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韩臻看到卫灼的眼神集锦视频纯属偶然。

他有一个小助理，是个带眼镜的叫小林的姑娘，平时最爱这些八卦，最近喜欢上白灼，一有时间就去B站或者微博搜罗白灼的视频和分析贴来看。

经纪人不在时，韩臻经常被当作直男的典范被问东问西，比如“韩哥，你看看这个眼神，你们直男看别的男人是这样的眼神吗？”，再比如“韩哥韩哥，你看看这个，你们直男平时会牵同性的手吗？”、再再比如“韩哥韩哥韩哥，你们直男会总是和同性黏在一起吗？”

娱乐圈里的人一般不太追星，因为总会知道一些内幕，比如哪个人早就结婚了，还在外面和其他人炒cp，比如哪对夫妻早离婚了，还在外面卖模范夫妻卖得飞起，再比如哪个纯情人设的女星私生活混乱，哪个文质彬彬的男星实则花心又滥情……圈子里的人默契地互相包庇，欺骗着圈子外面的人。

小林算半个娱乐圈人，入行一年半，昔日爱豆挨个儿幻灭，微博小号关注的艺人越来越少。就在她认为全天下就我韩哥一个好人的时候，白灼横空出世了。

就连圈里人都对白灼难辨真假，有的人说卫灼不知道，但许白应该是个直的，有的人说许白不知道，但卫灼是个弯的。

小林追寻这些蛛丝马迹，问遍了自己圈中的其他小姐妹，就没有谁斩钉截铁地说过卫灼是个直男。

二十啷当岁，长得这么好，不交女朋友整天和男性朋友腻在一起，不是gay是什么？

小林热血沸腾，放胆去追白灼，因为白灼真的可能是真的！所以她看到卫灼的眼神集锦时，先是自己研究了一会儿，然后趁着韩臻在化妆间化好妆等拍戏的时候，虚心求教了身边这位“直男的典范”。

“韩哥，你觉得哪个眼神是看到喜欢的人的眼神啊？”

于是韩臻在小林的好奇心下，被迫看到了这个眼神集锦。

一看到眼型，韩臻就认出了这是卫灼的眼睛，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几分钟，发现无论场景和人换了几遭，无论是在笑还是其他什么表情，卫灼的眼神总是专注含情。

他看谁都是这样撩拨的眼神。

跨年夜已经过去了一整天，韩臻隐在宽大古装袍袖之下的手臂阵阵发麻发热，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与反感从胃里往上涌到了胸口。

韩臻收回了视线，淡淡说道：“不知道。”

上一次大规模的撕逼之后，韩臻和卫灼的粉丝成了仇敌，三天一小撕，七天一大撕，日常在超话里互相嘲讽，卫灼粉丝私下绝大多数韩党叛逃，站回了许党，放言：就冲韩臻这群粉丝，他长得再好也别想过了我们这一关。

正逢寒假，双方的生力军加入战场，每天在撕逼的海洋里快乐徜徉，就跟人家早起晨练似的，大家早起先日常“问候”一下对方的正主热身，然后去做做数据舔舔颜，快到饭点儿了再回来去对家超话发几个贴科普对方“历史”，到了晚上临睡前，就是大家战意最高昂的时刻，从晚上八点到凌晨两三点骂上几个小时不带歇气儿的。

有的粉丝就用两个手指在键盘上戳字，却能戳出八百码高速，这是多么强烈的恨意啊！

时间久了，甚至撕到了惺惺相惜的地步——

相比起来，卫灼的粉丝比较忙，卫灼热度高，又没有压得住的作品，简直是圈内居家旅行碰瓷提咖的必备良品，什么十八线男女闲着没事上来蹭一蹭，就能在大众面前博个眼熟。

卫灼粉丝披挂出征的时候，韩臻超话的画风是这样的：我真为和卫灼粉丝撕过感到羞耻，要我说卫灼粉丝就是脑残，他们怎么这么弱智啊，顶流扶贫十八线我真的笑了，一群xxj，希望超话里的姐妹这个时候不要下场，别帮十八线提咖了。

韩臻未到场错失了某奖时，卫灼超话的画风是这样的：说句公道话，那谁要是到场，这奖轮得到他？他粉丝还洋洋自得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这奖怎么来的不知道吗？人家玩剩下不要的东西罢了，哦，对，可能没见过才觉得新鲜吧。

尽管卫灼的粉丝心里清楚韩臻的影帝当之无愧，韩臻的粉丝心名镜儿地知道卫灼现在炙手可热，但并不妨碍她们睁眼说瞎话。

两个月的时间，就在横店影视城里两位正主在寒冬腊月里被冻得哆哆嗦嗦，以及粉丝之间的腥风血雨中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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