太眼一瞪,手里的拐杖使劲往地上敲打几下,转过头来恨恨往外走。
“我就不信了,你有多大能耐!”
走到大门口,老太太发狠一般,转过身来,朝着唐月恶狠狠丢下一句话。
呵呵,有招数您老人家尽管使唤啊,姐不怕啊!
唐月故意冲着老太太作揖,说了一声一路走好啊,您哪!
气的老太太差点一个脚底不稳当,差点当天摆大席。
她不生气才怪,七十多的王大花,最怕小命没了;而唐月刚才这动作这语气,就是出-殡送葬的才有的。
唐有德气哼哼跟着老太太走了,家里缺吃少喝的冷的跟冰窟窿似的,这会又闹了这档子事情,他断然没有留下的道理。
“月月啊,劝劝你娘,这事……”
大娘胡彩云没有走,小心翼翼走到唐月跟前,还要规劝两句。
唐月把一块奶糖塞到了大娘嘴里,接着扒开大娘的手,塞过来六块糖。
“大娘,拿回家去跟大爷吃。”
大娘是个老实没有心计的,在家里被王大花当骡子使唤,出的力最多,好吃好喝的却到不了肚子去。
好在大爷唐有福是个知道孬好的,两个儿子又长的人高马大的,王大花和尚冬梅,也不能欺负过头了。
吃着嘴里甜腻带着奶香味的奶糖,大娘一脸的惊喜。
“又是建宁带来的?建宁还真是个好孩子;月月啊,等成了亲,好好跟建宁过日子。”
目送着大娘大爷离开,唐月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拉着建宁回到了屋子里,来到炕头边,盯着娘的脸看。
一改往日哭哭啼啼的悲情妇女形象,躺在炕头上的娘,脸上毫无悲情之色不说,眼角还得着一抹欣喜。
离婚这件事,对她来说好像是一桩喜事似的。
唐月跟唐星对视一眼,姐妹两个都有点疑惑了。
“唐月啊,娘快饿死了,给娘做点饭去……”
啊?
唐月怀疑自己听叉劈了。
记忆中,不管多困多累,娘从来是舍不得吩咐她做饭的,今儿个,言行举止行事说话,怎么跟原来的娘如此不同呢?
难道,难道,娘也是重生过来的?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她的脑海里蹦出来,她狐疑的看了一眼娘,还是顺从点点头。
如果娘真是重生过来的,在80年代,她就有了同盟军,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如果娘不是重生过来的,单纯是看清了爹这个人,脑筋清醒了,同样是好事一桩!
遇到事,不怕事,解决事,这才是正确的处世之道!
心里这么一想,唐月心里豁然开朗。
好在是过年,家家户户都会提前准备一些年货,无非是蒸馒头,做豆腐,炸点菜丸子。
手脚麻利的拿了一块豆腐,已经炸好的萝卜丸子,切了一点五花肉,做了一锅面条。
起锅!
把面条端上桌,又炒了一碟鸡蛋,一个土豆丝,把饭菜摆放在饭桌上,唐月起身招呼大家伙过来吃饭。
“娘,建宁,星星,今儿个大年三十,按照习俗,咱们得包饺子;今儿个时间有点紧张,咱们就先凑合凑合吧,等明天一早,咱们包饺子!”
“月月,咱们得喝点啊……”
娘笑嘻嘻从身后摸出两瓶香槟酒来。
唐月不由眼前一亮。
这种金黄色瓶身的香槟酒,可是前世她的最爱。
在她的记忆中,一年只有两次喝香槟酒的机会,一次是中秋节,一次就是大年三十了。
娘每次都会偷偷买一瓶,趁着爹不在家的时候,给她跟唐星喝一点;香槟酒不过是12%-13%的度数,喝下一口,满满的果香喂,让人回味无穷。
唐星更是兴奋的直拍手,嘴里嚷嚷着我要喝三杯,我要喝三杯!
娘亲昵的抚摸着唐星的小脑袋,说你这个小馋猫,今天敞开喝,咱们再不用担心你爹你奶她们来抢咱们的东西了!
“月月,建宁,择日不如撞日,反正明天咱们得找一趟唐大山,我离婚,跟你们扯证的事情,一块办了就行!”
说话间,田兰芳把香槟酒倒入准备好的四个茶碗中。
娘端起茶碗来,仰脖把满满一碗香槟倒入嘴里,一脸的惬意。
唐月确定娘换了芯子了。
往年过年,家里的香槟酒都让渣爹和姐妹两个喝了,娘是舍不得喝一口的。
感到心酸的同时,又替娘感到开心。
受尽折磨的娘,悄无声息的走了又回来了,重生的娘,自然不能再是原来那个任人拿捏的包子!
她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眼泪哗的一下从眼眶里流出来。
“月月……”
建宁心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紧紧在攥着,一脸的担忧。
“没事,没事,我是高兴……”
唐月急忙擦拭一把脸上的泪水,举起手里斟满了香槟酒的茶杯,大声说道。
“祝福我们,虎年大吉,虎虎生威,新年新希望!”
“祝福娘身体健康,大姐和建宁哥哥早生贵子,我次次考第一!”
“说什么呢,我跟建宁哥还没有成亲呢!”
唐月抬起手来,朝着妹妹黄毛脑袋上敲打一下,故意撅着嘴巴嗔怒着说道。
“建宁哥,不,姐夫,这不是早晚的事情吗,你倒是管管姐姐啊!对了,建宁哥,你能干不?”
喝了两杯香槟酒的唐星,小脸红扑扑的,歪着小脑袋,郑重其事的询问着李建宁。
桌子上的其他三个人,都被她问的一头雾水。
几个意思?
“哎压,姐夫来,我的意思是,你能加把劲,让我姐多生几个孩子不?”
这……
吃饱喝足,又说了一会话之后,唐月安排李建宁到她的房间去睡,她则跟娘和妹妹挤到了炕头上。
搂着娘跟妹妹,终于沉沉睡去。
她是被一阵轻微的响声吵醒的。
睁开眼睛,就听到厨房的位置,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
抬头头来看挂在墙上的挂钟,不过是才早上五点多钟。
娘跟妹妹睡的正香,难道是建宁?
她心里一暖,急忙穿衣跳下炕来,借着晨曦的光亮,轻手轻脚朝着厨房的位置走过去。
一眼望过去,那个高大熟悉的身影,正弯腰和面。
他定是怕吵醒到炕上熟睡的娘三,连外套都没有顾上穿,身上只穿着一件有了些年头的粗毛衣,毛衣边都开线了,鼻头都冻的发红。
她心尖一颤,快步走了过来,一把从背后搂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