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聂子愉没料到他会突然提及昨晚的事，一时有些猝不及防，耳根又开始火烧火燎得红了起来。

关于昨晚……

虽然喝了酒，但他仍然能清楚记得自己昨晚在这个仅仅相识一夜的陌生人的床/上都说了、喊了、哭了些什么。

情/欲似潮，完全沉溺其中的时候没心思去想别的，但到这时候骤然被这么不加掩饰地提起，完全没有此类经验的聂子愉被尴尬羞窘和不知所措的情绪淹没。他顿在原地，抿起了嘴唇。

虽然他只是在思考该怎么说才能算比较完美的回答，但看在周奕欢眼里却无端显出了一副被欺负得很可怜的样子。

空气一时像是凝固住了。

事情的走向和预料的不太一样，于是周奕欢顿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本来经历了昨晚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他以为聂子愉对性的观念也很开放，是习惯于这些事情的，所以他下意识地用对待之前那些床伴的轻佻态度来对待聂子愉，现在因为聂子愉的反应却又开始不确定起来。

之前的那些人大多会不甘示弱地调戏回来，或者一笑而过懒得理他，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看起来在认真对待这一句玩笑话的人。聂子愉的反应显得毫无经验，并且看起来这句话于他而言似乎有些过火了。

周奕欢有些懊恼，他很久没有接触过这种脸皮薄得一句话就脸红的纯情少年了，还真是失策。

“咳。”周奕欢清了清嗓子，道，“我开个玩笑，你不用太紧张。如果你觉得被冒犯了，我向你道歉。”

“没关系。”

聂子愉挑挑眉，虽然他不明白周奕欢为什么突然用这么郑重其事的口吻说话，但他心里倒是暗暗松了口气。

作为一个不太善于言辞的人，他对于这种玩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能显得幽默而不令人尴尬，周奕欢主动把这事揭过去了倒是让他省心了。

“你…第一次跟人约？”

周奕欢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诚地问出心中所想，这决定了他接下去该选择怎样的态度来对待聂子愉。如果这真是个涉世未深的小gay……

他推了推那副确实很符合他这斯文败类风格的金丝边眼镜，唇角微扬。

放过是不会轻易放过的，他更期待能在自己的引导下让聂子愉体验那些未曾经历过的风景。

“咕……”

一声怪异变调的声响非常煞风景地抢戏了，聂子愉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瞧我这记性。”周奕欢抬手一拍脑门，“这都快中午了，你是该饿了。我刚才煮了粥，来喝点。”

虽然这地方平时只有樊霖这对厨艺一窍不通的人住着，但好在他有一颗坚信自己可以找到一个厨艺很好的对象的心，因此这里的厨具一应俱全，该有的调味料也码放得整整齐齐，不过冰箱还是非常诚实地呈现了主人的真实状态，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新鲜食材都没有。

周奕欢显然没有凭空变食材的本事，他也懒得大清早特意出门买菜——因为这就真的变成退休老大爷的生活了，他觉得自己离那个闲着没事出门遛弯的阶段还是有一点距离的。

在把橱柜都翻了一遍之后，能让他施展一番自己厨艺的食材还是只有唯一现成的大米，他只能颇遗憾地熬煮了一锅白粥。

不过好在聂子愉刚刚经历了一个那么刺激的夜晚，现在大概也吃不了什么别的东西。

周奕欢取出一只小瓷碗，盛了一碗白米粥，又撒了点盐进去用调羹搅了搅试图调味。他端着碗一转身，就看到聂子愉乖巧地跟了过来，站在饭桌边自觉地等待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眼巴巴地盯着他手里的小瓷碗，就好像一只等着投喂的小猫咪。

怎么可以这么乖啊。他想。

聂子愉接过碗，大米的清香幽幽得勾得人食欲大增，他轻笑了一下，颊边露出了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谢谢。”

他喝得很快，大概是真饿了，但用餐的动作却很优雅，也没有发出任何粗鲁的声响，看起来家教良好。待他放下手里的调羹，又再一次对这餐简陋的白粥加盐表示了感谢。

周奕欢摆摆手，觉得这个小朋友太认真，这都能谢了又谢。却听聂子愉忽然语调轻松地开了口：

“昨晚的确是我的第一次。不止是第一次跟陌生人约。”

嗯？怎么这个话茬不被避过居然又给接了回来？他还以为这个脸皮薄得跟层纱似的小朋友不愿意聊这件事。

周奕欢望向聂子愉，就看他一手托腮撑着脸颊，脸上笑意盈盈的，显然心情不错。

他非常疑惑，完全不知道这个小朋友到底为什么突然这么开心，明明刚才一直惜字如金的，这会儿倒是主动开口了。

难不成，刚才他那样是被饿的……？

周奕欢深刻检讨了一下自己拉着人唠嗑不给饭吃的这个错误行为，并且表示一定会牢记在心。

他琢磨了一下聂子愉刚才那句话的意思，然后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不仅摘了朵鲜嫩的小花，还似乎摘得是开出来的第一朵花。

他挑了挑眉，笃定地认为聂子愉现在吃饱喝足心情好了，估计能开玩笑了，于是回道，

“怎么，拿走了你的第一次，这是要找我负责？”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拔x无情推脱责任的渣男该有的样子。

聂子愉狡黠一笑。

“不，我只是想说，你活挺好的，我很爽，谢谢。”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你的声音也很好听，喘得时候很性感。”

周奕欢： “……”

不是，现在的小朋友反射弧都这么长的吗？

隔了这么半天还惦记着回击一下呢？

他被聂子愉噎得不甘心，于是又换上了最无懈可击的一副笑颜，对着聂子愉眨了眨眼，笑得暧昧又风流，“既然我活/好，以后记得多来照顾我生意啊。”

又见这个被他认为是“孔雀开屏”的笑容，聂子愉也觉得有趣极了，于是很配合地陪他演，“好啊。下次来我一定还找你陪。”

“好说。下次想喝酒，来HEA/VEN，老板亲自陪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