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吴弦的话,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脖子,脑袋里浮现出的是白脸和鬼胎轻而易举地拧断我脖子的场景。
我咽了口唾沫,问道:“那......那我们有没有必要先撤呀......”
吴弦抿嘴一笑,说道:“这个可以暂时放心,这家伙力量极大,但整个村子里死的只有这些渔夫,对我们,它似乎没有想法,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我的心里还是毛毛的,但看到所有人都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也不敢再说什么。我叹了口气,朝着河边走了几步,让自己远离那个充满尸臭的灌木丛。
才走了没几步,我就看见张晓晨从河里捞出来的湿尸躺在我的脚边。
我觉得有些反胃,但一个新的问题在心中升起,我赶紧转头看向吴弦等人,问道:
“照你们这么说,是在井里把我捞上来的,那么这片小树林是什么地方?”
问完以后,我才感到自己问到了核心问题。
吴弦等人把伤员放在河边,自己在河里打捞什么东西,从入了这个村庄直奔有鬼胎的那间房子开始,这群人的目的性都很强,从来不拐弯抹角。
“你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张晓晨很欣慰地笑了一下,人走到河边的石头上坐下,从刚换上的短裤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我。
纸上画的应该是这个村子的布局图。
纸上的木塔密密麻麻的,像迷宫一样的小路在地图上来回穿梭。
这张地图上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有两处,一个是地图上一个异于周围建筑的房子,这应该就是那个装有鬼胎的瓦房。
另一处则是在村子中央的一片树林,这片树林中有一条小河。
初看觉得没什么,但把这片树林放在整张地图上,诡异的感觉便油然而生。整个村子里就只有三四层楼高的木塔和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没有任何植被或者农作物。
整个村子是围绕着这片小树林建造的,小树林被这些木塔包裹得严严实实。
树林的面积并不小,但地图上所展示出来的是这些人宁愿把树林周边住得有些拥挤,也没有人愿意住进来。
吴弦所说的村子里的人在惧怕什么或者在守护什么,应该就是指这片树林没有错。
我朝众人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吴弦接过我手中的图纸,用笔在那些小路上一阵勾画然后递给我。
吴弦把其中一些道路用笔描述了许多,对我说道:
“这片村子是被人有心设计过的,村子里的路分叉位置很奇怪,是有人按照奇门遁甲生死门的学说特意建造的。
人在里面走着,如果没有地图就很容易绕圈子,所建造的木塔是在这个风水局上重新构造了很多的死门,是特意用来猎杀村子以外的人。”
“你是说,路易斯派来的人是被这些渔夫解决了?可是你刚才不是还说,这些渔夫的身手和配枪不会置人于死地吗?这不自相矛盾吗?”
“当然不是!”吴弦斩钉截铁地说道,“小齐总,如果你是那些雇佣兵,进入一个王宫寻找宝藏的时候,在通往宝藏的最后一关时,出现了很多的门,这些门都是一模一样的木门,你转了一圈发现了一扇独一无二的铁门,你会怎么做?”
我一瞬间醍醐灌顶,后背冒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放弃那扇铁门。
我的直觉一定会告诉我,无论那铁门后的东西是安全还是危险,他都会成为我寻宝路上的一条重要线索链。
那么同样的,这些雇佣兵是进来找东西的,看到一座不一样的建筑他们会放弃吗?
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这个不一样的建筑里有自己想要的线索。
仗着自己训练有素人多势众,他们进去了。
可是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利用人类强大的逻辑惯性和好奇心所编织成的网。
但等待他们的从来不是什么宝藏,只是一群能轻松扭断人类脖子的鬼胎。
我想,吴弦当时应该也是陷入了这样的思维惯性,所以才入了圈套。
这些渔夫的枪械,射击技术都是业余的,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瓦房里的怪物才是真正的凶器。
这些渔夫估计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可以从这间房子里活着出来,为了防止我们知道村子里的秘密,他们只能自己补刀。
想到这里,我的后背一身冷汗,这种利用人类天性制造的陷阱诱惑性极强,而能设置出这样杀局的人也让我不寒而栗。
这是一种慎思极恐的逻辑,只要细想就会发现从进入村庄的每一步都是杀气腾腾。
利用人好奇心天性的瓦房,身份神秘的村民还有以奇门遁甲这种远古风水构造设计的迷宫,每一步都是算计好的。
“你说的也太吓人了吧。”我咽了口唾沫。
“但事实就是如此。”吴弦看着堆满尸体的灌木丛,说道,“如果没有这个力量超乎自然的怪物,我们早就死在这个局了。”
我跟着吴弦的目光看向那堆灌木丛,又是一个问题在脑海中闪过。
“你不是说这些人是死在村子的木塔里的吗,现在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个这里,还躺得这么规整?”我皱着眉头问道,“哦,对了,那些鬼胎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那些小怪物怎么一下子就那么听话了?”
问题一问完,我心中不由得犯轴,心说怎么哪哪都是问题,怎么哪哪都要我自己问,你们一个个少卖点关子真的会死啊?
我郁闷到了极点,就看着吴弦已经走到了从河里捞出来的那具湿尸边上,他道:
“对付那些小孩子的方法很简单,我用叶子吹了段摇篮曲而已,这些孩子应该离开母亲陪伴很久,村子里没有妇女,这种舒缓的音乐一出小孩儿总要安静一些。”
我望着吴弦,心中满是震惊,心说我老爹到底花了多少钱请来这么有逼格的人,这哪是员工啊,这分明就是一个一身本事,仙风道骨的小道士。
在我震惊之余,吴弦蹲下身子看着那具泡得浮肿的尸体继续说道:
“灌木丛里的尸体是我和晓晨一具一具搬到这里来的,至于原因,要到晚上才能知道。”
吴弦抬头看了看太阳,继续说道:“这树林的构造像一个漩涡一样,河流依附在漩涡中心,从风水上来讲就是在吸取周边植被动物的精气,我推测村里人守护的东西就在河里。
我和晓晨找了一个小时,在河里发现了一具半截入土的棺材,从棺材里捞出了这具尸体。”
吴弦用手按着尸体的肚子,淡淡地说道:“东西就在尸体的肚子里,只是现在还不能解剖,这座村子邪乎得很,尸体作为漩涡的眼,除了吸收风水上的精华,也许也吸取了点别的什么东西,保险起见得在烈阳下暴晒一段时间。”
太牛了!
太扯淡了!
我真想给这个穿中山装的年轻人跪下来磕一个头大声喊一句师傅请收我为徒,等我学有所成,必下山斩妖除魔。
在我内心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声从不远处的帐篷里传来。
“帅哥接电话。帅哥接电话。帅哥接电话。”
这时,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我的心一下子吊到了嗓子眼上。
易飞扬浑身缠着绷带,脸色苍白地从帐篷里走出来,手里握着一部极其眼熟的手机。
易飞扬的声音很虚弱,只见他翻着白眼,淡淡地对我说道:“你的电话。”
在场的所有人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咳嗽了一声,极力地掩饰自己的尴尬,赶紧上前结果了自己的手机。
易飞扬的身体很虚弱,朝我又翻了个白眼,人就回到睡袋里重新躺下。
“小子,挺闷骚呀!”张晓晨笑着说道。
我以沉默掩饰尴尬,接过手机就没再看众人的表情。
手机显示的是徐灿打来的视频电话,我按下了接收键,手机上立刻浮现了一张满脸横肉的脸。
接着镜头就拉远了一些,徐灿身后是一桌子热气腾腾的火锅,张志军正在往锅里夹着菜,冰冷的眼神朝我这里看了一眼。
徐灿回到桌子旁边,夹起一大口肉塞进嘴里,然后对我说道:“哟呵,老板,看你那边的背景是在野餐吗?”
我望着桌子上那口冒着热气的鸳鸯锅,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连忙调转镜头,照向地上那具泡得浮肿的尸体,说道:“那必须野餐呀,江南秘制老僵尸,爱了吗?”
“我靠,快移走快移走,别他妈地来影响徐爷我的食欲。”
张晓晨凑到了镜头前,对着徐灿骂道:“死胖子,你那边什么情况啊?”
徐灿嘴里包着一大口菜,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我啥也没听清楚,镜头就一下子移开了,蒋诺漂亮的小脸蛋出现在屏幕里。
“拍卖会中断了。我们已经从临安回来了。”蒋诺俏皮地眨着眼睛。
“出了什么意外?”张晓晨问道。
徐灿把脸又重新伸到镜头前,骂道:“妈的,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人直接冲上拍卖台明抢。第一天卖的都是些瓷器什么的,也没啥价值,这些蠢人也没得逞,只是主办方不敢再卖了,取消了本次拍卖会并修改了地址。”
“下次拍卖在什么位置主办方那边说还要在商讨一下,拍卖会只进行了一天就结束了,我们也没有见到老板说的东西。”蒋诺补充道。
镜头前的徐灿又吃了一大口羊肉卷,看得我口水直流。
过了会儿,镜头就开始偏转,李明良严肃的神情出现在镜头前:“晓晨,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差一点就死了,老易是重伤了,不过问题不大。”张晓晨的语气有些洒脱。
“拍卖会应该是有人刻意中断的,现在所有的事情变数都很大,你们要注意安全。”李明良一本正经地说道。
“行了,知道了,还是这么啰嗦。”张晓晨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伸手就挂断了我手上的电话。
“咋就挂了?人家还没说完呢。”我道。
“那死胖子主动来电汇报情况是次要的,主要目的就是馋咱们。”
张晓晨走到一片树荫地下坐下,随即拿出手机玩起了愤怒的小鸟,一边玩一边说道:“现在就是等天黑,为了避免晚上没精神,你可以去休息一会儿。”
接收了这么多超乎常伦的信息,我肯定是睡不着的。于是拿起手机准备玩玩游戏打发打发时间,就看到手机上显示电量低下。
吴弦在树荫低下睡了过去,张晓晨打鸟游戏玩得正起劲。
我四处望了一下,就看见张葭信戴着耳机,坐在河边的那块石头上继续望着前方的树林。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有些尴尬地问了句有充电宝吗?
张葭信摇了摇头,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笑容,眼神依旧看着前方。
“你在笑什么呢?”我问。
张葭信没有说话,只是摘掉了耳朵一侧的耳机递给我。
我下意识接过耳机戴上,一首熟悉动听的音乐传入耳中。
里面放着的是五月天乐队的《干杯》。
我觉着无聊,干脆就闭上眼睛躺在石头上静静地听着这首歌。
“会不会,有一天。”
“我们都变成昨天。”
“是你陪我走过一生一回匆匆的人间。”
......
音乐很舒服,我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蚊子在我身上咬出一个又一个包,众人已经把那从河里打捞上来的尸体放在了月光可及的地方。
易飞扬已经醒了,此刻正拿刀一点点划开尸体身上的碎衣布,接着又在尸体身上按了起来,从胸口一路按到肚脐眼。
“有把握吗?”易飞扬问。
“没什么太大问题,不会出现什么特殊情况。”吴弦回答。
话音刚落,张葭信就拧开手电筒直直地照向这具尸体。
我立刻起身跟了过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具在水里泡得浮肿,像棉花一样的尸体在几个小时的暴晒后,整具尸体一下子干煸了下去,身上每一寸肌肤的干枯得像年迈的树皮一样。
尸体周围的地面上流淌着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液体,一阵阵黑烟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从死尸干煸的嘴巴里缓缓飘散在空气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