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瓜子脸少女回到家里,又把这个消息告诉在县报社上班的父亲。
“真的还是假的?”夏臻的诗歌最近几个月发表得非常密集,加上每一首都让人印象深刻,钟建扬当然听过他的名字,“他和你们差不多年纪,今年准备高考?”
到了他这个年纪,遇到喜欢的诗歌,不一定会去关注作者是谁?
而夏臻是他少许几个感兴趣的作者之一。
他一直以为对方能写出这么多风格迥异的诗歌,肯定是个有丰富人生阅历的中年男人。
只是心态比较年轻,所以才能写出这么有激情的文字。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那绝对称得上文坛的奇才了。
“反正耿启北这样说,应该不会骗我吧!”被父亲这样一怀疑,钟有梅也不敢太肯定了。“等暑假到了,我们两人会一起去他家看看,到时不是一切都清楚了?”
真的是他当然最好,如果是同名同姓,那也没关系。
能被耿启北看重的人,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何况他成绩这么好,上大学肯定没问题。
这样的人,值得自已主动去结交了。
夏臻自然不知道自已的个人信息,经过耿启北的嘴,已经开始慢慢传开了。
这时候他站在水族馆旁边,惊喜地望着面前牙签大小的黄鳝苗。
前几天还是米粒大小的鱼卵,出壳后真的成了黄鳝幼苗,看数量绝对不少,每一处差不多有两三百条。
而这样的泥洼地,最少有几十处,等于孵化出了上万条黄鳝幼苗。
据说成年黄鳝一年至少会繁殖一次,投放进去的数量应该超过一百条,这样一算,估计还有一半没有产卵。
又或者自已没注意,所以没发现。
夏臻也没关注这些细节。
水族馆的环境,肯定比外界更适合它们生长。
只要耐心等一等,今年应该能获得几万条黄鳝苗。
至于泥鳅,不管是味道还是价值,都远远比不上黄鳝,他懒得管,就让它自已生长好了。
反正每星期还会有新的黄鳝泥鳅加入,他准备等水族馆的鱼类密度达到一定程度,再考虑批量捕捉食用。
至于其它杂鱼,还看不出明显的变化,主要是数量太多太杂,就算长大一点了,她也分辨不出来。
倒是最后加进去的螺蛳,已经产出了无数芝麻大小的小螺蛳,以它的生长速度,到年底应该能捞一批来吃了。
在水族馆观察了一会后,最后没忍住,捉了三条最大的黄鳝,估计每条有七八两,带到厨房,装在搪瓷盆里,准备晚上美美吃一顿。
越州市这边的观念,一直认为黄鳝河鳗甲鱼这些水生动物,属于非常滋补的食物。
最近家里虽然不缺肉吃,如果能换换花样,来盘红烧黄鳝,家人肯定都喜欢。
正好腌泡菜需要大量的蒜头,仓库那边已经存了几十斤,夏臻决定拿一些过来,晚上做个蒜子烧鳝段。
下次再做个泡菜鳝鱼,肯定同样美味。
感觉妈妈快要下班了,他用剪刀剖了黄鳝,剪成段后放在篮子里沥水,又剥了一斤多大蒜头,切了一点姜丝和葱段,放在灶上,等她们下班后就下锅做。
“这黄鳝是你买的?”意外的是,今天是姐姐提前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只母鸡。“早知道有了这个,我就不买鸡了。”
黄鳝是好东西,她也喜欢吃。
只是每顿饭有一个荤菜就够了,多了就是浪费。
“那就明天吃好了。”夏臻不在意地回答。“现在家里又不缺钱,你们其实用不着这么节省。”
妈妈的性格就那样,很难说服她,姐姐这边应该容易说服才对。
现在每天靠泡菜,一天就有五六十块收入,吃吃喝喝才花得了多少钱?真的没必要节省。
“你马上要上大学了,肯定得多准备一些钱。”夏凝却帮他算了一笔帐。“如果去京城或者沪市读大学,以后说不定在那边工作,那种地方想过上好日子,再多的钱也不嫌多。”
言下之意就是,现在存得越多,他以后的生活就过得越自在。
家里别的忙帮不上,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支持他了。
“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我现在靠泡菜就能赚这么多钱,难道以后反而赚不到了?”夏臻无奈地反问。“再说我还写文章发表呢!等明后年,说不定会是现在的好几倍收入呢!”
都说一个人的学识和经历,会局限一个人的眼界和和思维。
姐姐在这方面其实跟妈妈差不多,长这么大,都没有离开过县城,对京城和沪市的印象,完全凭自已的想像。
根本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等自已上了大学,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说的夸张一点,那时候就等于鱼归大海,鸟入山林,没有了环境的束缚,还不是天高任我飞?
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自已想每天吃鱼吃肉的想法,很难实现。
至少姐姐为了照顾自已的喜好,已经舍得主动买鸡给自已吃,这就是巨大的进步。
怕妈妈和姐姐做不好这道蒜子烧鳝段,他决定自已动手,给家人尝个鲜。
锅中放油烧热,下入沥干水的鳝鱼段,稍微炒一会,加上大蒜粒、葱姜片继续煸炒。
等锅里的水烧干了,倒了黄酒、酱油,再加水、盐、糖和一个辣椒,大火烧开。
最后盖上锅盖,让李自强把火弄小,慢慢焖烧,直到黄鳝变得软烂,再大火收一下汤汁,就可以出锅了。
“真香啊!”夏凝走到灶边深吸一口气,陶醉地嚷道。“有了冬冬做的这道黄鳝,我感觉鸡肉也没那么香了。”
可能是家里的菜越来越美味了,她现在越来越有变成吃货的倾向。
好在粮管所上班,每天大多时候都要站着,搬东西的时候还会消耗不少体力,倒不用担心会发胖。
“那你别吃鸡肉。”夏妈妈在旁边朝她翻白眼。
因为儿子的话,她也觉得确实不用在吃方面过份节省,最后把鸡清理干净后,放进锅里煮熟。
一会儿鸡肉切块,做成白斩鸡,鸡杂和鸡汤加入淀粉,做成鸡杂羹。
最近家里不缺青菜和葱姜蒜,还搞到一批芹菜,她打算切一些芹菜进去,这样鸡杂羹就会更耐吃。
“怎么可能?”夏凝拿来快子,夹了一段黄鳝放进嘴里。“黄鳝要吃,鸡肉也要吃,对了,冬冬,这话怎么说——”
刚出锅的黄鳝烫得要命,她一边呼呼乱吹,嘴里同时含湖地问道。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夏臻笑着回答。“不过它的意思是,两者只能选一个,不能同时都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