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风俗店是什么体验?
谢邀,没遇到合心意的妹子,倒是同行的朋友特别有趣。
两人并排着走,纪宁直走,身边的人也直走,自己拐弯,他也拐弯。自己叉着腰走折线,他也跟在一旁走折线。
脚尖触到小石子,踢得它咕噜噜滚,滚进路中央水坑,纪宁一脚踩进去,溅起小小水花,冯辰枢似乎不察,稳稳地踩着水坑走过去。
纪宁嘴里和冯辰枢聊着天,一双眼睛在道路上乱飞,哪里有坑便把人往哪里带。
冯辰枢不恼,只跟着纪宁,他的脚提得低,步子踩得稳,并没有绊在什么地方。
纪宁就不一样了,无人的街道上任凭他横走竖走就是不往好路上走,行至半程遭了灾,踏进一个狭长的地坑里,脚踝堪堪卡住,凭他怎么使劲都拔不出来。
冯辰枢听见纪宁没了声,根据他的经验,这位小祖宗又不知道在谋划什么,便也不出声,静静等着。
纪宁见此人木偶一般,站在身侧,也不来帮忙,嗷嗷地叫出声,冯辰枢才朝他的方向动了一动。
纪宁道:“拔腿。”
冯辰枢警觉起来:“你又想跑?”
纪宁气不打一处来:“你来帮我拔腿!”
听起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王爷摘下头顶荔枝往低处照,看不太真切,横竖纪宁的腿在坑里了,两人拔萝卜似的往外拽,总是不得其法,小腿露在外面的一截胀红,纪宁干脆一咬牙,一蹬地,把腿生拽出来。
好歹复归自由,略走一步,伤腿疼得十分不地道,使不上劲,身体往一边歪,多走两步都不行。
劳动力的重要性在这时候体现出来,纪宁指使身边的王爷来扶他。
冯辰枢没干过这种活,自己倒觉得新鲜,搀得很殷勤。一双胳膊在纪宁手臂下面架得老高,纪宁感到吃力,喊他放低一点,又借不到力,最后他放弃说话,吭哧吭哧地由他搀着,高低都算了,只盼着能快点回客栈。
“我不认得路。”王爷金口一开,就是这样的参天大新闻。
纪宁已经没有力气去计较:“你先直走,要拐弯我喊你。”
就这样一个做眼睛,一个做腿儿,短短路程折腾了半宿,回到客房,累得气都喘不匀,冯辰枢还道:“你去点灯。”
纪宁气道:“这就是两个和尚抬水喝!你也不点灯,我也不点灯,大家都别点灯。”
一头栽在枕头里睡死过去。
次日天光,纪宁睁眼,忘了脚上的伤,只觉得饿,从床上一跃而下。
岂料脚着地瞬间便摔在地上,身躯碰撞地板,发出巨响。
隔壁的人闻声而来,没敲门,他似乎早就醒了,穿得一件不少,十分体面,把纪宁从地上捡起来,一迭声问他疼不疼。
手还未触及红肿处,纪伤患便夸张地直抒胸臆:“啊!”
冯辰枢哭笑不得:“还没碰到呢。”
纪宁泫然欲泣:“我知道你怨我,昨夜在姑娘面前抢你风头,今日便守着我醒来,第一时间戳我伤脚,让我知罪。你倒可以直接把我抓起来哩——是了,也不是没抓过!”
还能张嘴刁难人,大约伤的不太重,冯辰枢只当他痛得厉害导致心情不好。
钟奕墨叩门而入,纪宁正抱着伤脚自怨自艾,小钟大夫坐下,把伤脚平放在自己膝上,要碰时,纪宁就“嘶”地出声。
“我不碰。”小钟大夫安慰他:“是做什么,伤成这样?”
纪宁俏脸一红,骄傲道:“去逛窑子了。”
钟奕墨啧啧称奇,不知竟能在窑子把腿逛断。他与冯辰枢两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右,围着伤脚看,两双手蠢蠢欲动,偏又谁都没去碰。
纪宁的脚踝向外拗成一个特别奇妙的姿态,关节处肿得红里发亮。
“是脱臼。”
脱臼这个词一出,纪宁就明白接下来等着他的是什么,心里十分紧张,脸色又白了几分。
钟奕墨把冯辰枢的胳膊塞到纪宁手里:“你拿着它使力,要是痛就往他身上撒。”
像把小王爷的胳膊当做什么物事一般安排道。
胳膊的主人亲切点头,表示自己堪当此任。
纪宁愈发紧张,捏着冯辰枢的手不由得加大了力道,一双眼睛粘在伤脚上,生怕眼神一飘,钟奕墨的魔爪就要伸向他的脚踝。
冯辰枢的胳膊在纪宁怀里,心猿意马,十分欢喜,若这样就能让纪宁与他执手,那他愿意纪宁多受两次伤,好多牵两次手。
他兀自胡乱想着,只听小钟大夫道:“纪先生别怕,我等会才开始。”
患者没来得及高兴,小钟大夫两手已攀上他的脚踝,咯啦一下,脚的模样就正了。
纪宁吃痛,扎扎实实一口咬在冯辰枢臂上,把对钟奕墨的恨都宣泄在牙尖。
好在剧痛如来时一般,很快也散去了,只留下隐隐发胀的脚踝。
冯辰枢用另一只手抚纪宁的背,口中哄他:“好了好了。”
纪宁两排牙齿才回味无穷地松开,向着脚边恨道:“你骗我。”
钟奕墨道:“我治好你,你不许记仇。”
他不好意思地收起獠牙,脚上果真感觉松快许多,又拉着冯辰枢的袖子向他道歉。
“也没咬着。”冯辰枢笑。
哪怕是躺着,纪宁也是个敬业的泼皮,他与冯辰枢讲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豪情万丈地举着茶杯:“四十个人!大场面!”
说罢手一挥,茶汤泼了冯辰枢一身。
泼罢两人都有些尴尬,纪宁也不明白为何自己总对救命恩人出手,他知道衣裳湿着不好受,先去抓冯辰枢的袖子,叫他把外袍脱下来。
小王爷急匆匆地起身:“我去换一套。”
纪宁手中绸缎,随着他的动作,就像水一样流走了。
他一晃神,笑容重新挂在脸上,在冯辰枢身后喊:“换身衣服还要躲,又不是没看过!”
小王爷没叫他等太久,一溜烟跑回来,屁股还没沾上凳子,就催他讲阿里巴巴。
纪宁却好像失了兴致,把故事的后半截儿草草讲完,声调一成不变,再没有先前的趣味。
那一日余下的时间,两人就在小小客房内虚度。纪宁歪在榻边,脑袋里一会一个小剧场,冯辰枢坐在桌边,时不时给纪宁递水,偶尔有两三句对话来回,也算惬意自然。
夜里小王爷行动不便,纪宁又好像天生有一种能力,专挑他人不方便的时候擂门。
他的伤脚虚放在地上,全身的重量都在那条好腿上,歪着身子靠在门边,手提一壶酒,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房里的小王爷披上外袍开了门,纪宁见他如此,知道快要睡了,露出两颗虎牙,把冯辰枢往门里扑。
冯辰枢笑:“何故亮出獠牙。”
纪宁道:“我晚上变成老虎精,要吃人下酒。”
冯辰枢道:“是我会错意,以为你来找我吃酒。”
纪宁把人按在墙边,捋他的袖子。
小王爷任他压着,幽幽的叹了口气。
纪宁见他手臂上,一圈牙印乌青,隔着衣裳没有咬破。但皮肤上姹紫嫣红,一定是疼的。
“这叫没咬着?”
小王爷道:“多大点事,值得特意一说。”
言下之意就是不值得。
解开酒壶上的红绳,倒在棉布上,往他手臂上轻按。
“要止疼,喝酒还快些。”小王爷嘴上嫌弃,还是笑意盎然。
纪宁恶狠狠地:“谁管你疼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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