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程黄这厮终于述职回来了, 约了阿萝周六见面。两人约在程黄新住的地方见。程黄从钱家社区搬到了市中心一个交通很便利的高层公寓楼, 绿化不错。

“你这城隍当得名不副实, 你们述职到底做什么？”阿萝边参观客厅边问。

“也没什么, 就是开会呗, 地府搞了个新风气, 大家伙儿需要学习，然后就是聚餐, 就像人类一样，毕业几年后聚会，明里暗里较量一番谁混得好呗！”程黄的神色颇有些得意。

“哟, 看你这样子在较量中应该还不错。”

“一般一般。”程黄谦虚地说, 然后冲着阿萝拱拱手, “这还要多谢小姑奶奶你了。”

在没遇到阿萝之前，程黄跟瘟神上身一样，做啥啥不成, 干啥啥倒霉, 比如，今天买彩票中了五十块钱, 明天肯定会掉一百块, 挣的钱保不住, 很快就会因为各种原因花出去。

阿萝笑道：“那你该把瘟神揍一顿！”

程黄：“瘟神那老头儿已经够惨了，去哪里都不受人欢迎，被人驱赶，其实有些跟他真没关系。阿萝, 你读过《老子》吗，其中有一句，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老子是道家的开山祖师，阿萝对老子的经典能倒背如流，她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天道的法则，就是损减有余来补充不足。”

程黄叹气：“天下万物，无论人神，都要受天道法则的束缚。我等神仙，天之骄子，免受生老病死及轮回之苦，这已经是大气运了，所以在人间，我们的财运就会受阻，这就是天道的损有余而补不足。”

阿萝仔细思忖程黄的话，点点头：“这本来就是应该的，不然神仙精怪凭借着法力，人类早就式微了，天道的公平还体现在，人类生命顽强，生生不息，而神仙精怪只会越来越少。”神仙精怪不会死，但他们会逐渐沉睡，然后陨落，再也不会醒来。

程黄摊手，无奈道：“当一个非酋是有原因的。我现在挣的钱，也不会存起来，该花花，剩下的就捐出去。”

程黄一个地仙都这样，阿萝作为一个精怪也好不到哪里去，当即追问道：“自我重新化人后，运气并不怎么坏，是不是都是因为顾行止，我们这相当于借他的气运了，会不会对他有伤害？”

顾总对自己那么好，如果真的会伤害顾总，阿萝情愿再次回深山沉睡。

“是有一点的影响，”程黄见阿萝急得快哭了，忙安抚她，“哎，别急呀，也不是太大的影响”

阿萝气得跺脚：“那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程黄委屈：“你跟我说也没用啊，你是受了他那滴血才化人的，这我哪里先知道，我之前以为你早已经陨落了。”所以才把阿萝交给他保存的金子花了一大半。

见阿萝还是很难过，程黄劝道：“真的不要紧，顾总在前世是贤君，为百姓做了许多好事，受到万民的敬仰。你与他住在一起，除了受他那滴血，其他都不算真正借他的气运，只是他的好运气会自然波及你，连带着你的好朋友我也跟着受惠。只要我们不贪，是不会影响顾总的。”

阿萝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喃喃道：“还是有影响的，顾总与苏叶分手可能就是因为我的原因。”她化人之后，苏叶与顾总过了没多久就分手了。

“哎哎，你别钻牛角尖，不然别人还以为你挖人家墙角了。”程黄故作轻松地打趣。

“你才挖人墙角！”阿萝瞪了程黄一眼，愤愤地说，“那时候我虽然化成人了，但是从来没有显现出来，别人都还不知道，苏叶分手是因为她要去英国，是她跟顾总两个人的事情，我还是植物好吗？”

“你看，你刚才都说了，他们分手的主观原因还在于他们自己，你顶多对顾总的气运是有点影响，但不是关键的，如果他们两人情比金坚，矢志不渝，兜兜转转还是会在一起，所以，你就别想太多。”

程黄的开导还是不能让阿萝放心，最后她从程黄顺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宝光蕴华的玉麒麟，“这个还有点用，我拿去给顾总，保佑他万事顺遂。”

“暴殄天物，就是没有这个他也万事顺遂，”程黄舍不得，“这可是我有限的几个好东西了，你别给我顺走了。”

“我又不白拿你的，等下我就给你转十万块钱，你也间接受了人家顾总好处，怎么这么小气，要不是我沉睡了这么多年，好东西都没了，还要你这个！”

程黄还是很心疼，碎碎念叨：“这是我最好的了……”

“气死我了，行，还给你，”阿萝扔到程黄的怀里，“咱们以后别见面了，再见！”话音未落，她提脚就走。

“小姑奶奶，我给还不行吗！”程黄没办法，只好把玉麒麟交给了阿萝。阿萝则当着他的面转了十万块到他的账户。

阿萝将玉麒麟收在口袋里之后，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我上次给你发了一张照片，你看到没有？”

程黄这才想起来，拍拍脑袋，“事情太多，我差点忘了，那是小田螺啊，你们见到啦？”

“田螺，她什么时候化人了？”阿萝问。

程黄说：“大概二十多年前吧，她得了一个大机缘化人，不过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了，她现在过得还好吗？”

“好啊，嫁了个有钱人，老公儿子都有，生活很滋润。”阿萝没好气地说。

程黄啧啧两声，“怎么，你羡慕她？”

“我才不羡慕她，就觉得她挺没意思的，我把她从小河沟里捞出来，没把她做成螺蛳粉，反而养了起来，结果她见到了我竟然装不认识。”

阿萝第一次化人的时候，田巧慧还是一只小田螺，阿萝认不出田巧慧的样子，但是田巧慧一定记得她，可是两人见过几次面，田巧慧都仿佛不认识阿萝一样，这当然让阿萝心里很不爽。

“你们都快有一百年没有见面了，也许她忘了你张什么样子了。”程黄好心地替田螺辩解了一句。

“好吧。”

程黄盯着阿萝，突然说：“跨种族恋爱有风险，结婚更加是个悲剧，小田螺恋爱脑，是个傻子。阿萝，你可不能像她一样，我每次见你修为都有长进，说不定有一天你真能修成小仙女，不要犯傻。”

阿萝想起顾行止来，心里有点发虚，尔后将这点不明的情绪赶走，坚定地说：“我的目标就是当小仙女，你放心好了。”

程黄松了口气，他与阿萝、小田螺相交这么多年，其实是把她们当做晚辈看，自然是希望她们好，田螺为了个凡间的普通男人，自毁修为，以后注定会承受恶果，他实在不希望阿萝也落到一样的下场。

“你知道就行了，别去主动认什么亲，各自顾好自己，互不打扰最重要，田螺跟我们不同，她一心想当个普通人过相夫教子的生活。”程黄叮嘱。

眼看到了中午，程黄大方地说要请客，于是请阿萝去小区旁边的福建料理吃了一顿鸡腿大餐。

阿萝看着福建料理隔壁的兰州料理，说：“那么下次我就回请你吃兰州料理吧。”

程黄哈哈大笑：“你天天跟着顾总吃香的喝辣的，偶尔吃点平民料理也不错。我下午要去一个孤儿院做义工，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阿萝想起跟顾总的约定，于是说：“我要去顾氏集团找顾总，下次跟你一起去吧。对了，我等下再转给你五万块，你帮我捐给孤儿院吧。”

“有觉悟！”程黄比大拇指。

阿萝又补充：“不要以我的名义，以顾行止的名字捐，我要替顾总积福报，就当报答他。”

……

吃完饭，阿萝去了顾氏大厦，大厦离程黄现在住的地方很近，走路只需要一刻钟，阿萝没有打车，直接走了过去，还顺路去了一趟蛋糕房。

周末，大厦的人不多，门口的保安认识阿萝，打了个招呼就让阿萝进去了。苗苗今天值班，阿萝先去找苗苗说话，顺便把路上买的一盒蛋挞递给她。

苗苗见到阿萝很高兴，“哇，这家的蛋挞我最喜欢了，谢谢阿萝。顾总在办公室，要我带你去找他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顾行止办公室的指纹密码阿萝都知道，她悄悄地开了门，脚步放轻，像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进去。

顾行止盯着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阿萝快走几步，打算吓一吓她，正当她准备扮鬼脸时，顾行止突然抬起了头，说了一声：“阿萝！”

阿萝放下手，“你都知道啊？”

“嗯，你是不是去了蛋糕房，身上有烤蛋糕的香味，我闻到气味了。”顾行止这样对阿萝解释。

阿萝低头嗅了嗅，“我怎么闻不到啊？”

“别人才能闻到。”其实顾行止撒了个小谎，阿萝身上确实有烤蛋糕的味道，但顾行止发现阿萝，却是闻到了她身上木叶的清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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