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救了他?”敖素瑄闻言挑了挑眉, 面上颇为不可思议,再说话时, 语气听着像是好奇, 却又仿佛带了些许讽刺意味,“你这是……以德报怨?或者说, 舍身饲虎?割肉喂鹰?”
说到这里,她话风一转,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 “我倒是没看出来, 你还挺有佛性的。”
简单的几句话仿佛带着无形的威压,直面冲击的白素贞只觉双脚发软,止不住身形一晃, 几乎维持不住人形, 一时间面如金纸冷汗淋漓, 竟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法海感受不到这种特殊的压力, 却也能感觉到白素贞的气息变化, 一时面色愈发凝重, 僵持片刻便忍不住开口道:“敖府主心中存怒,直接冲贫僧来便是, 何必为难无辜之人。”
看法海这模样,倒也不像之前那般铁面无私、冷面无情……
莫非这二人已经郎情妾意,两心相悦了?
敖素瑄心头微讶, 面上却是寒霜遍布, 语气冰冷宛如刀锋:“无辜?她救了我想杀的人, 便是与我为敌,何谈无辜?”
毫不掩饰的煞气扑面而来,让白素贞脸色苍白,下意识唤了一声:“府主……”她张嘴欲辩,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一时间心头微慌,又有些茫然。
府主之言确实无错,她救了法海,便是违背了府主之意,虽然并无与她为敌之心,乍然听来却是恩将仇报之举——府主收留她与小青,又为她救回许仙的性命,本是对她有恩,她却将干扰府主突破的法海救回……可不就是恩将仇报么?
可是,她与法海恩怨纠缠、三世难解,谁是谁非早已无法说清,如今她好不容易利用救命之恩了结了这段因果,若是再生波折,新仇旧怨叠加起来,法海不死,她只怕大道难期!
但是从心而论,她并无非要置他于死地的想法……
敖素瑄见此情状心头不免失望,眼前这扭捏纠结、优柔寡断的女子,当真是她记忆中那个外表端庄大方、贤良淑雅,遇事从容果决、当断则断的白娘子白素贞?究竟是恋爱使人降智变傻,还是她本性如此,之前不过掩饰得好?
敖素瑄略一回想,便觉这两个可能都挺荒谬,尤其是后者。
前者也就罢了,身处某个剧情之中,受强大的主角光环或是剧情进展影响,再强大再理智再无情的人都会受到恋爱降智的设定加持,一秒变傻似乎也说得过去;后者么,拥有一千八百年修为的蛇妖,性格早已定型,再怎么伪装也不可能表里如一、完全不露端倪,而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天真少女,之前与白素贞接触不少,却未曾发现什么违和之处——那么眼前白素贞的表现,就怪异得有些难以言喻了……
见白素贞张嘴半晌却无话出口,敖素瑄心中已有定论,面上依旧冷寒如霜,挥袖便要将人拍开,不妨旁边的法海侧身一跨,竟是以守护之姿,直接挡在白素贞面前!
举起禅杖格开来势汹汹的翠袖,法海正色肃颜、单手立掌,义正词严地开口:“敖府主,你我之间的恩怨与白素贞无关,何必殃及池鱼?”
这话听着挺耳熟,似乎方才某和尚已经说过一遍了?
敖素瑄眉头一挑,注意到被他护在身后的白素贞满脸惊讶,一时间倒也没着急解释什么,只是扬手回袖五指连弹,数道灵光一掠而过,困阵瞬间成型!
以她如今的修为,布下的困阵自然非同以往,包含着她对阵法之道更深一层的体悟,便是修为远超白素贞的黑山老妖再至也无法轻易脱身,更别提区区法海了!
白素贞见状面色微变,张了张嘴似要出言提醒,然而瞥到敖素瑄冰冷的神色,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
法海之前与敖素瑄交手时见识过阵图的厉害,如今发觉她修为有所精进,自然愈发不敢小觑,发觉被困后二话不说,挥起禅杖便攻了上去。
推、压、劈、摇,普普通通的几个动作,携着佛光挥洒而出时,却是威力非凡——作为日常功课为降妖除魔、积累功德以求飞升的佛修,法海平日里收妖时为求迅速便捷,多半用的是金钵、佛珠二宝,但凡二者无法自如,这禅杖便需派上用场。挥舞的次数多了,竟也如臂指使,不知取了多少妖魔鬼怪的性命,倒是半点不见出家之人的慈悲心肠!
感受到那禅杖之上扑面而来的煞气,敖素瑄面色如旧,漫不经心地一晃一闪,衣袂飞扬飘然若仙,竟似没费半点力气,轻松避开了这来势汹汹的禅杖!
面对法海脸上显而易见的惊骇之色,她唇角微扬,轻描淡写地点评了一句:“不过如此。”随即长袖一挥,细丝状的翠色灵光倏忽闪现,顷刻间结丝成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法海罩去!
即便法海第一时间闪身躲避也是徒劳无功,再想挥杖抵挡时,已经连人带杖落入网中,挣扎不得!
“法海!”旁观的白素贞惊呼一声,下意识踏前一步,眼中满是担忧。
在对上法海的视线时,她忽然想到什么,赶紧退回原地,略为惊慌地看向敖素瑄,却见她眸色冰冷、面寒如霜,回袖之际五指微屈,缚住法海的翠色丝网猛然紧缩——
伴随着满是痛楚隐忍的一声闷哼,法海身上本就褴褛不堪的僧衣直接破碎开来,大大小小的灰色布片纷纷而落,些许残余的碎布裹在泰半裸/露的精壮肉/体上,迅速被汹涌溢出的鲜血染透,一时间简直成了个血人!
伴随着禅杖“当啷”一下落地的声音,白素贞终于忍不住扑了过去,扶住他身体的同时,也拦在手指微动、似欲追击的敖素瑄面前。
“府主,求你手下留情!”她惨白着脸冲她躬身一揖,开口之时语气惶恐神态急切,毫无作假之意,几乎让敖素瑄以为之前自己的推论只是错觉。
敖素瑄见状不由蹙起眉头,眼神含煞,冷喝一声:“让开!”
抬手提袖轻轻一挥,翠色光芒一掠而过,只听得一声痛呼,白素贞被重重甩飞,狠狠撞上旁边的石壁!
满身是血、面色灰败的法海本来硬着骨头不欲作声,此时却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白素贞!”一时面色狰狞、目眦欲裂,再无半点佛门高僧的风范!
只听得“咚”地一声闷响,那面石壁竟是被直接撞了个深刻的人形印记出来!
白素贞此时浑身剧痛、四肢无力,顺着石壁滑落下来委顿在地,好不容易抬起头来,却是面如金纸、眼神涣散,张了张嘴似欲再言,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白素贞!”法海再次疾呼出口,却是声音微哑,气势也比之前虚弱不少。
他下意识往那边走了两步,却是踉踉跄跄险些摔倒,一时只能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哑声问道,“你没事吧?”却是半点没有顾忌敖素瑄在的意思。
不待白素贞回神接话,敖素瑄若有所思地扫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道:“素闻法海禅师以降妖除魔、救济世人为己任,对妖魔鬼怪之流毫不留情,如今倒是对这白素贞青睐有加,莫非……”
话到此处忽然顿住,她凤眼微眯,冷哼一声,“都说出家人四大皆空、视红颜为枯骨,我瞧着,怎么你这和尚竟是动了凡心?若是不知情者,只怕要将我当成那心狠手辣、棒打鸳鸯之人了……”
“施主慎言!”一声厉喝打断了她后续之言,敖素瑄微抬眼帘,便见年轻的法海面色变幻青白不定,双眸之中黑芒闪现,惨白的双唇微微念动——有什么东西兜头罩下,力若千钧,势如惊电!
敖素瑄侧身一闪险险避过,未及抬头,便感觉那东西也转了方向随从而来!
低首、转身、跃起,她一连换了三四个动作,那东西竟迅捷灵活、闪避自如,如附骨之蛆般无法甩脱!
没想到这和尚修为不怎么样,法宝倒是有些名堂……
敖素瑄微微挑眉,却也懒得与他继续僵持,干脆利落地扬手一抖,长袖化为一片翠云,悄无声息地飞罩而去,直接将那东西笼入其中——翠色之间陡然金光大作,阵阵嗡鸣响起,逼人的锋芒险些将翠袖撑破!
这是,那金钵?
敖素瑄仔细瞧了一眼,却是心头微讶:之前与他交手时,那金钵威力虽强却无法操控自如,一旦动手那法器灵光根本收敛不住,如今却是如臂指使且光华内敛,若非她修为大进,一不小心还真会阴沟里翻船!
看来上次一击不但没让他伤到根本,反而弄巧成拙,助他修为精进不说,对金钵的掌控也更上一层楼了?
或许她还能暂时松一松手,看看法海能将这金钵的威力发挥出几成……
眼见金钵被困无法脱出,法海口念佛号强行合掌,眼中黑芒再现,虽然浑身是血、狼狈无比,合掌念经时依然颇有高僧之范,但见那金钵之上一个万字符陡然浮出,瞬息之间光芒万丈,竟是将那片翠云硬生生撑破炸开!
不待她作出反应,万字符携金色佛光汹涌而来,带着极强的摄取之力,誓要将她纳入钵中!
又是这一套?金钵的威力仅止于此了么?
敖素瑄有些失望地蹙起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就此结束吧。”微微抬手五指一屈,之前嵌入法海肉/身的翠色丝网再次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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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这么久终于更新了……
家里车库已经完成大半但是还没全部完工,前段时间家里老人住院了,作者君要洗衣做饭做家务,带两娃,还得偷时间去送饭、伺候洗漱换衣服,晚上还睡不好……感觉迟早过劳死QAQ
四天前老人出院了,行动还是不太方便,老公又要去工作赚钱,事情都压在我身上,也不知道还要累多久……幸好天气转凉了,这几天才十四五度,大人小孩都不用那么频繁地换洗衣物,不然作者君真想直接跑路了……【哭唧唧】
要不然我想个办法,自己出门赚钱,然后请个保姆、护工之类的来帮忙?宁愿出去打工,也不想再管这一摊子事了,免费保姆+全能护工啥的,能有点工资发给我也行啊,起码有个安危,快累晕了QAQ
赶紧完结这一篇,不能再拖下去了!加油,你行的!【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