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枭的大手拎小鸡崽儿一样把温茶提溜了起来, 挪到一边。
一双眼盯住楼放三秒, 表情不善。
楼放反倒笑了起来。
他耸一耸肩, 无奈道:“凑巧而已。”
他又不傻。
霍枭对他的敌意很浓, 可这种敌意究竟是源于游戏内的竞争,还是男人对于女人的独占欲,他无从分辨。
且。
他瞥了眼温茶。
她看起来有些呆萌, 对霍枭也从未表现出多余的情绪。
霍枭一言不发,只活动了下脖颈。
面无表情。
经历上一轮惩罚游戏,场上剩余的幸存者是21人。
三人一组, 正好七组。
大概是数字比较小,并且经历了前面两个小时的摧残, 玩家心理素质得到提升, 本轮并未出现站队错误。
宋业接着喊出了“7”。
又是一组安全数字。
“要来了。”霍枭眉峰不动, 淡淡道。
接连两组安全数字,第三组必定要出幺蛾子。
果不其然, 宋业喊出了“2”。
21个人,两人一组,至少会有一人落单。
数字小, 众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 但谁都不想成为那个即将进入惩罚环节的淘汰项。
陈灵被两个女生一把推出时, 脑子里空白了两秒, 旋即一股怒意上涌。
她已经经历过尖刺的威胁, 凭什么要再来一次?
不, 她不要再重复那种让人崩溃的紧迫感, 就算要再来一次,她也不能自己独自承受!
她咬了咬牙,转头,正好看到霍枭攥着温茶的手腕。
强烈的嫉恨涌上心头。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傻白甜从一开始就被护的好好的,就算上了木桩也有人给她让位?
她怒火中烧,调头直直冲向二人。
温茶见她眼神颇有些疯狂,心中暗叫不好。
但见陈灵直直冲过来,大概是见识过霍枭的“杀伤力”,临了一个急转弯直接抱住了温茶的胳膊。
两个变三个。
温茶脸都绿了,却不为别的,而是为那推挤着自己手臂的胸器。
少说是个D……
陈灵像是挑衅一般,拽紧了温茶不放手,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霍枭。
就位倒计时最后一秒,温茶感觉手腕一松。
霍枭已经倒退两步,闲闲的站在了外面。
宋业眼里是大大的兴味,他的声音难掩亢奋:
“本轮有一人落单,即将接受惩罚!”
陈灵如释重负,看着霍枭的眼神却变了几变。
他竟然肯主动撒手?
就为了让这个女孩儿不必进入惩罚环节?
可是这样一来,他就要独自迎接考验了!
草坪开裂,木桩升起。
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前所未有的安静。
霍枭负手立在一根高耸的木桩上,眼波睥睨,姿态凌然。
不看他身下沾满血浆的尖刺,还以为这位是哪个门派的高手。
只有温茶看得到他脑门上金光闪闪的几个大字:
让让,我要开始装逼了。
沉重的钟声开始响起。
一共六下,也就意味着,霍枭要经历六波抽离。
温茶仅有的一丝担心,在看到霍枭轻松避开第一根木桩时,渐渐消散开来。
紧接着,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展示了什么叫“骚到极致的走位。”
空余的木桩多,可活动范围变大。
他只需要在木桩下落的第一时间,转移到附近的安全木桩上,就可躲过一波抽离。
温茶眼巴巴看着他迈着两条大长腿,闲庭信步一般,在木桩上风骚的挪来挪去,花式移位。
亏她竟然还为他担心了一秒,瞎了。
最后一波,六根木桩同时抽离。
此刻,场上的木桩分布并不均匀,至少霍枭身边已经没有最近的安全木桩可以用。
温茶眉心紧蹙。
下一秒,只见霍枭动作飞快的踩上了旁边一根正在下降的木桩,以此为转点,几乎没有停顿又踩到了另外一根下降的木桩……
他这是,想一路挪过去?!
温茶眼皮直跳。
这个疯子。
且不论木桩下降的速度,单说一脚踩空,他整个人都要被串成糖葫芦。
可即便如此紧张的气氛,他依旧淡着个脸,眼神镇定至极,脚下一步步踩的又快又准。
终于,他连续踩过四根下降的木桩后,纵身一跃,双手攀住了一根安全的木桩。
六根木桩下降到底部。
尖刺消失的瞬间,霍枭手臂一撑,一个漂亮的翻身,稳稳落在草坪上。
温茶:“……”
秀儿,是你吗?
宋业脸色极其难看。
大概是没想到这批玩家里会有这么风骚的存在,一时间嘴唇蠕动,良久才吐出一句:
“下课!”
两个字,咬牙切齿。
恨不能生撕了霍枭的感觉……
漫长的折磨终于结束。
众人几乎瘫了一地,好半天没人说话。
温茶掐指一算。
五十二个玩家刷的只剩下二十一个,这才第一天,淘汰率竟然高达百分之五十,真踏马头秃!
她抽了抽嘴角。
照这么玩下去,第一个副本非得全军覆没不可,不行,她要联系监管员,这个难度系数太不合常理了……
六点整,天上又开始往下泼浓硫酸。
所有人整齐出现在食堂里,有气无力的戳着碗里的白米饭。
一整天的心力交瘁,就连汪磊这种杠精,此时此刻也了无生意,只恨不能立刻退出游戏。
可是想想那巨额的通关奖励,好不容易撑到这里,谁又甘心一咬牙死亡淘汰出去?
六点半,贞子一样看不见脸的白芳准时出现在食堂外,赶鸭子一样的把蔫头耷脑的一群人赶回了大通铺。
她冷冷丢下一句:“尽快入睡,不准外出。”
便无声无息飘了出去。
霍枭枕着手臂闭上眼,鼻尖嗅到一股极淡的香味。
似甜如蜜,淡的令人心尖发痒。
不知是来自身下的风衣,还是旁边翻来覆去的小矮子。
“别翻了。”他懒懒道。
“七成熟就行。”
温茶:“……”
她干脆翻过身面向他,声音压低凑近道:“你就不担心?”
他懒懒“唔”了一声。
尾音轻抬,带着几分散漫和睡意。
温茶鼓了鼓腮帮子,目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掠过,翻身,蜷成一团努力催眠。
大通铺又怎样。
被折磨了一整天,紧绷的神经和身体,好容易松懈下来,一个比一个睡的快。
温茶是被戳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对上霍枭低垂的眼帘。
他微凉的大手张开,捂住她的嘴。
另一只手竖起食指,抵在唇缘。
黑暗中,他浅色的瞳孔如同宝石,折射着令人心悸的光。
三秒后,温茶清醒过来。
他的大手滑到她脑后,托住她坐起身,声音低不可闻:
“跟着我。”
温茶有些紧张。
她攥住了他的衣摆,皱起眉,一脸困惑。
大晚上不睡觉,又骚什么?
霍枭没空跟她解释,唯恐惊醒别人,他干脆利落的把她夹在了胳膊下,脚步轻的如同鬼魅,来到寝室门前。
温茶无声的被放下来,她扭着衣领子,只见他两根颀长白皙的手指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
瞳孔骤缩,来不及阻止,寝室的门吱呀一声,被他打开。
温茶脸都要绿了。
拽着他的衣角死活不肯出去。
三令五申入夜后不准离开寝室,这蛇精病又想干嘛?!
骚也要有个底限好吗?
真是疯球。
她拽着他往回拖,奈何力量差距犹如蚍蜉撼树。
两人在门口无声拉扯了半分钟,霍枭耐心告罄,再度用铁臂锁喉,一路把温茶拖出了寝室。
温茶满脸的沧桑泪。
她是上辈子把他日了没给钱吗?
随便怎么骚干嘛非得带上她?!
她看起来像个挂件吗妈卖批!
抗议无效。
温茶选择妥协。
幽暗寂静的走廊外,“硫酸雨”仍然下个不停。
温茶摸着被勒的不舒服的脖颈,脸颊气鼓鼓像只河豚:“你作死干嘛非得拉着我?”
她一脸不爽。
声音因为刻意压低,愈发显得甜软。
霍枭眼神闪了闪。
他没接话,倒是伸手捏住温茶的下巴,抬高左右看了看脖颈两侧,见只是微微有些泛红,这才松了手,神情悠闲:
“门没锁。”
温茶没留意他刚才自然又亲近的动作,揉着后颈的手渐渐停了下来。
她想到了什么,睫毛微微一颤,倏地看向他:
“他们……故意的?”
霍枭勾起嘴角:“还不算太笨。”
温茶想起午休时,白芳清晰的落锁声。
为什么一再吩咐不准出寝室,到了晚上却又不上锁?
按照程序员的剧情设计套路,大约是让玩家反其道而行之,只可惜第一天任务量太重,反倒磨去了大部分玩家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温茶来了精神,搓一搓脸,扯着霍枭的衣角:“走走走。”
霍枭任她扯着毛衣边,步子依旧散漫懒惰,一副火烧眉毛都不急的温吞模样:“慌什么,三楼我都找遍了,一楼校长室也摸过,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直接去二楼好了……”
“你果然有线索!”温茶杏眼大睁。
她就知道,提前几个小时进入游戏的玩家,不可能只是坐着发呆等人到齐!
之所以只搜了三楼,应该是基于系统的限制。
给与表现出色的玩家一定奖励和优先权,也控制着这个程度,不至于失去平衡。
但即便如此,遇到霍枭这种本身就不合逻辑的存在,对于别的玩家也是一种变相碾压。
温茶眼神闪了闪。
熬过这一场,她说什么也得上报系统把霍枭弄走!
寂静的夜,幽密诡谲的教学楼。
温茶不是个胆小的人,何况身边还跟着个逛花园一样的霍枭。
但即便如此,她在那一道白影一闪而过时,依旧不可抑制的竖起了汗毛。
手腕一紧,她人已经被霍枭拽进了二楼的一间教室。
霍枭反手把门扣上,伴随着轻微的咯吱声,头顶荡下几星灰尘,呛了温茶一脸。
鼻尖一股瘙痒之意,温茶急忙伸手捏住鼻翼。
硬生生,把打喷嚏的冲动憋了回去。
霍枭侧头看了一眼,只见她眼眶泛红,双眼含雾。
捂着鼻子时,眼神分明紧张又警惕,像极了护食的松鼠。
温茶眨了眨眼,生理性的液体憋了回去。
她压低声音道:“走——唔!”
两根手指压在她唇瓣上,不轻不重。
温茶浑身一颤。
属于男性的独特气息缠绕在鼻尖,混合了衣物上淡淡的冷香,令温茶油然而生一股不自在。
她拂掉他的手,识趣儿的把嘴闭紧。
几分钟后,霍枭才转过头,轻声道:“走了。”
温茶松了口气,离他远了一些,小声道:“你说,她是不是看见咱们了?”
霍枭嗤了一声:“真看见了还能走得掉?”
温茶噎了噎,也对。
霍枭将手重新插进口袋,慢悠悠在教室里转悠起来:“傻站着干嘛,找线索啊。”
陈旧破败的教室,看起来属于一所高中。
腐朽的课桌椅上铺着厚重的灰尘,但讲台却意外的干净,仿佛有人每日精心擦拭。
这种对比,令人细思恐极。
温茶走上讲台。
游戏内测时,她试玩过将近一百个副本,有单人剧情也有多人合作关卡。
按照程序员的尿性,越往后游戏的整体难度越高。
现在是正式公测服的第一关,应该不会把难度设置太高。
然而白天的经历让温茶极度怀疑这群程序员已经失去了正常判定标准,首轮正式关卡就敢把淘汰率做到百分之五十,失心疯了吗?
是想让所有玩家进行到三分之一就全军覆没的节奏?!
如果不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玩家还没有找到真正的通关窍门。
温茶用指关节轻触讲台桌面,从左到右,叩击回声明显不同。
她眼睛一亮:有东西!
弯腰,讲桌下方黑黢黢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她只得伸手去摸,整个右侧连边角线都摸了一遍,摸了一手灰,才摸到一只小小的黑匣子。
她取了出来,打开看,里头除了个小纸团,别无他物。
她偏头看了眼霍枭,见他正屈膝蹲在教室后排角落里,随手翻检着什么。
温茶眨了眨眼,将纸条展开,上面只有一个阿拉伯数字:
1.
温茶蹙眉,“1”是个什么意思?
没头没脑的,鬼知道这线索怎么用。
她捏着纸条有些发愁。
原本设想的是找到线索,想办法透给别的玩家,以提升幸存人数。
可是这种没头没脑的线索,即便拿到手,也不知道该怎么用,除非……
她啧了一声,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除非问霍枭。
他在第一天上午就轻松答对了两道题,尤其第一道,那么变态的答案他却说的异常详细,如果是他提前找到了答案,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温茶攥着纸条,犹豫了几秒,还是转身走下台阶。
“霍枭——”
角落里蹲着的人倏然站起身,背对着温茶,两手交叉提起衣服下摆,干脆利索的把毛衣撸了下来。
温茶僵着脸,脚步停在他半米开外。
她的目光不可抑制的,在霍枭线条矫健流畅的后背上停顿了一下,旋即像被烫了一般,飞快避开。
霍枭手里提着毛衣,转过身看她:“嗯?”
一米六的男性,身材修劲强势,浓浓的荷尔蒙透过块腹肌震慑而出,微微鼓起的胸膛形状美好,如同古希腊的太阳神。
温茶深吸一口气:“你就热成这样?”
霍枭“啧”了一声,头朝身后侧偏了偏,眼神漫不经心:“找到水了。”
温茶顺着他的指引看过去。
角落里,果然立着两只膝盖高的水桶,水源清澈见底。
她踏马也是服了!
“大半夜你不找线索,就惦记洗衣服?”
她就该把那一盒子拼图里的血全扣他脑门上,让他恶心的直接裸奔才好!
她眼神里的信息太过直白。
霍枭下巴微抬,浅色的眼眸微微一敛:“下流。”
温茶:“……”
头秃。
她攥紧了字条,忍耐的看着他。
霍枭淡定的哼了一声,屈膝蹲下。
完美演绎了一波“性感男人,在线洗衣”。
只是一滴血点子而已。
温茶看着他极有耐心的搓了足足十分钟,耐心告罄。
她转身:“我去别的地方找找。”
霍枭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
大概是搓洗的差不多了,站起身,慢悠悠把水拧干。
温茶走到教室门口,深吸一口气,轻轻把门拉开一条缝。
门外,一只布满红血丝的眼白,透过浓密黑发,正直勾勾盯着她。
温茶头皮一炸,“嘭”的把门关上。
转过身,木着脸看向霍枭。
他正慢吞吞把毛衣套上身。
折好了衣领,又轻轻屈指掸了掸那一小团半干的氤氲。
似乎并未发觉外面有任何不妥。
可温茶本能地认为他就是背后长了眼睛,把她刚才的挫样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用后背抵着门,颤声道:“她在外面。”
霍枭点了点头,表情平静:“我知道。”
温茶目眦欲裂:“你知道?!”
知道还踏马不说一声?
霍枭两手插兜,朝着她旁边的窗玻璃努了努嘴:“喏,那不就是吗。”
温茶不自觉看了过去,只一眼,头发又炸了起来。
白芳半张脸正紧贴在窗玻璃上,黑发垂地,一只眼白死死盯着温茶的方向。
那种阴森诡谲的视线,如同跗骨之蛆,令人毛骨悚然。
温茶像被电了一般,情不自禁弹了一下身体。
她几步奔到了霍枭旁边,两个人四只眼,正与白芳幽幽对视。
“怎么办?好像盯上咱们了。”温茶咽了咽唾沫。
这踏马公测跟内测差别好大,内测那一百多个游戏她玩了个遍,很少有这么瘆人的!
霍枭迎着白芳幽幽的视线,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嘴上却说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矮子,你拿到线索了吧。”
温茶瞳孔缩了缩,不自觉咬了咬下唇。
片刻,含糊的嗯了一声。
他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霍枭低低笑了一下,声音诡秘:“把线索给我。”
温茶耳朵耷拉下来,认命的把字条怼到他怀里。
霍枭接住的瞬间,白芳的视线立刻从温茶身上,转移给了他。
她的头颅缓缓移动,两只眼的眼白完全暴露,血丝密布,没有瞳仁。
温茶皱起眉。
她这是……只盯着有线索的人?
只盯着,又不攻击,是因为这间教室是安全区还是,只是要把拿了线索的人困住?!
霍枭像是当白芳不存在一样,展开字条,眉尖轻挑:“1?”
温茶有些无奈:“就这一个数字,原本也是要问你看不看得懂……”
霍枭勾起嘴角,把纸条团了团,一个抛物线丢进了污浊的水桶内。
他没头没脑说了句:“看来明天还有一节数学课。”
温茶眼波流转,瞬间反应过来:“你之前也是得了线索才答对的?!”
“不然呢?”霍枭嗤笑道,“那种沙雕题目,正常人就不可能猜到答案。”
温茶:“……”
自己是不是正常人,心里没点B数?
玻璃窗外,白芳的身影仍伫立不前。
她苍白中泛着暗青色的枯瘦手指不知何时抬了起来,紧紧贴着玻璃上,似乎极为费力地想要进来。
温茶脚尖在地上蹭了蹭,自虐的盯着白芳,问霍枭:“她不会是想这么盯一夜吧?”
头顶传来霍枭轻漫的笑声:“显然是。”
他留意到温茶脚上的小动作,以及她紧抿的唇。
他盯着她毛茸茸的脑袋看了三秒,眼神变幻莫测。
半个小时过去,白芳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动作。
像一尊雕塑,对于温茶而言,却失去了恐怖色彩。
她的困倦翻了上来,疲惫的蹲在地上打了个呵欠:“我说,到底怎么办,你拿个主意啊?”
霍枭斜了她一眼,走上讲台,把这间教室里唯一干净的讲桌拎了起来,往门口一堵:“睡觉。”
温茶:“???”
这里很好,我选大通铺。
霍枭坐在讲桌上,一条腿自然垂落,一条腿曲起,胳膊搭在膝关节处。
他阖上眼,懒懒道:“不想睁开眼迟到被罚站就赶紧睡。”
温茶想掐死他。
是谁硬把她拖出来,现在又带不回去了?
信了你的邪!
她搓了搓腮帮子,到底困意战胜了怨念。
拖着沉重的腿,走到讲桌前,她两手撑着桌沿往上一跃,屁股稳稳落在了讲桌边缘。
她哼了一声,背对着霍枭,屈膝把脸埋了起来,凑合着入睡。
这种姿势,不管醒来还是睡着,都必定难受的要死。
可温茶别无选择。
直到耳边的呼吸声变的均匀舒缓,霍枭方才睁开眼。
他看向温茶,见她肉嫩嫩的包子脸搁在膝盖上,大约睡姿不适,连梦中都眉头紧锁。
浅淡的瞳孔微微收敛,他啧了一声,像是看不过眼一般,大手悄悄绕到她额前,缓缓一推,她整个人歪了下来。
另外一只大手稳稳托住了她的后背,将她轻轻靠在自己腿上。
温茶在睡梦中哼唧了两声,不曾察觉自己换了姿势,只是不自觉的暖源处蹭了蹭,继续睡。
霍枭动了动自己被圈住的手臂,见她睡的香,忍耐片刻,到底没有再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