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廷弼将茶水一饮而尽,茶杯重重的落下。
谁都看得出来熊廷弼心情不好。
沈炼给陈圆圆姐妹递了个眼神,她们便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免得打扰沈炼和熊廷弼讨论大事。
室内安静了下来,时不时能够听到外面寒风呼啸的声音,李自成和程项两个秦斌守在入口处,自然不会有人来打扰。
熊廷弼一叹三咏,那对眉毛都拧成蝴蝶结了。
沈炼却不急着问,除了给熊廷弼倒茶,就安静的等着他开口。
不知道喝完第几杯茶时,熊廷弼才抬眸看向沈炼,有些颓然的说道:“我原本想着时机大好,局势有利于我们大明,借着皇太极陷入灾情之中无心战局,将失去的辽西收复,没曾想……”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不,沈炼你做不到感同身受的。”
熊廷弼扼腕叹气:“当初我和王化贞因为政见不合,提出的战略方案无法统一,祖大寿当时也在战场前线,被迫逃去了觉华岛,我当时虽然离开了右屯,在闾阳驻兵,原本要去救援广宁,却被阻拦,不得不撤退。”
“孙得公这个挨千刀的居然做了降将,当时我就在大凌河啊,见到了狼狈出逃的王
化贞,这场屈辱本不该我来承受的,我做梦都想要将广宁和辽西收复。”
熊廷弼说道动情之处怆然泪下:“可为什么如今有了机会反攻,却又要束手束脚。这祖大寿也是败将,他竟然如此贪生怕死,竟第一个站起来反对我。”
“沈炼,你也知道我的心思,并非要要立刻出兵夺回辽西,而是要打造精锐,借助天时地利,秣兵历马,在新岁年后,攻其不备!”
“那你的那些建议,孙大人如何看待?”沈炼追问。
“祖大寿之流不足挂齿,最终还是要看孙大人的意思。”
“别的不提,加强步兵,建立重甲营是好事,既能够破阵,还能平推入局,将后金的骑兵撕裂一个口子。”
沈炼觉得孙承宗应该会赞同的,否则也不会故意透露重甲营的口风。
“孙大人全程没开口,落座时只询问我关于重甲营的想法。”
熊廷弼说道:“我自然结合了我们之前聊交流过的那些如数家珍的告知了孙大人。”
他以指为笔,蘸着桌面流淌的茶水画出了一道水痕。
“这里是重甲平推的路线。”
他手指又快速的移动:“这是重甲营步兵的阵型,结合远程火炮攻击,重甲武装的步兵
持长枪拒马,攻击一定范围内的骑兵和步兵,做先锋双层平推,郑敏突破对抗的骑兵,加上厚重的护甲可以在抗下伤害值,如此一来能够对后金的八旗造成重大的伤害。”
“这样的真相是将进攻和防守融合的,在远程抛货狙击时,重甲营才会在指定的地点开始平推持长枪前进,而且没有命令时,是原地待命进入防守的状态,靠着拒马长枪也能够做到反向的平推。”
沈炼看着桌面上密密麻麻的水痕,能够明白熊廷弼为此做了多少准备比。
“还有这里,重甲营的平推是要和整个作战方案联合的,远程中获利炮轰,近距离推进。”熊廷弼用指尖圈出了一个位置。
“就像之前你说的那样,重甲头盔会在火势强攻下,承载一部分的伤害,但机动性能变差,速度骤降,可有盾牌在雪地滑行平推,解决这一劣势。”
沈炼看他手指下滑,又写下一行字重甲盾牌,克敌制胜。
“想要攻城夺回辽西,就避免不了正面死磕。”熊廷弼解释道:“重甲盾牌就是主力军,可以随时防御,掩护长枪队平推,结合火炮和投石器、带着云梯逼近敌军。”
“听你说到这里,我就明白为什
么孙大人全程不表态了。”沈炼重新给他倒了一杯茶。
熊廷弼楞了一下,皱眉看向沈炼:“你且说说为何?”
“那祖大寿和满桂等人是不是反问你,目前军中的盾牌本就有限,而且要符合你这种作战方式的盾牌长枪都要单独特质,甚至包括你提到的盔甲也要重新锻造?”
熊廷弼点了点头:“他们确实提到这一点了,可是辽东有不少铁矿啊。”
“但锻造这些兵器铠甲是需要时间的。”沈炼强调:“你也说了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现在的辽东关内的百姓大多都是流民以及迁徙的百姓,会打铁的有几个?此乃其一。”
“其二呢?”熊廷弼虚心请教沈炼。
其实沈炼对熊廷弼这个人还是很钦佩的,他打嘴炮的能力也不差,而且才华与武力并存。
当如如果不是他地广人稀的辽东就不会有如今充实的人口,兴建军屯就是他剔出来,防线当下没人会有这样的魄力。
沈炼觉得辽东的KPI能够达到标准,熊廷弼就是功臣。
至今还沿用军屯种田,也是他接受辽东后修剪了防御的设施,孙承宗也是对他格外器重的。
只是他这个人过于暴躁和野蛮,否则也不会在辽东
威名赫赫了,拆砸城隍庙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甚至对手下的兵马也严加管理。
调动军队,粮草,战马武器都是一流。
“其二,重甲营是要和远攻配合的,当下的精锐挑选进入重甲营,是等于将兵马打散挑选,你觉得袁崇焕他们会希望强兵组建成你口中的重甲营吗?到时候你负责指挥,他们带出来的精锐成全了你。”
沈炼一语道破了关键,熊廷弼垂着脑袋。
“按照我对你的了解,祖大寿他们一开口反对,你肯定也骂了回去吧?就你那大嗓门,私下和祖大寿就没掐架,这点倒是和程项李自成挺相似的,难怪你们合眼缘。”沈炼笑道。
原本郁闷的熊廷弼听了这话,也笑了笑。
“还是你有本事,我原本郁闷的都想要砸墙了。”熊廷弼攥紧拳头。
沈炼劝道:“从王化贞那次的事情你就该吸取教训了,万历年间你养成的暴脾气确实要改一改了,你觉得呢?”
“我们现在夹在东林党和言党之间,必须要学的圆滑一些,否则这样的性子是要吃大亏的,该低头时就要低头,要做到能屈能伸才行。”
熊廷弼没有立刻开口,但他知道沈炼能推心置腹说这些有多么难能可贵。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