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顾北筠便去了军部开军事会议,林倦醒来以后吃完早饭,就开始到花园里除草,他病刚好,又开始忙起来,家里下人根本拦不住,他止不住想忙,躺在床上,躺得他快四肢退化了,林倦不怎么喜欢困在房里,又闷又难受。
像这样给自己找事做,按理来说食欲不错,但这几日不知怎么回事,吃什么都没什么胃口。
一忙起来,时间过得就快,顾北筠回来时,天已经黑了。他走进家门,没发现林倦的身影,家里的管家就说林先生不想吃饭,进房间休息了。顾北筠听了这话就上楼去,他步伐快,踏在地板上的声响又重,但林倦睡得很熟,完全没听见顾北筠走进房间。
窗帘拉得紧紧的,透不进来一丝光,林倦睡得一身热汗,仍旧没有踢开被子,捂得一身热汗,不知是不是做了噩梦魇住了,只是在被中轻微挣动,汗水立在额上。
“倦儿。”
顾北筠唤他,林倦才悠悠转醒,他刚才吃了顿药,有些困乏,白日在花园除草,也费了不少体力,这会儿子松下来,一睡竟是睡到天色昏暗。顾北筠坐在床边,林倦见他握着自己的手。
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水,湿漉漉的,像块浸满水的海绵,顾北筠的手宽大干燥,指节根部还有细微的薄茧。
是握枪的手。
他身上穿着还未来得及更换的军装,床帏落下两人交叠的身影,顾北筠撑着林倦,抱着他软成春水的身子,嗅到了他发间浅薄的清香气息。
林倦双腿使不上力气,刚准备用力却一下跪坐下来,直直撞进顾北筠的怀里,怀里散发着烟味,林倦并不讨厌,他两手立刻抵住了顾北筠的胸口,顾北筠坐在床边,一动不敢动,林倦喘着气,颤颤地动腿,挪移的过程中,顾北筠一直兜着他,不出手干预,林倦终是找到了拖鞋,他站起身,朝顾北筠一笑。
黑暗中的笑容格外耀眼,顾北筠屏住呼吸,转移视线。
“下楼吃饭吧。”
一切来得太快,顾北筠刚丢下碗筷,林倦忽然就离席奔向卫生间,周围的下人心神不定,在林倦身边伺候的丰长庆道:
“司令,这几日,林先生吐得厉害,也找医生瞧过了,开了安神的药,但怎么也不见好。”
顾北筠见林倦吐,一瞬以为他有了身孕,听了丰长庆一说,他立刻吩咐道:
“把药拿来。”
下人们急匆匆地分散四周,顾北筠跑到林倦身边,照看他,给他喂药递水。林倦吃下药,朝他摆手,示意无事。这是稚子分化的正常现象,但这里并无了解稚子的医生,稚子本就体质特殊,不如寻常女子,胸口的楔逐渐往内生长,裹住凸出的核,变为平坦的一块红色印记,偶尔林倦自己会摸那逐渐平坦的楔,他也总算分化成为真正的稚子,晚了一些,但终究也是成了。
林倦果然没有吃下去了,他身子发软,浑身烫得骇人,顾北筠把他送进房间后,刚准备走,林倦就拉住了他。桌上燃着的安神香飘出袅袅细烟,房顶灯不开,一切陷入沉沉的昏黑中,顾北筠只觉此刻是一场梦,林倦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香气,他无法挪动脚步,刚刚吃下药,林倦的心口却跳动得越发厉害了。
床帏解开束缚,在床边荡起细小涟漪,衣料与床榻摩挲发出窸窣,林倦抓着顾北筠的手,往他里衣探入,如寻入花丛的蜜蜂,四处逡巡。
顾北筠的手有些冰,林倦瑟缩了一下。顾北筠压了下来,哑声询问他,林倦点头,而后他摸到顾北筠军装上硌人的军功章,精致花纹的纽扣,胸前的党徽,冰冷坚硬,那手自由地徜徉起来,摁住抖动的肩、分开颤颤的腿,指尖如跳跃于水上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