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刚过,被杨明撂下的夏侯豹等人便赶到了军营。
与此同时,端木炎也认清事实,只是写了封奏折和书信,叫亲信将韩长安的尸首送回永宁,神武军便准备开拔了。
但杨明还有一个小尾巴没有解决。
宋秋月一听杨明要去蜀地平叛,就怎么也不愿意回京城了,非要跟着他一起去前线。
杨明苦口婆心地劝说着:“秋月,你回去吧,军中不能带女眷,你难道是想让我被皇帝责罚吗?”
宋秋月委屈地反驳道:“韩长安都可以,你为什么不可以?”
杨明耐着性子解释道:“他无法无天,根本不在乎这场仗能不能打赢,当然没关系。但我是立下了军令状一定要全胜归来的,有妇人在军中,必然乱了军心。况且,我也不放心你的安全。”
“看吧,你自己都说了不安全,还谈什么全胜归来,上了战场,战场生死难料,你根本就没有把握对不对?我不走,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
宋秋月一猜便猜到杨明是为了救她,才被逼无奈接下这个烫手山芋的。
她心里又是感动又是自责。
她知道杨明的头脑极其聪明,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可是战场那种地方还
是太危险了。
别说是真刀真枪地打斗,就是此去蜀地三千多里路,单单路上就得花一两个月。
杨明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怎么能经得起这般长途跋涉。
想到杨明万一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她情愿自己现在就死在这里算了。
“谁说我没有把握的?你见我做过没把握的事情?”
杨明深知宋秋月这性子执拗,认死理。
如果不能说服她,就算现在把她打晕了送回去,没准她还会想办法追上来。
于是他逐一分析,尽量用宋秋月能听懂的方式解释了一遍他对这场战事的把握。
“孟子有云,行军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而我的把握便来自于这三者。”
“其一是天时,此去蜀地,急行军要走一个来月,正是阳春三月,万物复苏的季节,天气回暖,什么事情做起来都方便得多。”
“而且想来你不知道,赤眉军那些流寇,多是出自西北苦寒之地,耐寒抗冻,但到了春夏天气转暖反而容易不适应,大有可能会生病,而神武军多是南方子弟,这种天气正合适不过。”
“其二是地利,青黛姑娘也在蜀地,她家是当地的地头蛇,对地形地貌了如指掌,有他
们带路,我们可谓是如鱼得水。而赤眉军是侵略者,占领利州不到三个月,想来对周围还是两眼一抹黑,正好被我瓮中捉鳖。”
“这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人和。”
杨明歇了口气,继续道:“秋月,想来你也知道,神武军是大兴禁军中的上四军,不是咱们地方上那些酒囊饭袋的守备军可以相提并论的,打一帮流寇,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再说圣上还怕不稳妥,这一次足足出动了五万人,赤眉军只有多少?满打满算不超过一万五。武备精良的正规军,去打土匪,还是三打一群殴!”
“这要是都能输,我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他说的不全是实话。
比如说赤眉军并不是一般的流寇,而是整个天下能排进前三的精锐骑兵。
而作为禁军上四军的神武军,听起来威风,却大多只是徒卒,整个军中只有一个营五百人的骑兵,作为斥候使用。
两者一对一,实则没有什么优势,但三对一又不好说了。
他仔细盘算过,若复兴堂肯帮忙,再加上上官云龙随后会带来的三千杨家军,稳扎稳打,以人数优势碾压的话,赢面还是很大的。
宋秋月不
懂军事,轻而易举就被杨明忽悠了。
杨明再接再厉道:“秋月,你仔细想想,我是个生意人,怎么会做吃亏的买卖?这一次,我是趁着谁都以为这是个火坑避之不及的情况,才侥幸坐上了主帅之位。”
“其实这个主帅,换头猪来都能当,反正就是坐在中军大营里指挥,又不用自己以身犯险,是再安全不过的了。”
“但是一旦打赢了,论功行赏的时候,最大的功劳一定是我的,谁都抢不走,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宋秋月将信将疑道:“你当真不是为了救我,才勉强接下这桩差事的?”
“当然不是了。只是恰逢其会,一举两得罢了。”
杨明矢口否认。
其实宋秋月还是不太信。
如果杨明早就想挣这份功劳了,不可能之前一点都没有透露口风。
但她觉得杨明说的话有点道理,那便是这件事没有那么危险。
而且村里的老人们也说过,女子属阴,随军出征大不详。
宋秋月看了眼被布置成洞房的营帐,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杨明道:“好,我回去可以,只要你娶了我,明早我就自己回去。”
此时她还穿着一身嫁衣。
杨明恍然有些失神。
本来