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觅点点头,道:“我沿途丢下好些香囊,只是被太子拾起来了。”
裴云殇听到太子这俩字,本来严肃的脸上更是添上几分阴霾。
他问道:“太子殿下为何会救你?”
柳觅摇摇头表示不知,之后,把从和陆昼如何撞见的,他又是如何救下她的全数都告诉了裴云殇。
“我也不知为何太子要救我,而且他...”
她说到这,想起陆昼冲动抱住她的那一下,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裴云殇看了柳觅一眼,不再往下问,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柳觅以为是他不相信,继续道:“我真的不认识太子,昨个夜市是我第一次遇到太子,甚至在把他碰倒到他帮我拾起东西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最后还是从薛公公嘴里听到的。”
她一提到薛公公,想起陆昼那毫不犹豫的一剑,身上就有些发寒。
裴云殇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没思索地把放在一边自个常穿的外氅递给她道:“冷了就披上。”
柳觅想摇头拒绝。
裴云殇似是不打算给她机会,索性自己动手盖在她刚上了药的肩膀上:“医者应该知道,这样的伤口不能招风。”
柳觅不再抗拒,还偷偷把身子往外氅里藏了藏,挨着外氅的肌肤还能感受到衣衫中的点点余温。
夏日的金城其实并不冷,可她先后折腾一晚上,在生死边沿徘徊,身子早都虚了。
就这样,她觉得安心不少。
裴云殇忙完手中的事情,把金疮药放在桌上没收,意思也是显而易见的,让柳觅拿回去自个用。
“其实,我有件事情,想不通。”她紧了紧身上的衣衫,看着对面默不作声的男子,打断此刻的安静。
裴云殇回神,看着她。
柳觅道:“大人怎么知道我在池姑娘这里?”
她能想到裴云殇能查到是姜妃抓了她,可至于太子,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再厉害的人也预料不到。
“姜妃说的。”他说得云淡风轻,似是不想让她问他在漓央宫发生的一切。
“哦!”柳觅哝哝应了一声,又问:“那大人又怎么预料到,我在池姑娘的宅子里?”
“太子妃是当朝花家嫡女,多少人梦寐以求要娶的,太子若是不想惹事,定然不会冒然把你领回府中。
池远侯是他的心腹,尤其池玉瘦他更是信任,一年前池玉瘦买了东郊的一处荒宅,所以,就想着碰碰运气。”裴云殇言简意赅的说着,可是个明眼的都能听出来,他这里的利害关系不少。
柳觅又问:“那大人又是如何知道池姑娘要杀我?”
裴云殇叹口气,目光在对面女子的脸上挪动。
过了半晌,他道:“是我算错了一步。”
柳觅挑眉不太明白。
裴云殇道:“池家是武学世家,池玉瘦在这个方面算是有才的,尤其她的轻功和追踪人的本事在整个南岳国也排得上号。
她懂一门技艺叫...辩步。”
“辩步?”柳觅从未听过。
“每个人走路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特点,有的人步子快,有的人慢,有的人重心点有不一样,她就懂这个。”
裴云殇的解释让柳觅茅塞顿开,她终于知道为何池玉瘦能断定她是那小郎中了。
而裴云殇那句‘算错了’应该是指她被池玉瘦威胁送去大理寺那个事情,他没想到池玉瘦会注意这些。
夜很长,路很短。
一个时辰后,车子停在汀兰榭的门口。
周嬷嬷早都在门口等着了,见柳觅安然,这才擦掉眼角担心的泪水,上手接过她背着的药包。
柳觅走进院子内,回眸见裴云殇没有要下来的意思,猜到他大概还有事情要办,想着,打算把身上的外氅脱下,还给他。
“不必了,离进屋还有段路,你披着吧。”
“哦!”柳觅应下,温吞地朝院子内走。
裴云殇见她的背影,思忖间,道:“柳觅。”
柳觅回眸。
“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跟我说?”
裴云殇如往常一样,一眼便能瞧清楚旁人的想法。
柳觅深吸一口气道:“大人,虽然那封家书是假,可是我两个月前进金城的时候,阿母的身子就不太好。
如今出来这么久,我还活着的事情柳家必然是得了消息的。
我怕阿母担心,所以,我想...”
“好吧。”
柳觅的话还未说完,裴云殇已经应了下来。
“谢谢大人!”柳觅满眼尽数都是欢喜。
裴云殇见她心情好了,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也带着丝丝浅笑,“只是你可能要先行去。
灵风刚醒来,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你放心你母亲的事情,我知道如何办。
你若是担心没个伺候的,周嬷嬷可以陪着你去。”
柳觅听到裴云殇这么说,正打算摆手婉拒,周嬷嬷快一步地上来:“老奴明白了。”
裴云殇笑容越发深了几分,不再多言合上帘子。
“爷,这会还去文宅吗?”飞鸾一边驾车一边问车子里的人。
裴云殇累了,带着些许的困倦,说道:“那是自然,只是飞鸾你把我送到文宅就给点苍阁传个消息,去查查太子为何执着于柳觅。”
“是!”
此刻,东郊宅子内。
池玉瘦半跪在地上,看着匆忙从东宫赶过来的陆昼道:“是玉瘦没本事,还请太子恕罪。”
陆昼扫过对面人一眼,气得来回踱步,一瘸一拐的样子,显得有些滑稽:“本太子回府,连被子都没合上,你就派人把我扯起来,说柳觅被接走了。
我倒是想知道,是谁敢跟我东宫作对!能让你一个候府贵女都没脾气?”
“裴云殇!”
“谁?你说谁?”
陆昼以为自己听错了。
池玉瘦道:“殿下您没听错是裴相国。”
“他?他为何会和柳觅牵扯上?”陆昼问。
池玉瘦道:“裴相国来我这里要人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是什么?”
“他说,柳觅是他未过门的妾室。”
池玉瘦的话刚说完,陆昼脚下不稳打了个踉跄。
“未过门?妾?那不就是外室?”他喃喃自语。
池玉瘦想了一下,说道:“殿下其实玉瘦有个想法。”
“什么?说来。”
池玉瘦继续道:“我觉得柳姑娘和裴相国的关系可能不似相国大人说的那般。
您想,倘若柳觅真的是裴大人的外室,那她三更半夜背着褡裢作甚?
要去哪里不更应该是光明正大?”
“所以你怀疑裴云殇软禁了她?”陆昼听到池玉瘦的分析,也自觉得有道理,焦躁的情绪被瞬间抚平了。
池玉瘦眸眼低垂没有往下接话。
陆昼道:“这好办,我完了让关安在柳梢巷子附近查查,问出她的住所,之后...让太子妃试探一二。
倘若,她和裴云殇没有关系,那我再下手也不迟。”
说完,他应该是很着急,也没给池玉瘦打招呼,领着身后的侍卫再次离开。
池玉瘦看着消失在视线的男子,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老墨也在这个时候从另一边闪出来,贴心的给她递上一张帕子。
池玉瘦一边擦拭着被灰尘沾染的指尖,一边道:“老墨,办件事情。”
老墨颔首,等话。
“去查查,柳觅到底是谁,还有她半夜背着褡裢是要去作甚。”
池玉瘦吩咐完,随手把帕子扔在老墨托着的托盘里,准备离开。
她走了两步,见老墨没有任何动作,转头看着他道:“怎么不去办。”
老墨低低问道:“姑娘不杀她了?”
池玉瘦笑了一下道:“之前觉得她让太子上心,又和无为子案子可能有关系,认定她只会坏事,便不能留。
如今...姜妃要她,裴云殇扯着谎话都要把她从我这里要走,她定然是有更大的利用价值,你觉得呢?”
老墨这会不再吭声,捧着手中的托盘,慢慢退了下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