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凌宇鑫,大二生物系。www.dizhu.org
我不是一个主动的人,也一直觉得我感情是属于淡漠的那种。不过注意到有个小男生天天在篮球场边偷偷看我,自己心里也是暗喜。
怎么说呢?那人挺顺眼的,看起来是个学弟,很害羞。我感觉我想恋爱了。
我觉得可以试着主动一点,要不打完这把球就去跟他说说话什么的。
唉,头疼,怎么开头才显得自己又酷又自信呢。
毕竟从知道自己性向开始就很少跟人近距离交流了。
一起打球的陌生人被同学叫走了,我看到那男生拿了瓶饮料给我,第一句也被抢了先。
于是,我知道了他是社科院的研究生。
于是,我知道了他的名字。
于是,我开始了我半个月的初恋。
说是初恋这回事我还有点害羞,从小到大跟自己表白的女孩子还挺多,性向就像是紧箍咒一样纠结着我。
母亲在我青葱年少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秘密。
我跟顾家的孩子一起玩的时候偷偷跟他说:“如果不亲我,我就不跟你玩了。”然后我得到了一个吻,嘴对嘴的那种。
佣人看见了,告诉了我的母亲,母亲就赶紧把我赶到学校住读,一住就是五年。
几天前我回家一趟,才得知这个便宜弟弟吵着要出柜。打开家门,发现顾少跪在书房门口,我给他腿下加了个垫子。他扯了扯嘴角,没说谢谢,反倒还埋怨我小时候骗他初吻。
我也悔不当初,亲的时候顾少就像一只小金鱼一样,一直瞪着我。那时两人还是太小了,我一直觉得这人太容易被骗,好没意思。
同父异母,小时候不觉得,都乐呵呵的,现在看到对方都觉得膈应,这几年我俩关系都尴尴尬尬的。
我不知道我对他影响力有多少,还好出柜对象是他同学,不是我,不然我坟头上都要长草了。
人的性格是很容易改变的,一天天长大,我变得越来越寡言沉默,越来越自卑。我不否认跟我的家庭有关。我的母亲是顾少的继母,我虽是顾家人,还比顾少大,但从母姓。我寒暑假回家,回家也只在健身房和卧室。
我虽住在豪门,但跟自己的母亲一样,指不定哪天就要被赶出去。跟许多私生子一样,我融入不进顾少的富二代群体,还好我不差钱。m.dizhu.org
但我觉得我的心时常空了一块,需要什么去填补。比如说找个可以依赖自己的小男朋友什么的。然后杨学长出现了。
但是我逐渐走入那人的圈子,我才知道人外有人,杨家可不是顾家能比拟的。
放下家庭的成见,我天真地以为我能好好跟这个学长好好谈一谈纯洁美好的恋爱。但有时候姣好的外表下也可能藏着不单纯的内心。杨学长说第一次见我是在游泳课上,我隐隐发现这人完全就只喜欢我的身材。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异类,或许是太纯洁了,我不大热衷于同性之间的这种“深入交流”,特别是我俩才谈两个星期,我觉得需要两人相处一段时间我才能接受。杨学长几次暗示,我都玩笑过去了。翻开这页不谈,我们还是相处地很愉快。
交代完我的前任,我来具体谈谈我的现任。
与我比白开水还纯洁的初恋相比,我的这一段就比较猎奇了。我跟贺先生是包养关系,而且没有杨学长我还搭不上那人的船。
贺先生与这群官三代同龄不同辈,他爸老来子,如果让杨学长他爸见他也要对他客气客气。贺少的发小身份不简单,但那人不混政界,过生日邀请了贺少,没打算请的得动这尊佛,但人家就是给了面子。
人来了,场面就不能小。
那天,杨泽礼约我在他别墅通宵打游戏,正在我的怀里睡觉呢。一个电话堵住了他骂骂咧咧的嘴,唯唯诺诺去收拾去了。
你永远不知道你惹不起的人还会惹不起哪些人。
杨学长带着我,叮嘱我盯着他点,别让他出丑了。我很上心,还由着他替我倒腾了一下。其实他多虑了,那天他都没跟贺先生一桌。
我远远地瞧了瞧年轻有为的贺先生,五官不错,但是瘦瘦弱弱的,不像个政客的样子,反而像个学者。一群喝白的过去敬酒,那人全程以茶代酒,没人能说不。我看着这情形,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不小心走进狼群中的羊,来的都是狼,但那人可不是羊。
杨学长比我还拘束,结果就是我给他挡了一轮又一轮的酒,可不知是我没保护好,还是这人酒量差,他还是醉了。杨学长被我扶进卫生间时还乐呵呵抱着我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这样想,但我听着气息都不稳了,如果他没有被我摔在地上是我有教养。
看着他扶着马桶吐得厉害,我好心地想,等他酒醒再说。
我觉得我不是酒量不错,而是我们不是主角。还能清醒地把杨学长送到家,是我最后的礼貌了。
我回到宿舍,手机上查了查“如何体面地分手”,收藏在备忘录里,我怕我睡一觉酒醒就忘了。
第二天中午,我才醒来。我接到了杨泽礼的分手短信,我气笑了,给他打过去。我不服气,凭什么一直以来都是他对我呼之即来,呼之即去。
电话过去,虽然他是上午发的短信,但明显中午还在回笼觉。迷迷糊糊地说些什么对我没有感情了,觉得我配得上更好的人云云。
我没理解杨的话外之意,反而跟他探讨了他私自调查我家事与对我母亲评价的问题,意料之中,杨学长很诚恳地道歉,但我没有丝毫开心的感觉。
有些人就是这样,人前人后不一样,这就是我不想跟权贵子弟混的原因。如果我事先知道杨家的情况,我再傻也不会招惹他。我搞不过他,就只能忍下来他的侮辱。但他说的也是事实。我的母亲是攀上了高枝,到现在也说不清是不是破坏了别人的家庭,我也看不起她。但是得益于她一直让我长期住校,在我世界观最脆弱的青春期,她能帮我屏蔽来自各方面的冷嘲热讽,我很感谢她。我跟杨学长身份是不对等,他觉得我能跟我妈一样以色侍人,我不能接受。
杨学长还一直顺我毛,安慰我,但是我听着就觉得恶心。挂了电话,删了联系方式,退出了暴露自己性向的彩虹互助群。我躺在床上,不承认自己偷偷流泪了。谈恋爱太累了,你永远也不知道对面那个人在想什么。我一边觉得世界上的人对自己都坏透了,就一边抱着手机渐渐沉入了梦乡。
第二个电话是我妈,我看了看表,才躺下眯了半个小时。
她冷冷地说:“我还以为生了儿子就不用担心被谁惦记了。”
我还很懵,问她出什么事了。
她说她自己也没办法了,如果不是她压着消息,我已经被我爸打包送到那人床上了。
“谁啊?这么嚣张?”我怒道,“无视法律法规了吗?”
“敢情你还不认识啊。”凌太太那边倒是惊讶了。
我:“???”
“就是贺樊啊。你什么时候入了他眼了?”
我:“!!!”
杨学长在球场偷窥我,我的感觉是暗喜而甜蜜的。
可贺先生想要包养我,我的感觉是气愤而压抑的。
凌太太理解我的心情,叫我如果要闹,别把顾家扯进去,她好不容易在顾家有点地位,不想丢下这来之不易的一切。又劝我想明白点,贺樊换人频繁,但对人是真好,她说等我做了贺樊的枕边人,想做什么就是一个眼神的事。
我挂了电话,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愤懑,觉得杨学长肯定也是知道这事。
杨泽礼没有否认,约了我下午第二节课后等他接我去一个西餐厅。我收到地点,那地址很熟悉,我们第一次约会他就想在订那里,但是预约满了,杨学长从那天起就非常遗憾。到今天,再次去想那熟悉的地方,却是我们分手的日子。
等我收,没等到杨泽礼,反而等到了贺樊的人。
那高级西装男士应该是保镖,那人骨架很大,看起来很矫健,是个很结实的人。我不怕他挟持我,因为我不觉得我打不过他,但我是个体面人,怕在学校出名,于是我跟着他上了车。
车上姓杨的还短信问我下课没有,我才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但我懒得搭理他。我看着车窗上映着自己的面容,因为晚上要约会特意定型了头发,觉得我真是好面子,为什么就不准备邋遢一点,让贺少讨厌呢。
巧合的是那是杨学长一座难求的西餐厅,惊讶的是贺少已经等候多时。入了座,我才发现,四周只剩侍者与演奏的人。原来已经包了场。
等我入座,贺少开始吃自己面前的蛋糕,即使动作慢条斯理,但他的眼神是愉悦而轻松的,我那时只觉得他很喜欢那个蛋糕,仿佛等了一个世纪。我后知后觉我自己才是那个蛋糕,这个眼神我也是很久之后才理解是名为依恋的意思。
他吃得很优雅很秀气,我就坐在他对面,静静地听着音乐,不出一言。近近看去,这人不仅是瘦弱的,他的眼角带着些许憔悴,西装得体却单薄,应该一捏都要怕散架了。他露出的小臂很白也很细,养尊处优的手看起来一点力气都没有。如果要制服他,真是一点挑战力都没有。感觉抱在怀里,他应该是很顺从的。
我觉得我脸热无比,因为我被自己的变态吓到了,我跟杨学长再怎么闹也没有想把他推倒的感觉,反而遇上这个更加权贵的人却有了冲动。
我实在是太不纯洁了。
等我意料到时,我已经吃了他喂我的蛋糕。我感觉我的脸应该冒热气了,还好贺少没有继续喂我,因为我知道,如果他喂,我还会张口。
等我跟他“愉快”地吃完饭餐,回到宿舍,我发现我全程紧张得连双肩包都没有取下来。
该死的,我觉得我被他勾引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