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臻用拇指拨了一下食指的指肚,收手说道:“没事。”
“扎进木刺了吧?”卫灼垂首抓起韩臻的手,问:“哪根手指啊。”
画图纸的杜康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抬头问:“怎么了?”
卫灼代为答道:“手指被扎进木刺了。”
杜康按住铅笔,想了想:“要不要用针挑出来?”
“针?不用那么恐怖吧。”卫灼笑道:“用手拔就可以拔吧。”
手指进木刺不是什么大事,韩臻想要往回抽手,却被卫灼一把抓住,俊秀的眉头攒起,“嘶”了一声:“别动。”
韩臻真的不动了,低头看着卫灼摆弄他的手。
卫灼的人气大部分来自于他的长相,就像他的粉丝吹捧的那样“他的颜值是近几年来娱乐圈的巅峰”。
他的颜值不太适合用“帅”来形容,而是任何人看了都要承认的“好看”。
不喜欢他的人可以说他金玉其外,空有一副好皮囊,但很少有人会说他长得不好。
譬如韩臻,他心里是不太喜欢卫灼的,甚至有些没来由的讨厌,但当他近距离面对卫灼时,看到他的眉眼,仍是莫名觉得紧张,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近距离和卫灼接触,窒闷感越发强烈,心跳加速,身体发热,于韩臻而言就像是有一群蚂蚁在身上爬,浑身不舒服,怎样都不舒服。
韩臻用力挣了一下,声音干涩:“我自己——”
“找到了,这里。”卫灼一下捏住了他右手食指的指肚。
贴近了看,一根乳白色木刺豁进了韩臻的指肚里,只有一毫米左右的尾端压在指肚薄薄的外皮上。
“这个很短……”卫灼左手捏起木刺两边,将那只冒了一点头的木刺尾端翘起,抿住嘴唇,并起右手拇指和食指的指甲去拔,拔空之后“啧”了一声,道:“太短了拔不出来,我得把他拨起来,稍微有点疼,你忍忍。”
手指上刺痛比起卫灼带来的磨人的煎熬微不足道,垂在腿侧的另一只手紧紧攥起,韩臻不得不移开视线,长呼一口气,全力抵御在镜头前黑脸推人的冲动。
卫灼改变了策略,用指甲挑起木刺的尾端往上掀,深入到表皮深处的另一端便扎得更深一些。
木刺扎手的疼痛级别很低,但时不时搔刮一下,便能带起一阵让人条件反射地抖动的轻微刺痛。
卫灼像是知道这一点,一边拨弄一边凑近了韩臻的手指轻轻地吹气,微凉的风拂到韩臻的指尖,一直表现得无动于衷的人忽然绷紧了半边身体。
韩臻忍不住回头看了一速别开视线,另一只握紧的手提到嘴边,清咳了一下。
“还没挑出来吗?”杜康问道。
“快了,快了,马上……”卫灼回答的时候,终于抓到了那根顽固的木刺,向外一抽:“好了!哇,终于拔出来了!”他松开韩臻的手,把那根木刺放在掌心里,给前面的摄像头展示。
韩臻如释重负,收回那只指肚被卫灼掐得通红的手,拿起锯回到没锯完的木头边。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木刺已经拔出,他扔是感觉右手食指的指肚有种古怪的感觉,凉凉的……涨涨的……
节目组提供了齐全的工具,裁过木头之后,按照图片上的样子组装。
许白和徐绍成两人都是木工新人,叮叮当当敲打了一阵发现钉错方向,在节目组兼之其他嘉宾的嘲笑下灰溜溜地把铁钉拔出来重新钉组,杜康看不过眼,下场指导,亲身示范。
卫灼和韩臻也加入到组装当中,他们两个效率奇高,做什么像什么,卫灼负责把需要钉在一起的部分叠放好,韩臻负责装
钉,很快一个梯形支架出炉。
做木工很耗时间,一整个上午只做出了两个梯形木架,大家回屋简单地吃了点午饭,出来继续做,一天的时间在叮当的钉锤声中流过,不知不觉太阳开始西落,渐渐的天幕变暗,快八点时,所有的花架全部组装打磨完成,大家瘫坐在地上休息了一阵,起来把放在地上和窗台上的花盆一一摆在花架上,一起在花架前面合了个影,大呼着“好累”,跑进了屋里。
午饭敷衍了事,又累了一整个下午,五个人都已饥肠辘辘,聚在一起嘀咕了一会儿,一致同意派出杜康和节目组谈条件,允许他们今天点外卖。
杜康的面子节目组不可能不给,推拉了一阵,提出了所有人只能点同一种外卖的条件。
“只能点一种?”许白道:“那不是很简单吗?”
卫灼和他想到了一起:“海底捞!辣的不辣的清汤的番茄的,荤的素的,海鲜的蔬菜的,要什么有什么!”
这个提议很快全票通过,由杜康拿着手机,帮其他人点选。
点餐过后还有一段等待时间,五个人上到二楼围到桌前玩起了uno。
卫灼坐在韩臻和许白之间,有几次机会可以给韩臻“+4”,但他都选择了自己抓牌,等到前面徐绍成打出了反向,卫灼笑嘻嘻地给许白打出了两张“+4”,在许白的哀嚎声中笑道:“憋了两轮儿了,终于给你加上了!”
“搞我是吧,你怎么不给韩臻加?”
“我为什么要给他加?”
韩臻淡淡地瞥了卫灼一眼。
打桌游,伤感情,许白咬牙切齿地抓牌:“你别落我手里。”
“呵,我uno了。”
“……”
只要这圈轮到他之前有人打出任意红色牌,或是有人打出任意颜色的“8”,卫灼的所有手牌就全出光了。
俗话说得好,乐极易生悲,万万没想到杜康打了一张跳过,徐绍成轮空,韩臻直接打出了一张“+2”。
“漂亮!”许白激动地跃起来,想要和韩臻击掌,韩臻却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卫灼迫不得已,抓了两张牌,但这只是个开始,两圈下来,他手里的牌越来越多,除了许白之外,韩臻那边也频频发难。。
韩臻接连给他打出“+2”、“+4”、跳过和转向,最惨的时候连续几轮出不到牌。起初他以为韩臻没有别的选择,稍作观察后发现他明明有同颜色和同数字的牌,偏要打出功能牌。
卫灼自己是个和谁关系好就喜欢逮着谁捉弄的,非但不生气,反而有些亲昵地用肩膀撞了韩臻一下,说:“你别跟着他起哄啊。”
私下里卫灼说话的声音偏软,高开低走,听起来很像是呢喃撒娇,韩臻余光睨了卫灼一眼,手中的一张转向牌怎么也扔不出去了,改抽了一张蓝“0”扔在了桌面上。
身边忽地带起一阵风,卫灼刷地伸手拍住了那张蓝“0”,脸上挂着明快又激动的笑,回头道:“愣着干嘛,抢零啊!”
韩臻后知后觉地伸手时已经晚了,其他四个人的手早已叠在了一起,卫灼压着那张牌,徐绍成的手压在卫灼的手上,然后是许白和杜康,只有他,状况外地举着一只将落未落的手。
抢零结束,各归原位,没抢到的韩臻要多抓一张手牌。
“你出的0怎么还抢不到啊?”卫灼转头好笑道。
韩臻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想到,没反应过来,当时脑子被别的事情占据着。
但这些话他都不能说,只摇了摇头,道:“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