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

（背景是乔不知大二暑假）

乔不知的爷爷是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午夜去世的。--**--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乔不知夜半三更被电话惊醒，他迷迷糊糊的接了电话，听了一句之中整个人都彻底清醒了，挂断电话之后他愣了一会儿，然后立刻穿好衣服，收拾好自己之后就在楼下等吴岚。

夜半的凉风吹得他整个人都冰冷而麻木，关于爷爷的画面在脑海中一幕幕回忆着。

事发太过突然，让所有人都没有准备，吴岚一路风驰电掣往乡下赶。

乔不知把车窗降下来，带着乡间气息的风往车窗里涌进来，小时候父母工作忙，他是在乡下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那些过往的回忆也从记忆深处翻滚而出。

行车路过爷爷的试验田，乔不知的手肘抵在车窗框上，每块试验田里都有他行走过的足迹，他坐在试验田的田埂上吃过冰棍儿，躲过猫猫，帮爷爷做过实验观察和对照标记。

他们一直不断向前走，终于把这些抛在身后，试验田渐渐消失至完全不见。

乔不知被安排在房间里写了讣告，他把写完的那版拿在手上走出房间找人确认。爷爷的棺木放在大堂的正中间，每个人都在各自忙碌着，只有奶奶一个人，坐在棺木的旁边，置若罔闻地攥着爷爷的手，口中喃喃不知道在说什么。

乔不知呆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直到奶奶看到他，朝他招招手，让他过去。---

奶奶让乔不知念了一遍，她听完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让乔不知按名单逐一发过去。

名单上大多数都是爷爷的故交旧友，还有爷爷之前任教的几所高校，再乔不知快要告知完毕的时候，接到一个跨洋电话。

邰昱麟的声音夹着电流有些失真，邰昱麟问他怎么不在家。

乔不知的声音里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他只是说：“邰昱麟，我爷爷离开了。”

邰昱麟当即决定回国，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报备飞行航线，他买了最快的回Z市的机票，一路朝乡下赶。

他到的时候，已经在举行追悼会了。

他穿着特地换好的素净的西装，把身上多余的饰品取下来，才走进去。

乔家原本打算只简单办个小型追悼会，来的人却比预期的多很多，因此小小的礼堂都显得有些拥挤。邰昱麟十分低调的走进去，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听奶奶代表家属致答谢辞，她神情冷淡，可还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憔悴，致辞到最后，她没有控制住情绪开始小声抽泣，她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大家讲完了最后一句。

乔不知扶着她从楼梯上走下去，然后轻轻抱了抱奶奶。

今天一整天的仪式和人潮都离乔不知很远，三五成群交谈的人，追思的亲友，各种复杂繁琐的手续和仪式，都离他好远好远。他被罩在一个厚厚的玻璃中，明明站在人群中间，却谁也接近不了。他冷漠，疏离，谁都能和他交谈，却谁都走进不了他的心。

可是当他回头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人群后的挺拔的那道熟悉的身影，他才渐渐被拉回人间。

他在此刻才感知痛苦和悲伤。

乔不知的情绪很克制，这些时刻他一直都是混沌的，茫然的，直到所以仪式都结束，他看到那个人时，那些压抑的情感好像在那一刻才朝他袭来，他才感知委屈和难过。

邰昱麟牵着乔不知走到一个角落，邰昱麟很高大，他站在那儿就能挡住乔不知视线范围内的大多数光，所以乔不知可以肆无忌惮的抱着他，低声抽泣。

乔不知整个人蜷缩在邰昱麟的怀里，微微发抖，邰昱麟搂着他，轻抚他的后背安慰他。

邰昱麟从听到消息的时候就在想如何用语言安慰乔不知，他在飞机上打了十几个小时的草稿，一遍遍的准备和揣摩，设想了几个角度，最后选择从乔不知擅长的，容易理解的量子力学入手，想跟乔不知讨论庞加莱定理，在一个超过所有人预期的范围内，任何粒子在经历一个漫长时间之后会无限接近其最初的位置。可是当乔不知哭着扑进他的怀里，自己的衬衫被温热的液体浸湿时，他又忘记自己先前所有的准确，只能轻抚着对方的后背，抱着他，一遍遍在他耳边轻声安慰。

乔不知靠在邰昱麟的怀里，熟悉的味道叫他安心，他一放松下来，委屈和难过的情绪就铺面而来。

他不知道自己抱着邰昱麟哭了多久，久到仪式都结束好久，人潮基本都散了，他才从邰昱麟的怀里弹探出头来，他的眼睛****，看得邰昱麟的心里又是一疼。

他抽泣了一下，才缓缓抬头对邰昱麟说：“其实我想了很久，可能在很久很久之后，也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都会随风飘散，变成不起眼的暗物质，漂浮在某个星系的周边，那我们就会成为宇宙中互相依偎的粒子永远地存在。”

“是吗？”邰昱麟伸手替他擦干他眼角的眼泪，轻声说：“这样想，什么都没那么可怕，是不是？”

乔不知点点头。

邰昱麟看着他，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探知宇宙尽头的秘密，就像乔不知永远都无法感知自己有多爱他。当他看着乔不知时，他就像那些来自遥远的恒星一样，散发着光芒。这光芒透过他的眼睛，照进他的心里。

他不放它出去，也不让他离开。

“那我能变成你身边的那颗吗？离你最近的那颗粒子。”

邰昱麟随意的开口，语气却很认真。

“可以。”乔不知说。

“那我要怎么找到你呢？”

乔不知应该是哭累了，加上今天精神高度紧张，他靠在邰昱麟的怀里渐渐就闭上眼睛。

“我会在遥远的南十字座为你闪烁三次。”

邰昱麟听见乔不知在闭上眼睛前对他说了最后一句。

南十字座：邰昱麟带乔不知去南太平洋小岛上观星，看到的一个星座。是两个人第一次观星看到的星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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