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飞扬翻过船栏后整个人就开始打冷战,他颤抖着身子脱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只留下一个裤衩。
张晓晨看着他说道:“泡很久了吧。”
易飞扬点点头,随后看向张晓晨:“你好点了吗?”
张晓晨道:“醒了有一会儿了,之前在处理伤员。甲板上雾气能见度在七八米左右,我没找到你俩,直到听见刚才的声音。”
一听到伤员,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易飞扬也立刻皱着眉头说道:“其他人怎么样?”
张晓晨叹了口气:“说不清楚,你们还是自己来看吧。”
跟着张晓晨的步伐,我们走进雾中,朝着甲板一侧走了一会儿,就看到船栏边上躺着一横排人。
这排人躺得规规整整,人群最近的栏杆处绑着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盛着三分之一黑红色的液体。
袋子上有许多的小孔,小孔连接着相应数量的透明色输液管,管子末端的针头插在这排人的手背上。
我扫了一眼,目光停留在了张志军身上。
后者两眼周围满是血迹,鼻梁骨中间有一道很深的裂缝。
不出意外,张志军的下半生应该要在毁容与失明中度过了。
一想到他与苏梨是未婚夫妇,我只觉得格外心疼,不一会儿眼泪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别哭了,只要眼球还在,他整张脸上的伤口都不算什么。”易飞扬说道。
“你又知道了。”我没好气地回怼。
易飞扬没有理会我,而是转身看向张晓晨,说道:“讲讲。”
晓晨指着右侧徐灿,李明良等人说道:
“伊行彪和老李被人抹了脖子,吴弦徐灿没有外伤,躯干处有明显淤青,应当是被钝器所击打,造成脏器破裂。”
“这些人都伤得很重,换句话说,他们都该死。从伤口来看,应该有几个小时了。这段时间光是流血,这些人就失血过多要死了。更别说那些脏器破裂的了。”
晓晨继续说道:“但很奇怪,我醒来后第一时间摸了这些人的脉搏呼吸,一个比一个平稳,一点事都没有。”
晓晨指着船栏上给他们输液的真空袋说道:
“我猜,应该是这东西的作用,我醒来的时候,自己也躺在这些人中间,并且肩膀上的伤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拉开绷带查看,既然发现伤口已经结疤了,这种贯穿伤不可能好得这么快的。”
说着,晓晨又指着张葭信说道:“比如阿信的肩胛骨被贯穿,我起来检查伤口的时候,她的骨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醒的时候手上也输着液,我盲猜是那袋子里的液体造成的。”
张晓晨说到这,问道:“在那之前,你们还是先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我将他受伤以后到方菲屠杀的过程细细讲了一遍,晓晨点点头,说道:
“那应该没错了,这些人能活着,就是靠真空袋里的液体。”
易飞扬走到用绳子绑在船栏上的输液袋看了看,上面有一串简单的英文,易飞扬念叨了一下,说道:
“这是路易斯生物公司的药品。”
他一说完,我就想问一大串问题,可易飞扬这小子完全不给我人回我机会。
他一路小跑,在甲板上来回转圈圈,好像在找着什么,我与晓晨看他神色严肃,立马跟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我三人在甲板另一侧,找到了方菲的尸体!
只见方菲整个人的四肢被全部拧断,此刻正趴在甲板上。她的脑袋一百八十度翻转,人是趴着的,但脑袋却朝天望着。
方菲脸上的黑色血管已经消失不见,她瞪大着双眼,眼球布满血丝,眼神中尽是不甘与恐惧。
一柄唐刀贯穿了她的心脏,穿透她的身体刺入甲板,将她整个人与甲板钉在了一起。
易飞扬伸出手,握住白刃刀柄,拔了几下后对我俩说道:“来搭把手。”
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刀拔出甲板后,易飞扬根本没理会他的爱刀,他蹲下身子,把方菲的尸体翻了个面,随后又把她脑袋拧了回去。
接着,易飞扬就拉开方菲的衣服,在她身上摸索了起来。
我看着这个只穿着裤衩,十八岁的男孩,心说不至于这么饥渴吧。
方菲的躯干上有许多刀伤,我心里正吐槽着,易飞扬竟然将脑袋伸向方菲的一处伤口,探出舌头轻轻舔舐了一下。
我终于绷不住,说道:“老易,死者为大。”
易飞扬压根没理我,而是起身冲向雾气中,我看着他的身影在雾里若隐若现来回奔走,最后,他手里握着一堆黑色碎片回到了方菲尸体边上。
我知道那是丹祀的碎片,方菲一脚踩碎了这个石头。
易飞扬伸出舌头又舔了下方菲的伤口,接着又舔了舔石头,随即就跪在甲板上一个劲干呕着,一会儿功夫,他就把胃液吐了出来。
在他呕吐的过程中,我眼神不自觉地落在方菲的尸体上。
后者充满不甘的双眼直勾勾望着我,看着她赤裸的身体,我终是于心不忍,只好蹲下身子拉上她的衣服,最后用手轻轻合上了那双充满不甘的眼睛。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毕竟人家都要杀我了,但人的恻隐之心就是这样莫名其妙。
易飞扬呕吐的眼睛发红,他站起身,让我跟着他走,最后我们又回到满是伤员的地方。
易飞扬带着我俩盘腿坐下。
“老齐,你好奇嘛?”易飞扬问。
“好奇什么?”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搞得有些懵。
“从你入这个局之后的种种。”易飞扬回答。
我点点头,心说妈的,好奇,太好奇了!要不是你们这群杂碎什么都不和我讲,老子至于过得这么痛苦嘛?
易飞扬的手在身边伊行彪的裤兜上一阵摸索,之后他取出了一个亮着绿光的信号发射装置,他仔细检查了一遍,随后将上面的天线拉到最长,放在我三人中间。
易飞扬淡淡地说道:
“老齐,今天你问什么我答什么,我所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我瞪大着双眼看向易飞扬,心中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妈的,这小子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易飞扬继续淡淡地说道:
“不过在那之前,老齐,你得具体和我俩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否则我这里的逻辑顺不上。”
我白了他一眼,把方菲,和那个将易飞扬从暗潮涌动的大西洋捞出来的神秘人,包括神秘人和方菲打斗时我身体僵直,大脑失去思考能力的事情全部复述了一遍。
张晓晨和易飞扬瞪大着双眼认真听着。
等我讲完,易飞扬问道:
“老齐,你还记不记得这个人的一些特征,比如你只能看到他的下半身,他腿长不长,脚是几码的脚,屁股翘不翘,手指长不长。”
易飞扬这一问题瞬间惊得我冷汗直冒,原因倒不是当时的回忆有多恐怖。
而是我再去回忆这件事的时候,我发现,除了他的声音,说过的话和身上的黑色血管,我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并不是我观察得不够仔细,这种事情,比如你问我他的脚有多大尺码,我虽说不出,短时间记忆里,我也能用手比画个大概。
我对当时的事情经过记得很清楚,可根据事情经过去回忆,我的大脑中却回忆不出任何画面。
这就好比看着历史文献记载,大脑却无法模拟出当年的画面。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是自己大脑的构图功能出现了问题。
我将身体状况告诉了二人。
易飞扬点点头,张晓晨对这件事表现得很有兴趣,他又问了我很多细节,比如这人左手持刀还是右手握刀,我竟然完全想不起来。
“好了,老齐,我心里有数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吧。”易飞扬淡淡说道。
我望着易飞扬淡然的双眼,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伙人有很多事情都瞒着我,但今天忽然叫我随便问,我还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我的眼角余光瞄了一眼沉睡着的张葭信,问道:
“那血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石头里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方菲和向禹像个怪物一样?为什么方菲输送石头里的东西没事,为什么其他人就会死?”
我一口气问出一堆问题。
好吧,问题还是问得出的。
“你见到向泽明了?”易飞扬淡淡说道,“就是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
我点点头。
——
易飞扬开始向我娓娓道来:
“石头的孔洞中有一个空间,里面有一种黑色的液态物质,这东西不是单纯的液体,而是一种有生命的生物。”
“它只能在石头中生存,石头的孔洞是留给它们呼吸的。这种生物贴着石头内壁生存,吸附力很强,摇晃石头他们出不来。”
“将血液滴落在孔洞里,连接输液管制造内外压强差它们会顺着输液管进入人体血液。”
“这东西离开石头是无法生存的,石头的构造元素并未出现在我们常背的化学周期表上,只有石头内的空间是它们的舒适圈。”
“这东西平时看上去就像一滩黑色墨水,形态类似于水银。”
说到这,易飞扬扶了扶我快掉到甲板上的下巴,继续说道:
“这东西有个别致的特征,离开石头后唯一能生存的地方就是人体血液。进入人体后,这东西会不断强化人体。”
“人的身躯会达到一种超自然的状态,反应速度变快,肌肉强化,记忆力增强,伤口愈合速断变快之类的,它能把人变得像个超人。”
“这东西也有副作用,时间久了会侵蚀细胞,人的寿命会降低。这个时候再找一块儿石头将里面的东西注入到自己身体内,两种物质会暂停侵蚀人体细胞,它们会互相争斗,直到一方获胜。这个过程会持续很长,人体寿命可以得到充分延续。”
“因此,不断注入石头里的东西到人体可以使得这种物质达到一定平衡的作用。但很奇怪的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享受这种生物福利的。”
“有人得到这东西会短时间死亡,有人的身体会得到强化,这其中的原因还不能告诉你们,因为我也不知道。”
“其中最好的例子就是,老齐口中的尖嘴男人当场死亡,向禹身体腐化,显然那东西已经在侵蚀向禹的细胞了。方菲显然也是需要这东西的,我们最后也有看到,她给自己注射了石头里的物质。”
甲板上的信号发射器发出了滴滴滴的声音,易飞扬看着发射器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路易斯是欧美的暴发户,老头几十年前被查出了器官衰竭和癌症晚期。”
“他早年间就痴迷于世界各地的神话传说,当时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兴趣爱好,等死亡通知书临到自己头上时,他将这些东西视为自己的救命稻草。”
“一生辉煌的老头不甘于此,他开始在全世界各地寻找精通方术玄学这类东西的人,企图靠这些玩意让自己续命。这听起来本就是一件荒诞的事情,老头也遇到了很多骗子。”
“事情的转机是在老头快死的时候出现的,一位埃及巫师从东方的一座战国古墓里取得了一张图纸和一颗含在墓主人口中的丹药。”
“老头死期将至,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最后他选择咽下这枚丹药。”
“这个时候,老头身体中滋生出了一种奇怪的病菌,它能够完全抑制癌细胞的生长,加速原来自身细胞的分裂,老头就这样续命了。”
“埃及巫师本来是老头请来治病的江湖术士中其中一位,就算人家真的有本事,对于老头这种病入膏肓的人,他也只是为了赚钱随意给老头喂点药,再美其名曰告诉老头这是仙丹。”
“但如今这一幕发生以后,埃及巫师自己也意识到了世界上真的存在一种逆转人类认识观的东西。”
“而那份从战国古墓中取出来的图纸就是指引二人寻找这东西的地图。两人根据图里的指示,找了整整五年,最后在遥远的东方,从一座春秋时期的古墓里挖出了一块黑色,坑坑洼洼的石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