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诺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儿,随后从黑色手提包里摸出一把手枪,装弹上膛,接着慢慢站起身向右边一堆木桶靠去。
我心中自然是紧张到了极点,于是也学着他的样子摸出手枪上了膛缓缓朝右侧货架的木桶靠近。
一步,两步,三步......
我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惊动了什么不该惊扰的东西。
正当我跟着蒋诺全神贯注地移动时,只听嘣的一声,右侧货架上的一个红酒木桶忽然滚到地上,我还没反应过来,木桶的盖子砰的一声被顶飞,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木桶中闪了出来。
这道人影动作很快,一离开木桶就连滚带爬地朝酒库大门跑去,速度相当之快。
蒋诺比我要冷静许多,她双手托枪,眼神与枪口形成一线,对准那黑影就是砰砰两枪。
子弹打进那人身体,鲜血飞溅,他立刻倒在地上开始嗷嗷惨叫。
这时我才有足够的精力去观察这个从木桶里忽然跑出来的人。
这人身着一身黑色西装,身材矮小不足一米六,面相极其刻薄,五官长得很奇怪,尖嘴猴腮的。
看着地上不断打滚的男人,我觉得有些面熟,想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心说这不就是拍卖会坐在向禹身边的那个中年男人嘛?
这家伙与向禹举止亲昵,似乎是合作伙伴之类的。
后来我向VIP包间眺望的时候,向禹已经不在了,我与这中年男人对视,后者还对我做了个食指抹过脖子的挑衅手势。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万万没想到,你有一天能栽到我手里吧。
蒋诺完全没有理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而是径直走向他爬出来的那个木桶,她将头伸进去看了一会儿,又用手摸摸了木桶内壁闻了闻,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没看明白她这一系列操作是啥意思,立即问她怎么了。
蒋诺道:“老齐,我问你奥,如果你在一个木桶里躲得好好的,外面是你敌人的声音,你会选择主动出去吗?”
蒋诺的话简洁意赅,我瞬间恍然大悟。
打个比方,不管是我主动躲进木桶里,还是有人将我弄晕后装进木桶。当我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处于一个密闭环境后,还在这环境外听到了自己对手的声音,那么正常人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情况下,都会选择缩在木桶里静观其变。
而且,就这男人从木桶里冲出来的速度分析,绝对不会是被弄晕装进去的,麻醉成分不会让刚苏醒的人有这么高强度的行动能力。
男人肯定是主动进去的,在已知自己的对手,也就是我在桶外的情况下,他还跑出来送人头,这显然不符合正常逻辑。
正当我和蒋诺都在犯迷糊的时候,尖嘴猴腮男人躺在地上打滚得更厉害了,他脸上青筋暴起,眼珠子一个劲往外凸,死死地注视着我俩:
“救我,救我!”
一瞬间,寂静的酒窖全是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不是一种单纯因为疼痛而发出的惨叫,那是一种夹杂着极度恐惧又极度绝望的声音,喊得我身上鸡皮疙瘩起了一阵又一阵。
“行了,打的是小腿,你死不了。”蒋诺似乎没听出这声音里的情绪,没好气地埋汰尖嘴男人。
话音刚落,嘎吱嘎吱的声音传入耳膜,我俩立刻望向尖嘴男人。
后者的四肢骨头全部逆向翻转,整个身子不断地抽搐着,他的眼神里尽是绝望,嘴里一直喊着救命,救命!
我被这举动吓了一跳,眼神自始至终不敢离开尖嘴男人,十秒钟后,更加让人窒息的一幕发生了!
尖嘴男人的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嘴唇一开始是微笑状态,接着不断开咧,一直咧到耳后根!
那绝对不是人能做出的表情!
而更加让我窒息的是尖嘴男人裸露的脖子一直到眼部的血管全部凸起,无论是动脉血管还是毛细血管,全都将皮肉撑了起来,仿佛随时都要爆炸一般!
这时,尖嘴男人那些凸起的血管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黑色,这些黑色像一种可怕的病毒在一瞬间将男人的膨胀的血管浸染成了黑色!
我被吓傻了!妈的,我哪见过这场面呀!
“后退!”
蒋诺眉头紧皱,一个劲将我往身后拉,手里的枪一直没有离开过尖嘴男人的额头,但也没有开枪,她还耐着性子在观望。
黑色血管顺着男人的脖子蔓延到鼻子,再从鼻子蔓延到眼睛。
男人眼球上的毛细血管凸起,全部呈现黑色,并且不断膨胀,将两只眼睛在一几秒内变成了纯黑色。
在我捂着胸口大气不敢喘一下时,男人眼部血管的膨胀到达了极点,只听砰得一声,尖嘴男人的两只眼睛瞬间爆开,眼球内的体液溅的老高。
这一刻,我下意识眨巴了下眼睛,竟然觉得自己的眼球也格外干涩,但视线依旧不敢离开躺在地上的尖嘴男人。
我的心已然提到嗓子眼上,注意力除了在男人身上,也有一半给了蒋诺,生怕她待会做出什么紧急行动我因为反应不过来丢了小命。
尖嘴男人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他只是张着嘴巴呃呃呃地叫着,身上的逆向翻转的骨头也垂了下去,两只手一砸到地面就发出几声清脆的断裂声。
大概过了一分钟,男人脸上的黑色血管从脸部往脖子上缓缓退去,不一会儿便看不见了。
又过了大概三十秒,男人的脸颊迅速凹陷,身上的每一寸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煞白干煸,最后形成了一具干尸。
蒋诺看着地上的尸体,只反应了两秒,抬手对准尖嘴男人的脑袋就是砰的一枪。
男人的额头凹陷下去,但没有任何鲜血飞溅出来,他体内的水分在一瞬间内蒸发了。
“保险起见,防止诈尸!”蒋诺收起手枪,随后一脸严肃地走向尖嘴男人开始检查他的尸体。
我也松了口气,但不敢像蒋诺那样直接上手,只是远远观望,这男人本身就是尖嘴猴腮的面相,现在变成干尸,眼珠子还爆炸了,我看着实在觉着瘆得慌。
男人平躺在地上,西装革履,腰间别着一个灰色胸包。
蒋诺先在男人的西装口袋拍了拍,随即就拉开尸体身上的西装准备检查。
这时,男人干煸的胸膛暴露在我们面前,我发现,有一根医用针插在了尸体的心脏位置。
这根针有多长我并不知道,它直接没入了男人的胸腔。针尾有一根透明塑料管连接着,我与蒋诺的视线同时跟着输液管走,想找找输液源头在哪里。
找着找着,我们就看着这根透明管子一直延伸到男人肩上的灰色胸包。胸包底端被扎了一个小孔,输液管通过小孔深入包内。
我算是明白男人为什么要背着这个灰色胸包了,感情是输液袋放在包里,在包外扎个小孔连接输液管,这样可以一边行走一边输液。
我正想着,蒋诺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朝她点点头,示意打开看看。
尖嘴男人这表现,再加上这输液针,八成是有什么东西注射到血液里了,我其实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化学成分,可以让一个人以这种方式死亡。
蒋诺没吭声,只听撕拉一声,她就拉开了胸包上的拉链,包内的东西瞬间显露出来,我低头一看,一句我草脱口而出。
我并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在经历了过度刺激之后,我的情绪好不容易缓和,现在又被刺激。
当下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双腿有点软,因为不想在女孩子面前丢人,我只好拼命喘气缓解自己的压力。
蒋诺瞪大双眼,随后长叹一口气盘腿坐下,接着取出了胸包里的东西。
那是一块儿黑色的石头!
一块儿像陨石一样的石头!
浑身遍布密密麻麻孔洞的石头!
是那块儿整艘船上的人都在找的石头!
它的名字叫做丹祀。
输液管的另一头此刻深入石头孔洞内部。
蒋诺拔出石头孔洞中的管子,接着双手将石头从腰包里取出轻轻放在地上呆呆望着,没有说一句话。
我实在是被惊得说不出话来,我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那块儿石头,顿时觉得头痛万分,随后跟蒋诺一起盘腿而坐,大口喘着粗气。
我两谁也没说话,就这样盯着石头看了足足有十分钟,蒋诺才将它放进自己的手提包,道:“老齐,过一会儿,我们就得走了!”
“咋了?”我问。
“情况不太好,但很好理解!你想啊,如果向禹是整艘船上最强的变态,石头现在竟然不在他手上,那也就说明船上出了一件超乎向禹变态程度的事故。”
“小扬他们的情况就更不好说了,况且,石头放在这里就是一块儿烫手山芋,我们还只有两个人。我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找到这里,总之再过段时间,有人发现丹祀的行踪后,船舱地下室就不安全了。”
我嗯了一句随后便不再出声,只是长舒一口气躺在地上望向天花板。
太累了,我真的好累,这都什么鸟蛋东西!
已经好几天没见到阳光了,我心里嘀咕着。
“老齐,你怎么看?”蒋诺问。
“不怎么看,讲真的,我不想干了,我后悔了,我想回家。”我喃喃自语。
“输液管伸进石头内部,那么石头里应该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注射到血液里的,我刚才摇晃了下石头,里面没有任何东西流出来。”蒋诺说道。
我没吭声,闭着眼睛,只想这样躺着,这个时候要是有个蓝牙耳机给我播放音乐就更好了。
好累呀!我心说上辈子怎么就碰上这么个爹呀!
石头的出现带给我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在这个高端局中,石头是最高价值宝藏,所有人都在找这东西,倘若他们知道这玩意在我手上,那我就会成为这些人要刷掉才能掉宝物的BOSS。
“老齐,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嘛?”蒋诺拍拍我的肩,道,“对于他为什么要将这种危害自己生命的东西输送到自己血液里。”
嗯。
嗯?
等等!
我一惊,猛地从地上坐起来,问蒋诺:“你什么意思?你说他是自己输的有毒液体?”
蒋诺点点头。
“如果是被打晕,身上应该会有受伤的生活反应,这人那会儿还活着,但我检查过了,尸体没有任何伤口。如果是麻醉剂注射,除了心脏位置的针孔,他身上也没有任何注射痕迹。”
蒋诺指着男人胸膛的针头,随后又做了个握针的手势在自己胸前不断比划,说道:“而且,这种自上而下斜着插入体内的方式,只有可能是自己握着针插入心脏的。”
蒋诺示范了一下男人插针头的行为,我又做了个第三人称往蒋诺身上插针的动作,的确做不到男人身上那样的阵口伤痕。
我摸着下巴,道:“那就有点奇怪了。”
蒋诺向我做了一个继续的手势。
“石头里到底有什么有毒物质,是液体还是固体,是含笑半步癫还是鹤顶红,这个是超出我们认知范畴的,我们先不追究。”
“但就男人最后死亡结果,还有死亡特征来看,石头里的东西应当是什么有毒物质,一旦注射到血液中就会造成死亡。”
“我们先做出一个推断,假设石头内是毒药,那么尖嘴男人一定是想要自杀。但他临死时一直喊着救命让我觉得很不知所措。”
“如果是自杀,那应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做这件事的,但在临死前又喊救命,这不符合逻辑。”
蒋诺点点头,回复道:“会不会是忽然后悔,不想死了,我看过一个专访,对跳楼被救回的人询问,这些人有百分之七十都说,在跳下楼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只是那会儿已经没有补救措施了。”
我摇摇头:“的确是有这种可能的,但我觉着他最后挣扎时候的表情和眼神都不太像后悔的样子。我说不出那种感受,第六感告诉我,这个男人本来就不是奔着自杀去的。”
我实在无法继续说下去了,其中的逻辑漏洞很乱,单纯地用语言解释我无法很好地组织出来。
“老齐!”蒋诺忽然很严肃的看着我,“我们之前有调查过你,我没记错的话,你大学专业好像是学心理的,大二上学期,你写过一篇关于心理侧写的论文,还拿了奖,对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