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顶上黑刀落下,张葭信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尸体后把刀插在雪地里没再说话。
夜晚的雪风一点点从她发梢边上吹过,她看着身后的长发男子,说道:
“还要有多久?”
男子坐在雪地上,他面前的山体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里散发着一种浓烈的尸臭味,男子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说道:
“快了,应该还有半个小时。”
张葭信道:
“你就这么相信他?”
男子点点头:
“吴弦的推算从来没有失算过,这家伙在很多年前的今天就告诉过我,底下有一场地震,所产生的能量正正好好会摧毁这里所有的丹祀,只是需要一个无比强大的丹祀人守着。这家伙讲,自己窥探了天机,活不过三十岁,我一开始还以为开玩笑的,没想到他真死那么早。”
张葭信摸了摸黑刀的刀柄,说道:
“行了,东西就给你放在这里,我下去跟小琉会合了,沿途的雇佣兵都给你解决了。”
男子说道:
“好,去吧。我研制了一种中药,直接口服就行,下山之后你找小琉,她会帮你熬药。”
张葭信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那我就不多留了,你多保重。”
——
——
这一写就花费了我整整一天两夜的时间,趴在桌子上,也许是太累了,我真的就直接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等到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一通电话叫醒了我。
打电话来的是前台做调酒的小王,我接通电话,极其不耐烦地说道:
“妈的,什么事?大早上不让人休息是吧?”
小王结结巴巴的声音在此处传来:
“老板.....有人,有人抢生意?”
我皱了下眉头,以为又有什么商客找上门来寻求丹祀的消息,于是我就赶紧下楼。
一看到清晨空荡荡的酒吧,我就问小王人呢,小王指着门店右边说道:
“老板,在我们隔壁开了家古董店......”
“你他妈的是不是上夜班脑袋上傻了,妈的,咱们这里是酒吧隔壁开了个古董店怎么就抢生意了!”
“可是......可是老板......对面那家店是在您睡觉的这几天突然建立的,而且店名也叫拾年,门口的海报和我们的几乎就是一模一样,也叫做拾起那些不经意间的岁月。”
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八年了,八年前建造这酒吧,设立这种中二的名字蒋诺和徐灿也是有反对过的,但是我可从来没有跟人讲过设立这酒吧的原因是什么?
就算同名同姓是巧合,但是这名字的立意不可能也这么巧合吧?
一瞬间,我觉得心一直在扑通扑通狂跳。
“老板......老板,您怎么了?”
“没事,你忙你的,我自己去看看。”
“我靠,老板,您不会又是要去打架吧,可别,让晨哥知道了......”
“滚一边儿去。”
“好的。”
走出酒吧大门,清晨的阳光还没有出来,我往右一看,那的确是一间装修古色古香的古董店。
我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
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手指在不停地颤抖。
站在原地深吸了好几口气,我才觉得神经缓和了不少。
手放在玻璃门上轻轻地将门推开,走进去一看,我发现里面并没有人,全是密密麻麻,价值连城的古董。
我在这些古董里看了一会儿,紧接着就浑身一震,在古董中间的玻璃柜里放置着两把刀,一把黑刀,一把是我曾经使用过的白刃。
在这个玻璃柜旁边还放置着吴弦曾经使用过的扇刃。
“那个不卖哦。”
一阵轻铃般的女声响起,扭头一看,我就看到披头散发,穿着围裙,手里拿着鸡毛掸子的易琉站在原地对我笑着。
易琉长大了,不再是当年一丁点大的高中生小姑娘了,她现在也是一位亭亭玉立的美女,只是眼神里还是那样干净得像学生。
我看着她,只觉得瞳孔闪烁,心情复杂。
“子健哥,好久不见,你有要买的东西吗?新店开张,给您一律打八折优惠哦。”
“小琉......”
我轻声嘀咕了一声。
易琉就一直看着我笑着,但迟迟没有说话。
我正准备开口问她什么,就是叮当一声,玻璃门打开了,一个个子不高,穿着黑色中山装,扎着小辫子,长相非常清秀的少年从门里走了进来。
看着他的脸,我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孙子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远远看上去,他甚至比易琉还要年轻。
“你来了。”
话音刚落,无数泪水就从我的眼眶中流了出来,我有点绷不住。
十几年前的第一次见面,他对我说的是你来了。
三四年的生死与共,八年的杳无音信,再见到他的时候,还是这句,你来了。
我看着易飞扬说不出话来,八年的隔阂正在我心中一点点升起了,但是易飞扬一句话就打破了这几年所有的隔阂。
他将一个塑料口袋放在桌子上,说道:
“挺好的,早饭买多了,一起吃吧。”
易琉明显是饿了,她抓起小笼包就往嘴里送,易飞扬看着我笑了笑,说道:
“哦,对了,这些年我是有给你带礼物的,稍等。”
易飞扬转身进入古董店的一个小房间,易琉和我一起吃着早饭,聊着这些年的经历,好像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不一会儿,脸上布满灰尘的易飞扬走了出来,他将一个小盒子放在我面前,然后坐在柜台的桌子面前吃起了早饭。
“送你的。”
“什么东西?”
“自己打开来看看不就好了?”
我打开盖子,发现里面装着的是一对戒指。
两枚戒指是用白玉雕琢的,玉石晶莹剔透,玉石外面用银做的花边镶嵌着,在戒指外侧,镶嵌着一块儿又一块儿不同颜色的其中宝石。
戒指内侧,一个写着执子之手,另一个写着与子偕老。
易飞扬喝了口豆浆,还是那种淡淡的眼神看着我:
“送你的,这玩意是向家族长和族长夫人结婚才会用的东西,象征着爱情的天长地久,但是我现在用不上了,送给你,你将来会有用。”
我是想问易飞扬张葭信的下落的,但是我了解他,他没有主动说,我就没有必要主动问,一切都在不言而喻当中。
有的人就是这样,即使数十年未见,再见面的时候,和平时也没有什么两样。
和这两人聊了一会儿天,张晓晨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快点回一趟家,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是想和易飞扬再聊会儿的,但是那家伙看着我一直笑:
“不走就留下来打扫卫生,放心,我就在你酒吧隔壁,公司楼下,不会走的。”
我点点头,冲着他笑了笑,然后就往门外走去。
还没走几步,易飞扬就叫住了我:
“诶,老齐!”
“怎么了?”
“没什么,平时注意休息,我看你白头发挺多。”
“好。”
——
快马加鞭回家以后,我就看到张晓晨穿着西装外套瘫软在沙发上,其他人都默不作声地吃着早饭。
张葭信和苏梨结婚以后就离开了别墅宿舍,买了和我们一个小区的房子,每次吃饭,他们都还是和我们一起,和平时的生活状态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什么事情?”
我看着张晓晨说道。
张晓晨把一张合同放在我面前,说道:
“去年的财务,老板签个字。”
“妈的,就为了这件事你就把我叫回来?”
“我也不会这么无聊,徐灿,告诉他,今天是什么日子?”
徐灿对着我嘿嘿一笑,说道:
“每个星期做一次饭的活动,这周轮到你了。”
我心一惊,心说完蛋。
蒋诺举起手说道:
“我要吃火锅。”
徐灿,苏梨,张志军,晓晨等人同时点头。
出于无奈,我就准备去楼下超市买食材,因为光是洗菜,就得浪费老子一个上午的时间。
出门前,我很严肃地看着众人说道;
“那个,我见到易飞扬了。”
客厅里鸦雀无声,我已经准备听徐灿大喊一声卧槽,在哪在哪了。
结果这孙子异常平静,说道:
“在你睡觉这段时间我们都见过了,你赶紧下楼买菜,晚点叫小扬他们一起来吃饭。”
下楼走在街上,我离超市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忽然间,我就老觉得我身后有人在跟着我。
虽然没有了丹祀基因,但是对于人一直跟在我身后,我已经有了一个非常强大的直觉。
就在我正准备想个办法把身后那倒霉玩意给解决掉的时候,忽然,身后那个人就拍了拍我的左肩。
扭头一看,左边并没有人,我又感受到有人拍了拍我的右肩。
下意识扭头看去,一根手指戳在我的脸蛋上。
我面前是一个身材高挑,戴着墨镜,长发披肩的女人。
女人咧开嘴巴对我笑了笑,说道:
“干嘛那么惊讶,不认识我了?”
今天发生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我老觉得很不真实,手慢慢摸上女人的脸,我摘掉了那个人的墨镜,女人的一只眼睛上有一道淡淡的刀伤。
她又冲我笑了笑,我人生第一次看到她对我笑这么多,还笑得这么甜。
“阿信,我是在做梦吗?”
张葭信对我笑了笑,然后一把搂住我的胳膊,及腰的长发散发着淡淡香味,她搂着我上了路边一辆黑色轿车:
“陪我去个地方。”
刚刚关上车门,张葭信就发动了车子,我问她去哪里,她并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开着车。
半个小时以后,车子停在了民政局的门口。
我心一惊,张葭信用手指了指民政局的大门说道:
“愿意吗?”
我看着民政局的大门,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很久,我才开口说道:
“我没带证件。”
话音刚落,张葭信打开轿车面前的抽屉,里面放置着我和她的身份证等一系列证件。
她看着我,清冷的眸子落在我身上,我第一觉得这女人笑得这么甜。
“愿意吗?其实先婚后爱也没什么,听说以前那个年代的人就是这样的。”
我点点头,说道:
“嗯,也不是不行。”
张葭信又笑了笑,随后在车座抽屉里拿出一个粉底盒开始抹自己眼睛上淡淡的刀疤。
“干什么?”
“明知故问,过会儿拍照不得好看点,要是丢了大老板的脸怎么办?”
我一把抓住张葭信的手说道:
“不用,不用,就这样。”
张葭信又对我笑了笑,说道:
“好,那走吧。”
——
领完红本子的几天后,我和易飞扬一起去了趟墓地,探望了一下那些已经死去的人。
扫墓的时候我有问易飞扬是如何看待死亡的,相不相信所谓的六道轮回。
易飞扬给出的回答是:
“我没经历过,但是人死之后,尸体会慢慢风干变成粉末,随风飘去世界的各个角落。”
“那死也不是很恐怖嘛。”
易飞扬看着我笑了笑,然后把一束束白色的菊花放在这些人的墓碑前。
后来的日子格外平淡,没多久,我就把烟酒戒掉了,易飞扬回来以后我也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
新人一对对走进婚姻的礼堂,朋友在路边开了我喜欢的古董店。
对于丹祀秘密追寻的人还在继续,那之后,我将自己的日记改编成了小说放在博客里,告诉他们这种东西已经不重复存在。
生命的强度从来都不是一块儿石头说的算的,打扰我生活的商客也越来越少,丹祀的秘密在历史的长河中消亡。
今后的日子里,即使生命如尘,但愿岁月如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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