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凌晨四点半，我被周昱衡叫醒了。
我精神恍惚地看着站在床边的人，一时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
“该起床啦，温温。”他把手在我呆滞的眼睛前面晃了晃，“还记得昨天说好一起去看日出吗？”
“啊...记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在睡眼朦胧中，已经穿戴整齐的周昱衡显得更加光彩迷人了。
“我准备一下要带的东西，你先去洗漱吧。”
站在浴室的镜子面前，我那只休息了三个小时的大脑进程开始慢慢恢复运行。
洗了把脸清醒之后，我最先意识到的是我居然顶着这个鸟窝头跟周昱衡对视了五分钟！
又想到平时在寝室赖床第一名周昱衡怎么今天这么积极？希望今天的日出对得起他的期待吧。
最后按照惯例在心里感慨了一番，一起床就能看见周昱衡的感觉真好。
然后在悔恨和幸福交错的心情中，我用力抚平翘起的头发，推门走了出去。
我看时间快到五点了，正准备问周昱衡有没有叫赵琛他们起床，以免他们睡过头了。
就听见他说：“我刚刚看赵琛还没在群里说话，就打电话过去结果一直没人接，估计都没醒。”
“咦，那他们不去吗？”我点开寝室团建群，确实一片安静“可是昨天孟渺还说特别想看海上日出来着...”
“你知道赵琛的，他可是睡熟了就算地震都不带醒的人。”我本来还想再叫叫他们俩的，但周昱衡已经打开房门走出去了，“别管他们了，常言道你永远叫不醒睡成猪的人。”
“我觉得这句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等到了地下停车场，我才反应过来周昱衡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提前租好了车。
“这边车位太窄了，温温你站在那边等我开出来再上车。”周昱衡降下主驾驶位的车窗对我说。
“好，要我帮你看下旁边的距离吗？”
“不用，你站远一点哦。”
我本来非常困，但当周昱衡干净利落地单手倒车经过时，我一瞬间清醒了。
......真是太没出息了，我一边吐槽自己一边多看了几眼。
“上车吧，温温。”
在坐在周昱衡的副驾驶上时，我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有人会介意副驾驶的归属权问题了。
和他在同一角度的共享视野，封闭空间中相邻并肩的咫尺距离。
这种感觉确实很奇妙，甚至会让人产生亲密的幻想。
现在我只想问GLC的车内空间有必要这么宽敞么！
日出之前，厚重的夜色还覆盖着天空。
凌晨五点的马路上只有我们一辆车，车灯划破前方一片乌黑向海岸飞驰。
当周昱衡乖乖等到绿灯以后一脚油门穿过空无一人的路口时，我神志不清地出现了我们是在夜半私奔的错觉。
清冽的海风穿梭在车内，我拿着手机提醒周昱衡“在下一个路口左转。”
他说我比导航自带语音报得好听。
老天爷呀！我不要私奔了，让我给他念一辈子语音导航就行！
60
说起来还是怪我自己。
昨天晚上我由于过于兴奋就没有睡好，今天还四点过就起床了。
在路上还靠着有海风吹着强行清醒了一阵，等车停在扶桑谷等日出的时候我......
我居然睡着了？！
本来睡前我绞尽脑汁地想了11个在天亮前的黑暗中与周昱衡畅聊人生的话题，现在别说聊天了，我大概率一声不响地就昏迷过去了。
“温温...温温...”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个声音挺像周昱衡的嘛...
......
周昱衡！
单独出游！
日出！
我猛然惊醒，还没来得及检查一下有没有出现什么窘状，就被身旁的人推着后脑勺看向窗外。
“看这边。”耳边是周昱衡藏着笑意的声音。
我还没来得及在意他的手，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
天空已经变成令人愉悦的蔚蓝，远处天际呈现出浮着一层金光的桔色，倒映在波浪中份外赏心悦目。
“真美。”我不自觉地感叹道。
“日出的时候会更美。”周昱衡朝我笑，“不过太阳可能是要等到小猪睡够了才愿意升起来。”
我发誓平时我是我们寝室最勤快的人了！
我接不上话，只能假装无事发生地开门下车。
结果被锁住了。
“周昱衡，快打开！”
“哈哈哈哈好好好。”
他拿了罐咖啡下车给我，“我查了下今天的日出时间，应该是在6:04左右。”
我让他坐在旁边，“那应该快了。”然后顺便环顾了四周一圈，发现全是情侣。
对哦，我想起来扶桑谷虽然最初的寓意是太阳诞生之地，现在已经被A岛引申为永恒而耀眼的爱了。
看着周围成双成对的男女，我和周昱衡在其中格外违和......
我还在乱七八糟地联想，就听见有人惊呼：“开始了！”
回头一看，便见金色的光晕先刺破了平静的蓝天，接着太阳从海平面上跃起，耀眼的光芒照射大地，夺目的色彩晕染着海面和云朵。
我全程屏着呼吸用眼球记录着日出的全过程，脑海里浮现出阮籍对太阳的咏叹。
清阳曜灵，和风容与。
明日映天，甘露被宇。*
太阳确实是那样耀眼，而永恒的。
这样震撼的自然景象难免让人触景生情，我却第一时间只想到和周昱衡分享，然后想到他就在我的身边。
“周昱衡...”我转头找他。
“温温...”他也注视着我。
在初升的阳光中，周昱衡的眼神十分认真。
我无端地紧张起来，猜想着他要说什么。
“我......”
“嗡——嗡嗡——”
是谁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啊？！
是赵琛。
我看了眼周昱衡，还是接起电话。
“温涵！你们两个是不是偷偷去看日出了！都不叫我们！！”
“诶，我们打了电话试图叫你们的呀？”
“什么？你哪里给我打过电话...”
啊？
周昱衡把手机拿了过去，“我给你打了电话好吧，你自己醒不过来别赖我们啊。”
“你没有...”赵琛辩解道。
周昱衡把电话挂了。
“再拍几张照，就往回走吧。“
“嗯...”我茫然地点了点头。
61
赵琛这通电话的留白部分让我这天剩下的时间都在进行推理。还好因为是旅行最后一天，该逛的都逛完了，大家都在酒店里补觉，留给我思考的时间。
周昱衡给赵琛他们打了电话么？如果真的没有，又是为什么呢？
第1种可能是赵琛骗人，他自己没醒但想把没看到日出的锅甩给周昱衡。
第2种可能是赵琛看错了，自己在半睡半醒中不小心把电话挂了并删除通话记录。
第3种可能是周昱衡不忍心打扰他们睡觉，所以没打电话。
......
第26种可能是周昱衡故意没叫上他们两个，因为...他想和我单独出去看日出。
我浑身一颤，推理出这种可能，我觉得我的脑子可能不太清醒了。
“温涵，温涵。”赵琛叫我，“该你扔骰子了。”
“噢噢。”我回神来，让屏幕上的小酷霸王顶出了一个6。
获得道具，可偷取一个角色的星星。
“偷周昱衡的！快！我就比他少一颗星星了。”我看了看排名，周昱衡第一，赵琛第二。
那我当然是，无情地把目标锁定到了赵琛的马里奥。
“啊——温涵都怪你！”伴随着赵琛的惨叫，我们结束了晚饭后的Switch派对游戏。
孟渺微笑着向我们告别，并拖着满地打滚的赵琛回去了。
他们一走，房间就显得很安静，让我下意识地比平时更在意周昱衡的动向。
他打开了笔记本。
估计是在回邮件。
他关上了笔记本，打开了手机。
我努力集中注意力到自己的事情上。
周昱衡去衣柜那照了照镜子。
噗。
周昱衡走了过来。
周昱衡停在了我面前。
诶？
“今天天气挺晴朗的，晚上应该能看到很多星星。”
“对，因为今天没有什么云。”我不明所以地搭话。
“那要不要出去转转？最后一晚了。”周昱衡看着我。
“好呀。”我克制地回答。
看星星！
当我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脑海里已经开始自动放烟花了。
A岛是什么好运爱情岛，我再也不说它营销了！
不，理智一点来想。或许是因为经历了比赛和旅行，感觉最近和周昱衡的友谊加深了一些。
也许以后能有机会成为他最好的朋友，那就太好了。
今天确实是个看星星的好天气。月亮比较昏暗，星星却清晰可见地布满了天空。
我跟随着周昱衡的手指仰起头，辨认一个个星座。直到脖子酸痛才依依不舍地挪开目光。
夜晚的大海格外平静而深沉，“这与日出时的海感觉完全不一样呢。”我感慨道。
其实更感慨是今天居然和周昱衡看了日出，也看了夜幕。这一天已经足以留给我回味许久了。
“这是大海的魅力所在啊。”他一本正经地说，“不过它让你受伤了我就不喜欢了。”
我笑着让他别瞎说，转移话题道：“你看，那是银河么？”
“哪里？”
“那边...”我向前走了一步，结果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礁石向前扑去，“哎！”
“慢点。”
周昱衡牵住了我的手。
没有放开。
日落与星星，
暮色掩盖不住的爱情，
点点滴滴渗透出来，
形成了天上的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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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自阮籍
*引自泰戈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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