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毕竟那人比我年长,不知道骗过多少小男生,诱惑我上床还不手到擒来。m.dizhu.org
我以为我第二次会表现得更无理点,但我乱乱的头发在电影院里一点也没有优势。反而因为悲情的爱情片太共情,等我发现贺少递我纸巾,我才发现我流泪了。
很狼狈,他应该有点讨厌我了吧,我没骨气地想。
贺少好像真是对我很有兴趣,下班后几乎没有饭局他就会来约我,心情好推了饭局也会来看我。我连他电话都没录,他也装作不知道我联系方式,直接让司机送我到他身边。
他会约我去高级场所,也会带我到海边凫水,会带我到市中心的高楼前点亮我的生辰,也会陪我吃食堂陪我刷题。
明天要期末考试,我在图书馆挑灯夜战,翻过一页后,我偷偷看对面看书的人,我心中嘀咕,这人真是好有耐心,每天跟自己玩恋爱游戏,一点也不像一个奔三的大人呢。
我看见他就会想起我失败的过往,贺少对杨学长做的事,杨学长对我做的事。
每每我想跟他说“我很烦你”,想对他吼“不喜欢你”,对他凶“你滚远点”,但一看到他的眼神,口中就改口“我没有时间”、“我有点不舒服”、“我已经约好了人”。
我不会承认我是不忍心,我反复跟自己说贺少不是纯良的人,我不该怼他,不然那人搞完顾家然后强我怎么办。
哦,或者让顾家帮着搞我也有可能。
但拒绝多了,这人不会被我激怒,觉得我不识好歹?我觉得如果看到这人一反镇定自若的模样,为了我能急上一急,我觉得我会既忧愁又开心。
这大概就是烽火戏诸侯的源头吧。
这样想着,我竟盯着贺樊盯了良久,愣了愣赶紧埋到书里。我不如顾家正经少爷聪明,但也有小小的野心,想证明给顾家人看看,自己也不是庸人。
“嗡嗡……”贺少的手机响了,我抬起头看他皱起的眉头。
他给我做了个口型,让我加油,就去还书。
这个人完全是老干部作息,十点闹钟要回去睡觉,但是现在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吧。
谁知道有没有别的情人呢?我酸酸地想。
心中虽然不满,但是腿就是止不住着跟着他。
他看我送他,他反而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像众多追随者一样,卑微到泥土里,为我的一点施与而又惊又怕。www.dizhu.org
就像不是他利诱过杨泽礼,就像不是他跟顾家好处,就像不是他授意封了给我表白的贴吧,就像不是他每个夜里胁迫我陪他约会。
如果……贺少不是想包养我,我可能会答应他吧,这些有钱有势的大少爷真是一点自信都没有。
这人把路都堵死了,我只能顺他意,但他为什么能试着放开让我走一走,指不定我也能如他所愿呢?
唉……我明明那么好追。能不能给我个理由喜欢他呢?
答案显然易见,贺樊是什么人,怎么会允许失败呢。
心累。
图书馆前,贺樊仰头看着我,用着我一眼就明白的眼神,他说让我陪他等车。
我心更累了,您不说我也会陪您的啊,不然我跟出来干吗呢?不知道我的主动很宝贵吗?搞得我像是听从你命令一样,我的主动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俩在学校的主干道上散步,他一直很享受主导的感觉,巧了,我也喜欢被动。于是他问着,我答着。
问我跟顾家关系,我说还行。
问我成绩怎么样,我说不好。
问我会不会做饭,我说不会。
问我喜不喜欢他,我说不喜欢。
他叹了口气,声音仿佛吹散在空中:“你终于说了句实话。”
我快被他气死了,人心也是肉长的。这人把他的所有空闲时间给了我,我难道不是吗?我不喜欢他我会陪他出去约会?我不喜欢他我会陪他散步?我不喜欢他我会梦到他?
哦,对,我不喜欢他。我如果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忍心敷衍他?
还没等我正视我喜欢贺樊的事。第二天,我收到了一年包养合同书。我刚考完试,身上带着笔,就不需要去公证了,直接在轿车上签了字。
钱怎么就这么好赚呢?自己一边睡喜欢的人一年,还能一边赚到买下顾家的资产。
我觉得我的想法越来越危险了。在住进贺家的前一天晚上,我一边喝着凉水一边看着杨学长一周前暗搓搓给我电脑里留的片。
难过……杨泽礼那时候还怀疑我有行为困难呢。步骤我都懂,但是只是不喜欢看这些片子而已。现在,我居然能脸不红心不跳地看这些讨厌的事情呢。毕竟,贺少都不耐烦了。
一部部看完,笔记本的光在我脸上明明暗暗,我没有越看越兴奋,反而越看越害怕。
如果……我说如果,贺樊想做top怎么办?
我突然有点后悔,觉得自己签合同有点草率。贺樊这小身板自己能打三个,但加上他的保镖我可不能保证了。
如果……我说如果,贺樊想铐住我怎么办?
不知道是不是凉水喝太多,我竟一点冲动都没有,反而想上厕所,我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
我是不是太信任贺樊了,我薄凉地想。
当我走进贺家,发现我一点情爱的旖旎也没有。跟顾家不一样,这个别墅的花园每一朵名花都比我的命贵,我是这偌大的房子里最弱小的存在。
这个弱小的存在在搬进来前一天还在觉得主人的心情的有迹可循的,还在觉得他们是被性格与身份的隔阂互相误会其实互相相爱的情人,还在觉得自己是被在乎的。
真可笑,那个人连签包养合同自己都没亲自来。
哦,是自己心急,赶紧签了。
我脑子不好,唯一的优点就是不去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像在顾家,少年改姓,不争不抢,活得自在。现在唯一的优点也没有了,居然觉得贺少真正对自己有意。
贺樊追自己的方法又笨拙又幼稚,还真是很合他胃口。怎么说呢?自做自受吧。
还是太信任他了啊。
只希望明年的今天,自己还是全须全尾的吧。
这天是周末,我在别墅等了一天没有等到人。枉我前一天晚上还熬夜做我不喜欢的事。果然,“新婚”第一天,我被不受重视了。我有小情绪了,但我不说。
我把我的悲愤转化为运动,在这别墅的露天泳池游了泳,跳了水,开了一瓶酒窖里最老的酒,然后在最软的床上睡着了。
夜里,我梦到贺少抱着我的腿哭。
他说:“不要……不要离开我,我离开你我就不能活了。”
我收了收,愤怒地说:“你放我鸽子。枉我……枉我这么喜欢你!”
他的眼泪瞬间就收了回去,眼神瞬间就陌生起来。
“呵,你喜欢我了,你理亏了,你没有先机了,你话语权也没我高了,以后你就要宠我你记住了吗?”
我一下子就被这跋扈无礼的模样骇醒了。睡眼惺忪间,只见贺樊在床边系着领带。
我支起身,问他:“你昨天回来了?”
他点点头,朝我笑了笑。
我一看到他,我整个心都静了。我忘记了两人的交易,我忘记了我的怀疑,我忘记了我的愤恨。
贺樊的眼里带着未知的光,似繁星,似莹玉,藏着我一直苦苦渴望的东西。苍白的语言已经无法描绘那一份久违的情感。我感觉我心里的一角被慢慢填满。
谁对包养对象是这个眼神呢?他是在给我机会接近他啊。
我昨天有多恨他,我今天就有多怜他。我又开始后悔了,我后悔我太弱小了,竟然会怀疑他,会不理解他。我如今是他身边最近的人了,要跟他一起对抗坏人了。我怎么能辜负他的好意呢?说不定昨天有什么苦衷呢?
是啊,他那么好,反而我什么都不会。
我从床上跳下来,领带这个我会!
我低头一边解开他的领带,重新系着,一边问他:“我喝了点酒,昨天我有说什么浑话么?”
贺樊嘴角噙着笑,缓缓摇了摇。
我系得有点丑,看到成品,两人都不满意。
“你不用学这个。”贺樊的领带还是自己系好了,他补充道,“你会解就行。”
我:“……”流氓啊。
他踮了脚,我也低头,贺樊只是亲了一下我的额头,说:“对不起。”
他说:“以后我会早点回来的。”
我扶着门,看着他出门上了车,实在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凌太太的消息永远是最灵通的,给我打电话,教我一些固宠的经验。
我打断她说:“行了,我不是女人,我们又不会有孩子的。”
她反倒被我气笑了,骂我不上道。叫我要好好管理自己,男人的爱是有保留的,她从小就觉得我有点恋爱脑,总是喜欢情情爱爱的。她叮嘱我不要总是事事依赖我男人,要有神秘感,别让贺樊对自己没有兴趣了。
我没有去管她又继续说了什么。
反而想了想贺樊喜欢自己什么呢?应该就是美色吧。
我在屋内一边补作业,一边愤愤不平。
我还真是好追啊,这么没用。
先喜欢的人真是输了吗?
只有一年时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