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云舒出嫁,云乐自然是替云舒感到欢喜的。
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云舒瞧着竟又是貌美了几分,整个宣德侯府都沉浸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
云乐来长安的时候倒也没有带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路承安差人送过来也不好当做贺礼送出去,因此云乐大清早便是揣着银子出了门。
腰兜里的银子给云舒置办一套大气的首饰还是够的,再说自己许久没有逛药材铺了,缺的东西也正好补上。
连走了好几家的药材铺,云乐买了不少东西,活血化瘀的,避寒散热的,零零散散便是一大堆。
对于药材铺的掌柜来说,云乐好比那送钱的财神爷,双眼笑成了两条缝。
不仅给云乐奉上了茶水,还端来了糕点,说是整理好了药材直接送到云乐指定的位置去。
云乐饮茶之际,掌柜的笑呵呵的凑上来,“姑娘,你买这么多东西,可是要开医馆?我跟你说,许多医馆都喜欢到我这儿来,保准错不了!”
慎儿捂着嘴偷笑,在青都的时候姑娘也是这般,但都是管家出面采购,倒也没人那么问过。
还没有等到慎儿解释,云乐便是坐直身子,含蓄的点了点头,“是呀是呀,掌柜的看人真准,我就是开医馆的。”
掌柜一下子笑得更欢了,“是了是了,姑娘是医女么?”
“正是嘞。”
慎儿笑着摇了摇头,颇为无奈,倒是也没有拆穿的意思。
竹七更是悠闲,抱着手站在一旁闭眼假寐,也不知道是真的困了还是假的。
正与掌柜闲聊着的时候,外面突然一阵的嘈杂,云乐看了一眼慎儿,慎儿点了点头便是走了出去。
掌柜的倒是忽然叹了气,“姑娘若是开医馆,还是要等段时间再做生意吧。”
云乐抿了抿热茶,“这是怎么了?我看这长安城也挺安逸的啊。”
掌柜不自觉的便是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将自己的身子也放低了一些,“姑娘有所不知,前些日子不是有人不要命的张贴摄政王殿下的挂书么?摄政王赈灾回来了便是开始捉拿背后之人,这几日长安城人人自危啊。”
云乐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这关我们什么事儿?他拿人便是拿人了,怎的怕成这个样子?”
“哎哟哟。”
掌柜的眉头紧锁,看着云乐似乎是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话虽是这样说的,但是隔三差五便是满大街的追那些文人儒士,谁不怕啊?”
他似乎是觉得口干,也倒了杯茶一饮而尽,“你说现在谁家沾亲带故的没有出个文人?听说这挂书就是那些文人闹出来的。”
云乐半知半解模样的点了点头,长安文人之风盛行,若是追查其文人的罪责来,的确牵连甚广。
这时候慎儿也进来了,“姑娘,是上清司的在抓人呢。”
掌柜一拍手,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你看,我说得没错吧?”
云乐站起身来,见药材都整理得差不多了,便是笑着点了点头,“多谢掌柜的了。”
“姑娘家住何处?或是医馆在哪儿?今日我差人给你送去。”
云乐笑了笑,“那就麻烦掌柜的给我送到宣德侯府了。”
“宣德侯府?”
掌柜一下子愣在原地,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云乐已经离开了,他却是忍不住的冷汗直流。
若是方才的那些话被宣德侯府听去了,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逆贼。
慎儿忽的折返了过来,她笑呵呵的在掌柜的手里塞下些银子,“掌柜的放心,我家姑娘说掌柜的肺腑真言,她都听了去,不会外传,掌柜的只管好好将药材送去便是。”
得到大赦一般的掌柜连连点头,“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既既然已经采购好了药材,那么自己就应该好好的给云舒置办首饰了。
正闲逛着,却是突然一个黑影冒出,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怀中抱着东西死命的往前冲,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那人的身后也的确是有什么洪水猛兽的,正是几个衙差。
云乐并没有多管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让了路,让他们继续追便是了。
众人也都退避三舍,看着逃跑的那人像是看着什么穷凶极恶的逆贼一般。
官差暗暗的骂了一句,“臭小子,敢坏我的好事!今天非得打断你的腿!”
云乐便是下意识的回头多看了一眼,便是这一眼让竹七有了动作,他身形极快,很快便是追到那人身侧将其按到踩在脚下。
那人也想过反抗,但是有鲜血顺着手腕流了下来,像是受了什么重伤,也就放弃了,只是忍痛呻吟了几声。
官差赶到,看了一眼竹七便是要拿人,谁知竹七只是瞪了两眼官差,抽出利刃直指,戾气四溢。
慎儿咦了一声,和云乐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官差见来人不好惹,咽了咽口水,“此人是朝廷钦犯,还请让我们将其捉拿归案。”
那人发丝凌乱,有些看不清模样,听声音是个青年男子。
“胡说,是你们贪污腐败,被人贿赂,草芥人命!”
官差脸色微微变了变,“胡说八道,为官者自是清廉,你不要以为说了这话就能摆脱你残害一家四口人的罪责!”
他看着竹七,“不管你是谁,速速让开!否则我便是治你一个同谋之罪!”
云乐轻笑一声,学起了往日路承安的语气,“好大的官威啊,我倒是不知小小衙差平日里也是这么威风的么?”
竹七见云乐出声,连忙收了利刃,恭敬的拱手行礼。
官差微微皱眉,似乎是有所忌惮,“你是谁?”
云乐掩面轻咳了几声,慎儿上前一步,便是拿出了宣德侯府的腰牌。
几个官差连忙行礼,“原是侯府千金,是小人冒昧了,还请姑娘恕罪。”
云乐摆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人犯了什么罪啊,你还叫嚷着要打断他的腿。”
为首的官差连忙道:“此人来历不明,本是在一家客栈做店小二,可是一时财迷心窍,竟是杀了掌柜的一家四口,特此,小人奉命前来捉拿。”
正说着他低眉顺眼的看着竹七,一把扯过那人怀中的东西,原是破布抱着的珠宝。
“姑娘你瞧,这就是罪证呢!”
那人也不挣扎,只是一个劲儿的叫着胡说二字。
云乐瞥见官差的脸色实在是差,阴测测的看着地上趴着的人,似乎恨不得立即宰了他。
“姑娘,惊扰了你实在是抱歉,我们抓了他这就离开了。”
云乐抬了抬手,竹七将那人揪了起来,“你们急什么?这人在我手中还能跑了不成?”
她看着眼前有些狼狈的人,身上满是伤痕,“你方才胡说二字,是何意思?”
竹七不过刚松手,那人便是无力的瘫倒在了云乐的脚步,“他们胡说!杀害掌柜一家四口的人不是我,他们却收了那人的贿赂,栽赃嫁祸,错判冤案,掌柜幺女不过四岁,竟也惨死他们刀下!”
云乐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人,满脸的淡漠,只是那双眸子清澈动人,恍若星辰。
那人隔着发丝瞧着云乐,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人,一时忘记收回了目光。
云乐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看起来你们说的话都不像是假话呢。”
官差连忙道:“姑娘,此人奸诈狡猾,杀人犯都是这般,姑娘可不要听信他的谗言才是。是否冤假错案,还请姑娘让我们将他带回去,自是有人会判案。”
云乐应了一声,若有所思的说道:“好像是这个理呢。”
她看了看竹七,淡淡的吩咐道:“你将人送往大理寺吧,大理寺卿最为公正严明,他手中的案件向来是不会出错的。”
“是。”
官差有些慌了神,还要说些什么,但云乐只是笑呵呵的说道:“你们放心,大理寺卿与宣德侯府颇有交情,既是宣德侯府送去的人,他不会疏忽的。”
她又看了一眼竹七,“还不快去?记得把这几位衙差也带着,毕竟他们都是重要的证词。”
竹七点了点头,一手拎起那人,一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眸子寒得像是要杀人,“要我请你们么?”
看着竹七带着几人离开了,云乐微微挑了挑眉,方才竹七的动作倒是快,自己拦都拦不住。
往日跟在路承安身侧的时候,也只是一个眼神就可以了么?自己与他还是差了点默契在身上的。
“姑娘觉不觉得方才那人看你的眼神有些奇怪?”
“嗯?”
云乐并没有将这件事儿放在心上,若不是竹七出手太快了,自己并没有管的意思。
“是么?”
慎儿肯定的点了点头,“方才姑娘看着他的时候,他也看着姑娘,那眼神就像是看见故人一般,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姑娘的样子。”
云乐想了想,自言自语道:“我认识的人也不少,倒是在长安混成这个样子的……实在是想不出来……”
慎儿点了点头,“许是我看错了吧。”
那边有竹七盯着,云乐便是带着慎儿自顾自的挑选首饰去了。
云舒性子温婉,除了寻常女工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但要挑出一副和她气质的倒也不难。
看来看去,云乐最看重的便是那淡青色的一套珠钗,小家碧玉簪,像是点缀在黑夜中的点点萤火,实在是好看。
但是又总觉得单调了一些,云乐便又是挑选了手链吊坠等配套的首饰,既是贺礼,总不能小气了才是。
挑好了这一套,云乐觉得还不够,成婚乃是大喜,要喜庆一些的才好。
虽然出嫁当日的首饰定是大夫人精挑细选的,轮不到自己来,但总是要表达自己的一番心意才是。
那么一挑便是花费了大半日的功夫,等回到宣德侯府的时候已经天色暗淡了。
今日云乐也累了,让如月将挑选的两套首饰直接送到了云舒的院子,自己便是开始摆弄起让人送回来的那些药材了。
竹七也回来得早,云乐也没有抬头,而是专心的摆弄着手中的云雾草,放在鼻尖下轻轻嗅了嗅,这味道不错。
只是自己需要的其他东西寻常药材铺怕是买不到的,她又捏起一根蜈蚣,长得倒是挺大,但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怎么样?”
竹七如实回答,“一日便是查清了,那人所说的乃是真的,的确是官差收取贿赂,草芥人命。”
“嗯,谁判的?”
竹七抬起了自己的眸子,“大理寺卿亲手接的案子。”
云乐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顿,话说祝昭与君如珩相处得还算是融洽吧?按照祝昭的性子……
算了,自己完全不敢想,君如珩那冰冰的性子哪能招架住祝昭?
她忽的笑了笑,随即又摇了摇脑袋,似是无奈,偏偏又夹着欢喜,“那人直接放了么?”
“送到了医馆。”
他身上的伤那么重,如果不处理的话估计也活不了多久,“嗯,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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