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

谢韩呈觉得这些天温时西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自己，前些天未说完的话成了心底一道过不去的坎，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又开始问自己，如果那时温时西没有逃走，他该怎么说？

我爱你？虽然我有未婚妻，但是我爱你？

手上戴着别人的戒指去跟温时西表白？这算什么？

他虽不自诩高尚，但也极不愿这样仓促地对温时西表白。这婚约存在一天，他与温时西之间，永远隔着恋人未满的那道天堑。

他是想跟温时西认真生活的，从来不愿让他做自己的婚外情人，如果可以，他希望有朝一日能牵着温时西的手到各种朋友面前，介绍说一句：这是谢太太。

而那天那个吻打破了他一直以来极力维持的平衡。

他埋藏了许久的爱意和欲望全都抖落在这个情窦未开的青年面前，温时西惊慌无措地逃离，现在还是一副不愿相见的样子。谢韩呈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连带着跟合作商开会时都有些心不在焉，会议之后温叙突然喊住他，“谢总怎么了？今天身体不舒服吗？”

谢韩呈摇摇头，面部肌肉松动，强行扯出一个不甚明显的笑：“没什么事，这几天太忙了，没睡好。”

温叙点点头，“好事将近了吧。”顿了顿，又说，“不过谢总之前的邀请，我可能赴不了约了，舍弟这两天要准备着出国去母亲那边，也挺忙的。”

谢韩呈僵在原地，听不进温叙说了些什么，自己又是怎么送走他的，脑中反复回荡着温叙那句“舍弟这两天准备出国去母亲那边”。

谢韩呈听到自己僵硬地问着，“那......他还会来吗。”

温叙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回答，“大概去五年吧，顺便，母亲也希望他去那边继续学习。”

谢韩呈咬了咬颊肉又松开。

开什么玩笑。

他想到一万种可能，不理他也好，厌恶他也好，回到陌生人状态也好，但就是没想到过温时西居然想要逃。

驱车回到公寓，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数着上去。心里还想着究竟是为什么，这个人能做到这么绝。

他站在温时西家门前。抬起手又放下，等见到了温时西应该怎么说。质问他为什么要搬走，还是不知羞耻地告诉他自己爱上了他求他留下来？

沉思之时一道诧异的声音想起，“谢哥？你怎么会站在这里？”

温时西站在楼梯上，朝他看着。

谢韩呈随口编了借口，“忘了带钥匙，能借宿吗？”

温时西也没说好或不好，不声不响地开了锁让谢韩呈进门。

待门合上，谢韩呈直奔主题，“听温总说……你要出国了？”

温时西递给他一杯水，答得顺口，“是啊，过两天就走。”

接着脸上带了尴尬的笑，“我这屋子没有客房，谢哥你未婚妻身边应当有钥匙吧，不如麻烦她送一趟？”

谢韩呈自然是听出了送客的意思，没有回答，静静地站在温时西面前看着他。

被过于露骨炙热的眼神盯着，温时西别过头，转身欲走。

谢韩呈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因为她吗？”

温时西一愣，“什么？”

“我说，你要逃走，躲着我，离开我，都是因为何语的存在吗？那如果……”没等他说完，温时西立刻打断他的话，“不是，都不是。”

温时西看向谢韩呈的眼睛，眼神无比陌生，挂上谢韩呈从未见过的讽刺的笑“我为什么要逃？我跟您，似乎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谢韩呈怔愣在原地，一时没有说话。温时西继续说着：“谢哥，您就要结婚了，何语姐还等着你一起去试婚纱，况且......”他闭了闭眼睛，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况且我并不爱你。”

谢韩呈看着温时西的脸，抬手摸了摸温时西的眼角，语气不带温度，“既然不爱，那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灼热的指尖抚上柔软的嘴唇，谢韩呈咬着牙一字一句，“这么好看的嘴唇，为什么总要骗我呢？”他低头堵住温时西的嘴，怀里的挣扎越发激烈，齿缘不留情地撕咬上来，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开来，激化出愈发强烈的渴望。

他再次品尝到温时西的甜蜜，不知疲倦地将所有的呼吸掠夺殆尽。怀里的人如此真实，不再需要担心他下一刻突然消失，不再陷入若即若离的焦虑。他将一只膝盖顶到温时西****，钳制着他，不再给他逃离的机会。

温时西不知不觉间揪紧了谢韩呈的衣角，他从来都没办法抗拒谢韩呈的热情和爱意，即便深知前方即深渊，也有飞蛾扑火的勇气。

他想要拒绝，可是通过谢韩呈指尖传来的令人战栗的麻痹感蹿入四肢百骸，之前与谢韩呈的种种暧昧和若即若离成了催化剂，脑中不可控地爆发出积蓄已久的**。他有些难堪，谢韩呈清醒着，目光锁定他，看着他欲拒还迎地欲盖弥彰。

谢韩呈恶意地咬着温时西的耳朵，濡湿触感使得温时西皮肉上显出一个个鸡皮疙瘩，却又在温时西开口求饶前没有留恋地离开他的身子。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放到温时西面前，温时西匆匆瞥了一眼，但没看清些什么。他现在已经失了思考的能力，难以冷静下来去看清谢韩呈手机上的内容。似乎猜到了温时西的情况，谢韩呈缓缓开口：“西西，她跟我分手了。”

胳膊搂上温时西的腰肢，埋在温时西的颈间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原本最让感到我棘手的事情自己解决了，没想到到最后最艰难的居然是你。”他说着，唇瓣依旧在温时西脖子上轻轻摩挲，如情人的呢喃，口吐出的却是最残忍的声音：“宝贝儿，从你到我家洗澡那会儿，我就想要要你，弄脏你，每晚光是想着你的脸我就硬了，但我不敢碰你，不敢说喜欢你，怕吓到你。”他在温时西锁骨处用力吮咬。

温时西惊呼一声，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声音染上的火热欲望，“不要……”谢韩呈语调平静温柔，眼里却是阴鸷沉怒，将温时西推拒的手反扣到对方的背后，迫使温时西与他对视，视线相撞，谢韩呈看到温时西带着水汽满是**却带着化不开委屈的双眼，他再次于心不忍。“我安排好了一切。”

“可是你凭什么，凭什么选择离开。”谢韩呈咬着牙，语气淬毒，眼眶却是红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温时西的声音突兀响起，“你的未婚妻爱上的是谁，你知道吗？”他自嘲地笑笑，吐出真相之时连带着身子微微颤抖“是我亲哥哥。”

“我不能……”

谢韩呈不合时宜地笑了一声，他抹了抹脸，“我早就知道。”

“什……”

“上次送你去你哥家，我看到了她的车。”他眯着眼睛锋芒毕露，“我一直在等她自己承认，自己提出解除婚约，到那时，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追求你。”

温时西后背突然窜出一阵凉意，“你是说？”他不再说下去，因为已经从谢韩呈带着笑意的眼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等何语自己提出解除婚约，所有的责任都会落到何语身上，他最多丢了些面子，得到的却是何语家对他的歉意，结婚不成，但那生意肯定也会因为何家的歉意和脸面而正常进行。纵使后来谢韩呈立刻和自己在一起，等何家反应过来也早已尘埃落定，只能暗自跳脚。

即便是对着爱情，这个男人依旧是过分理智精于算计。

谢韩呈俯身亲吻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算好了一切，却在最关键的一环丢了链子。如果不是你哥告诉我，只怕我会疯。”

压制了许久的眼泪在听到真相之后终于落下来，带着解脱和无尽的委屈。

温时西环上谢韩呈的脖子，踮起脚在他耳畔说：“是我让我哥告诉你的。”

声音哽咽。

“我不爱赌博，只是想在放弃之前豪赌一场，赌你会不会冒着提前和何家生意破裂的风险来找我。”

“我不是个好人，每次看到你和你的未婚妻走在一起我都恨不得下一刻就跑到你面前，告诉你，你的未婚妻并不爱你。”

“我自私低劣，看到你未婚妻手机里的照片时我就存了心思”他亲了亲谢韩呈的耳朵，“你知道吗，其实上次我家没有停电，我是故意的。”

“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

谢韩呈身体僵了一下，随后唇舌百般热情地纠缠上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