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天色渐晚，不赶趟、不同大爷大娘们争面子的程辞暮笑眯眯地拉着自己的小拖板车就要回家，临走前还和糖人老板打趣，“元老板，就这里头的凡凡总总，不写个话本子让你说书，当真是浪费了！”

“谁说不是呢！”

从杂市摆摊到回家的半盏茶时间里，程辞暮频频关注周遭，只因方才那股粘腻的目光陪着他走了一整条道儿都没弱下来。

粘腻癫狂，炙热如岩浆，明晃晃地毫不遮掩，让人完全没法忽视。

那副样子怎么都不能往好听的地方编排，可要是往俗了说，大约便是疯犬盯肉的样子。

走到家门口开锁的程辞暮猛然回头，盯着身后了无人迹的暗处隐隐怒骂：“变态！”

在这样莫名的“窥探”下，程辞暮又小心翼翼地过了三天，直到端午大市的前一日，这道视线才收敛着渐渐消失。

但是，他分明察觉到里面那种...宠溺的不舍？

哼，可拉倒吧！

因着端午节将至，万卷堂的祝掌柜也是格外爽利，提前一个时辰就停了程素的活计。

告别祝掌柜之后，程素便扛了一扎程辞暮心心念念的箬叶回了家。

家中的堂子，现下已然是被程辞暮铺满了东西。

程辞暮前些日子在酒娘相公木远叔那新做了一只大木盆，如今正堆满了洁白莹亮的糯米。周遭围了一圈小盆瓦罐，里面全是程辞暮这几天准备的粽子馅料。

月初的时候，估旬的百姓便已经开始吃粽子，街上的肉粽、蜜枣粽、坚果粽...棱角形、小脚形、三角形...花样口味异常多。

程辞暮想着反正也顺了这端午的节假日，于是便也准备跟风做一批粽子卖。

估旬城平常有早晚杂市，每隔半月又有走马杂市，再逢着过节，城里便更加热闹。

如今端午将至，估旬城里又自有传统活动，恰也是程辞暮能好好赚一笔的大好时机。

他花样翻新得不多，有三种。

一种常规肉粽，只是这猪肉用五香粉腌制过，味道合是估旬城里独一家；还有一种是贝壳粽，里头的肉类配料都是海货里的贝壳肉；最后两种便是加上打制莲蓉的蛋黄粽。

蛋黄粽成本稍高，他也没想多做，却也让兄弟两人吃了快四天的蛋白。

等到箬叶清洗完毕，万事具备的时候，程辞暮讪讪地问道：“阿素，你会包粽子吗？”

程辞暮自己并不是不会，只是卖相有点儿矬，怕别人看着嫌弃，于是才算是求救般地问问程素。

程素小时候靠自己活，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与程辞暮那个吃喝尽仗着宣益侯侯府的小纨绔不一样，即便是文人的手，一样能包出花一样的粽子来。

看着程素“心灵手巧”又“恬淡静美”的样子，程辞暮忍不住感叹道：“我们家阿素，娶回家一定是个好男妻。”

“滚......”

玩笑话归玩笑话，程辞暮也不忘了解程素的平素日常，于是在笨手笨脚包粽子的时候，贴心地和弟弟说些体己话：“在书铺做活还好吗？有没有好好看书？”全然一副长兄为父的样子。

说罢觉着动作还不到位，于是拿赶紧的手腕碰了碰程素的头，权当是欣慰的抚摸。

程素瞧着他二百五的样子就心绞痛，却也不忍打破他美好的幻想，于是便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他：“挺好的，做事充实却也不是十分累，闲暇之刻已然能翻阅许多古籍了。”

他前世虽是拼着一股狠劲钻进官场，可那时候做什么事都带着极强的目的性，也因着曾经受到的磋磨心生怨恨，几乎便是蝇营狗苟无二了，哪像如今这般能定下性来。

联想到现代高考的应试制度，程辞暮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淮宁国的科考到底如何应急。

“阿素你不是要进皇宫的么，如今也只有应试这一条道！我对咱们这儿的应试科考并不十分了解，这流程上是怎么走的？你说与我听，咱们也好尽早做准备！”

说得那么肯定，好像万分确认他非要进皇宫一般，他这个“哥哥”，知道的不比他少。

程素掩住了面上的沉思，摇头道：“应试有些难，至少这几年还做不到。”

他以往被人诬害的时候便看清了世道，不到安全进考场的那一天，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且他如今被逐过户籍的身份，若没有有身份的保人作保或是大成绩，自然也没有那个可能去应试。

这没什么好瞒的，程素便仔仔细细告诉了程辞暮。

“咱们多使些银子行不行？”程素说的不无道理，程辞暮却仍旧还抱有一丝幻想。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使磨推鬼。

程素再绑好一只粽子，嫌弃道：“你这说得好像咱们有那么多银子一样。”

“...好吧，咱们钱确实不够。”

这话题虽是搁了过去，却叫程辞暮想起原书里的一个重点剧情。

前世的程素，在被诬告的五年刑期结束后，凭着深藏不露的狠劲和韧劲求得一位权贵为他应试作保，却也丢了尊严，自此彻底黑化。

而他重生后步步为营，最后是直接提着剑杀进人家家里，把那个权贵一片片削成了人棍！

当时看书的时候，程辞暮还觉得主角复仇虐渣的样子简直堪称爽文典范，可比较起眼前这个处了很久还别扭的弟弟，程辞暮觉着应该不至于进化到那种残暴的地步。

阿素，是个好孩子来的！

“唧唧啾！”暮暮，我们回家啦！

屋外传来麻秋秋愉悦的响动，盘算着时间，程辞暮这才察觉粽子至少也包了两个时辰，量上是够了。

于是程辞暮抓了一把小米走近麻秋秋在叫唤的院子。

麻雀窝在搬家以后就被程辞暮带了回来，如今搁在屋外的树桠上，倒夜规整。

麻秋秋兴奋地从鸟爪中撒了两颗小珠子出来，又催着冬冬松下口中的铃铛，献宝似的推到程辞暮眼前。

“唧~”暮~暮~，给~你~的~礼~物~呀~麻冬冬说话还是那副温温吞吞的样子，可听着却还是十分高兴的。

两颗小珠子奶白透亮，程辞暮看不出是哪一种矿石，而铃铛虽然寻常，却也是精巧可爱：“这都从哪弄来的？”

麻秋秋骄傲地站直了身体，朗声的样子宛若得了褒奖一般：“就咱们城里的花鸟市场，许多家雀野雀都在那碰头，易物聊天什么的，干什么都行！”

敢情是个大型鸟雀离线社交平台！

“那等我忙过了这一阵，也要带我去玩的啊！”

程辞暮这时候哪想得到，他往后融进鸟雀之间的契机，便是靠着交友平台和“谜一般的好酒量”，至此给他打下来山雀界的半边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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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那日程辞暮果然赚了个满盆满钵，往后几日，他的粽子是余温不散，而烧烤摊则接近小半月都是提前卖空收摊的情况。

原本以为是好日子到了的程辞暮还没数够钱，却是又被令易青抓了包。

令易青心道他五月也就巡了两趟街，怎么次次都有程辞暮呢？这会子他是气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

“我道是谁在我们太府寺眼皮子底下都不办买卖证明的，没想到竟是你这个臭流氓、登徒子！赶紧带回去，一定替陶少卿好好教训你！”

程辞暮：这是又可以去见相公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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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云遮：不管是恶狼还是疯犬，只要逮住暮暮的软肚子，总归是要一口咬下去。

程辞暮：我！报警！有人吃人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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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辞暮：我们家阿素，娶回家一定是个好男妻。

即便男妻也是被压的小皇帝：好的，谢谢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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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汉、闷骚、占有欲、小变态的这些属性，陶大人是都有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